皇上見琳瑯昏厥過去,忙將她放平按人中,福全和朱厚禮他們紛紛圍攏過來,過了一會兒面色蒼白的琳瑯終于微微睜開了眼,轉動眼珠看向周圍,發現不少人圍在自己身邊,第一眼就迎上福全投來的焦灼又急切的目光,接著聽是朱厚禮張進寶等人,費揚古站在兩人身后同樣一臉關切的望著她,再往旁邊看去,她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鰲拜正扭頭靜靜的看著她。一觸及他的視線,她象觸電似的飛快將視線轉開。一轉眼,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某人懷里,皇上那雙滿含著關心的眸子正注視著自己。“琳瑯,你現在覺得怎樣?”
“我這是怎么了?”
她輕聲問道。皇上微微一笑:“忘記了嗎?剛剛你昏過去了。”
張進寶不可思議的問:“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打斗的是我們,怎么你給暈倒了?”
朱厚禮呵呵笑:“姑娘家嬌氣一些,哪兒見得了這打打殺殺的,一見鰲中堂身中有傷有血的樣子自然就嚇暈過去了。我說的沒錯吧?
琳瑯不好意思的笑:“我好象有點怕血,見血就暈……”
“好了,沒事就好,這兒風大,琳瑯就在馬車上休息吧。”
皇上扶琳瑯進了馬車,自己走下來準備跟福全他們騎馬前行。
琳瑯靠著椅背閉目小睡,一邊聽著外面他們的談話。福全不放心的說:“皇上,天已經黑了,走夜路不大安全,還是讓人原地結營休息,等明兒天亮了再出發吧。”
“是啊,剛才那伙人看似有備而來,不像一般的匪徒,再說此去曲阜還有一天的行程,不知道后面還有什么麻煩,還是小心為妙。”
費揚古也勸道。皇上默聲不語,緩緩點頭道:“朕有些疑問,出發曲阜是朕臨時做的決定,不過一天時間,怎么消息傳得這么快,先前聽他們有人叫我們清狗,多半是前朝反賊。他們不是一盤散沙,看似有預謀有計劃的行事,他們是誰人組織的,又如何得到消息并迅速做出布署的?朕很想知道答案。”
“可惜唯一的活口被鰲大人殺死了,我們無從得知。”
福全略有不滿的看著鰲拜一眼。
鰲拜不快的輕哼一聲。坐在馬車上的琳瑯聽著他們談話,忍不住掀開車簾張望,清兵們正在原地扎營準備露宿野外,皇上和福全他們聚在馬車附近商量事情,其它朝廷大員則分散在周圍三群五伙的交談著什么。鰲拜似乎懶得跟福全他們說話,抬頭環視四周,很快視線落到馬車上,也看見車簾后的那張清顏。琳瑯很怕跟鰲拜接觸,尤其怕他那雙不帶任何感情又或是讀不出任何訊息的深眸,于是忙放下簾子,眼不見為凈。鰲拜見車簾微微抖動,知道她仍在后面聽著這邊的動靜,緩緩將目光收回。
過了一會兒,鰲拜沉聲說道:“皇上,此次一戰,一些侍衛和清兵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微臣建議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受傷的人和一些官員留在德州休整待命,其它人繼續隨皇駕上路,一來傷員可以得到休整,二來皇上也可以輕裝上路早去早回。皇上意下如何?”
“嗯,此計甚好,那就依了鰲中堂,就這樣安排吧。”
皇上點頭應允。鰲拜接著說道:“那屬下就照此安排了,除了傷勢不輕的傷員,還有需要在德州接見當地官員的幾位文官留下,琳瑯姑娘受到驚嚇也不宜繼續上路,建議留下,除此之外,其它人繼續護送皇上前往曲阜。臣則帶一小隊清兵保護留下的文官和琳瑯姑娘。”
什么?琳瑯被這樣的安排嚇了一跳,鰲拜這樣做不是把她身邊的人全部支開單獨留下她,不行,那她豈不落入鰲拜之手!
“大哥!”
琳瑯急忙從車上跳下奔向福全。
她一下馬車鰲拜的視線立刻追了來,并一直有意無意的跟著她。說話的幾人停下談話扭頭望過來,福全目光柔柔的笑著,伸手接住了她。“怎么不在車上休息?”
“大哥,我也要去!不要丟下我!”
她擔心的低叫。鰲拜看了她一眼,眸中閃爍起意味不明的眸光,似乎猜到她的驚慌所為何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琳瑯姑娘,這樣做可全是為了你考慮呀,請你顧全大局,安心在德州休養。”
“琳瑯,你留下。前去曲阜頂多兩三天時間,你且安心在這里休養,很快就會回來接你的。”
皇上也覺得將琳瑯留下交由地方官員保護是最妥當之計。即然皇上已經應了鰲拜的安排,福全不便說什么,便寬慰道:“放心吧,我們會很快回來的。”
但見琳瑯眉宇間透著濃濃的驚慌與不安,好象在害怕什么似的,他心疼的撫了下她面龐,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抬頭看向費揚古:“費兄,你到過德州對當地熟,勞煩你留下照顧琳瑯好嗎?”
費揚古點了下頭,“沒問題。”
見事情已成定局,琳瑯拉著福全的手默默不語。好在福全看出她的心事,把好友費揚古留了下來,這樣總好過她單獨面對鰲拜。
福全見她悶悶不樂,拉著她的手走去一旁,“怎么了?你好象很害怕的樣子?放心吧,我把費揚古留下,有他在足可以護你周全,這樣我也好放心。”
琳瑯眼圈微紅,不舍的抱住他,“你一定要早點回來,你不在我真的好怕……”
福全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手掌輕撫她的背,“費揚古是我好友,也是我信得過的人,有什么事找他就是。明白嗎?”
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福全還要伴駕,是不可能留下來陪她的。琳瑯暗暗嘆氣,把臉埋入他懷中緊緊抱著。
“喂,你們的情話說完了沒有?還沒分手呢就上演依依不舍了?”
張進寶在那邊吆喝。福全低笑:“行了,我們回去吧,不然指不定進寶說出點什么呢。”
她點了點頭,他牽起她的手朝伙伴這邊走來。琳瑯一抬頭,同時迎上好幾道神色各異的視線,皇上一臉和平的淡笑著,看上去與平常無異,但目光卻透著令人看不懂的復雜眸光;進寶手摸著下巴,嘿嘿壞笑著,一副瞧熱鬧的戲謔神情;朱厚禮伸手摟著進寶的肩,伸手沖他們招了招手;費揚古雙手抱胸,唇邊噙著微微的淺笑,很隨和的看著他們,他們中間最年長的他很有一股子武將風范,最后琳瑯迎上了一道深沉的黑眸,鰲拜依然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自負的眼神似乎在說:你逃不掉了。琳瑯心倏的一緊,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一天過去了……但愿大哥回來之前不要有什么麻煩才好……”
琳瑯坐在圓桌旁,看著攤開的書卻沒有心思看下去,懸在空中的心總沒著沒落的,時時擔心著什么。今兒天未亮,皇駕的車馬一行便起程上路了,剩下的人就近在德州驛館住下。驛館是一處獨立的大宅院,其中一幢二層小樓供官員歇息,一樓和外面的數間平房則給官員的隨從們用。費揚古是個很可靠的人,剛住進來的時候,他曾陪琳瑯進入客房參觀,還告訴她自己的客房在隔壁,有事叫一聲就會過來。
琳瑯問了問其它人的安排,很不幸鰲拜也在二樓,住走廊盡頭的那一間。當費揚古問她還有什么問題時,她躊躇不安的問:“我在這里叫一聲你就會過來?”
費揚古肯定的點點頭。可她擔心的是萬一鰲拜找她麻煩怎么辦?
費揚古看出她還有話要說,便耐心的等著,她猶豫再三后吞吞吐吐的又問:“要是我在其它房間喊你,你能聽見嗎?我是說,在二樓的任何房間……”
盡管費揚古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側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微微一笑確定的答道:“會的,我會認真聽的。”
琳瑯輕輕吁了口氣,略略放心的點了下頭。費揚古看出她好象很緊張的樣子,遂安慰道:“放心吧,周圍都是我們的人,鰲拜也在這兒,沒有什么可擔心的。”
我擔心的就是鰲拜啊……
琳瑯的滿腹心事無處訴說,只好默默的藏在心底。
送費揚古走后,她正要關門的時候,恰好鰲拜帶人從門前的走廊經過,扭頭往這邊瞧來,一貫面無表情的鰲拜竟然有了表情,唇角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并且向她抬手打招呼。琳瑯被他惡魔式的問候搞得精神十分緊張,飛快將門關上。然后用從伙計那里要來的粗木棍抵住門板,這樣還不行,又使用吃奶的力氣將旁邊沉重的柜子推過來擋在門口,這樣她的心才能塌實下來。
見隔壁不斷有響動傳出,費揚古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納悶的自語:“這丫頭在鼓搗什么呢?”
琳瑯在客房里閉門不出,到了用膳時間費揚古過來敲門,推了下門竟然沒有推開,他雙手抱胸頗為疑惑的琢磨,這驛館的門幾時變得這么結實了。就聽里面又傳出熟悉的重物拖地聲,還有琳瑯呼哧的喘氣聲,好不容易等門開了,費揚古走進去一瞧,看到被移動的柜子和粗棍這才明白熟悉的聲響從何而來。看她如此戒備外人,費揚古的心底突然沒來由的泛起濃濃心疼,終于理解了福全臨走前一再叮囑他仔細關照她的意思,原來一離開王爺她會很沒有安全感。
他想帶她出去走走,琳瑯沒什么心情不想去,費揚古也不勉強便退身出來。
門一關,就聽里面再次響起重物拖地聲。他雙手抱胸看著門徹底無語了。琳瑯窩在客房里象貓冬的熊,就這樣,轉眼間到了傍黑時分。
琳瑯正在里面看書,忽聽外面響起叩門聲,清兵在外面說道:“琳瑯姑娘,鰲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琳瑯心一抖,心悸的感覺又來了,“什么事?”她貼在門邊屏息的問。
“不知道,鰲大人說你過去就知道了。”
這不是廢話么?過去不就死定了。她忙回道:“麻煩你回鰲大人,就說我已經睡下了,有話明天再說。”
清兵為難的說:“琳瑯姑娘,您就過去一下吧,別難為我們這些小兵了,鰲大人點名要見你,你不去我們也不敢回呀。”
琳瑯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心一個勁的打鼓,“怎么辦?萬一他要問她名冊的事她拿什么給他?交不出就死定了!但是躲是躲不過去的,這里所有的人都要聽鰲拜的,沒人能與他抗衡……”
左思右想,百般無奈的她只好打開門,清兵仍在門口等著。“鰲大人有說找我什么事?”
“屬下不知,要不您過去看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死活都要走一趟了。她極力忍下心中的恐懼,深吸了口氣邁步走出房門,對了,去找費揚古!
她猛的想起了救星,趕忙沖向隔壁,誰知拍的震天響只差沒把門拆了仍不見有人開門,不是吧?偏偏這時費揚古不在,這不要她的命嗎?這下琳瑯連死了的心都有了。
敲到最后她實在敲下去了,緩緩轉身望向走廊盡頭的那扇門,眼中已滿是畏懼之意。旁邊的侍衛小聲催道:“琳瑯姑娘,快點吧,鰲大人等人很沒耐性的。”
沒辦法,就是地獄也要走一趟了……琳瑯用力閉了閉眼,緩緩點了下頭,拖著如鉛塊般沉重的腳步朝那扇門走去。
鰲拜的精明老練出乎她的意料,提出的建議讓大家都認為是最合理的安排,其實他之所以讓她留下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因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救她,他想做什么都易如反掌。她的心跳得很快,震動的耳鼓轟轟作響,已經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了。
好不容易來到了門口。清兵報了句:“琳瑯姑娘來了。”
清兵推開門,琳瑯站在門口竟然沒有進去的勇氣,心陣陣心悸不說,腿也抖動的厲害,密集集的細汗已布滿她的額頭。
最后她深吸了口氣踏進房間,但一聽背后的關門聲,她的心猛的提了起來,跟鰲拜共處一室的恐懼足以催毀她所有的勇氣了。“過來,幫我換藥!”
鰲拜的聲音自床頭傳來。
她緩緩走過去,漸漸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只見鰲拜赤裸著上半身正躺在床上悠閑的看書,床頭擺著一系列換藥需要的物件,“那些男人手重,換藥的差事都做不好,你來做。”
只是換藥這么簡單么?
琳瑯沒有說話,暗自戒備的走過去。鰲拜裹在腹部的白布已經被血染紅,她拿起剪刀看著那片可怖的血跡直發呆,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要是照著傷口直刺下去能殺死鰲拜就好了,那她就永遠的解脫,再也不用為此而擔驚受怕了。
鰲拜抬眼看了她一下,好象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身上中過七處刀傷,四處箭傷,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小傷,沒有任何人能傷得了我。”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動手開始幫他處理傷口,用剪子剪開裹布發現傷口比想象的要深,周圍的肉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紫黑色,顯然劍上喂了毒?
她驚駭不已,都傷成這樣了鰲拜居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人也太可怕了!心里有個邪惡的聲音恨恨的埋怨:他怎么沒被刺死啊!
鰲拜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的掃她一眼,琳瑯心驚的灑上藥粉,又用干凈的白布一層層包裹起來。鰲拜長得很槐梧,如果不合作她很難將布條從身下繞過去,好在他每次都配合的稍稍抬下身子,總算讓她將布條纏好系住。幫他包扎期間,她盡量避免不跟他有任何的接觸,輕手輕腳的處理完傷勢。
“名冊的事怎么樣了?”
他淡淡的問道。正在收拾物品的她手一頓,抬眼看去,鰲拜正目光灼灼的盯視著自己,麻煩終于來了!
她低垂著眼簾,輕聲道:“我拿不到。”
“是拿不到,還是不想拿?”
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種迫人神經的東西,心慌的琳瑯不敢應答,緩緩的收拾著東西。
鰲拜不再說話,那雙深沉蟄猛的黑眸一味的盯視著她,屋里靜悄悄的,處處漫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用力閉了閉眼,努力力讓自己不那么緊張。
就在這時,走廊里意外的響起費揚古的叫聲:“琳瑯姑娘,你在嗎?”
費揚古回來了!一聽到他的聲音,琳瑯大喜,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放下東西就要往外溜,誰知鰲拜的動作更快,她剛起身,手腕便被他牢牢扣住。
“別動!”
他一拖力,一把將她扯了回來,收勢不及的琳瑯一下子跌到他身上。
“啊!”她怕鰲拜意圖不軌,慌忙掙扎著要起身,只見鰲拜悶哼一聲,眉頭緊緊皺起,猛地倒吸冷氣。
琳瑯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手剛好按在他受傷的腹部,剛剛換好的白布又被血水浸透了,這可把她嚇了一跳,緊張的直看向鰲拜生怕惹火這個瘟神。
鰲拜眉頭微皺仍未從痛楚中恢復過來。她想趕快離開他,結果越想起身反被他扣得更緊,“放開我!”
鰲拜強忍著傷痛,低道:“不能出去,你想讓他看見我們這樣子么?”
突然,琳瑯不動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費揚古在外面叫了幾聲不見回應,腳步聲朝樓下去了。
琳瑯腳一軟身子無力的跌坐到地上,鰲拜邪邪的一笑,“其實你也可以喊救命的。那樣的話就太讓我傷心了。”
伸手抬起她下巴迫她面對著他,“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受的傷么?你不會真以為我想救的是皇上吧?嗯?”
這也正是她想不通的問題,聽他這樣一說,琳瑯隱隱從中聽出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的眼睛。鰲拜邪氣的一笑,突然扣住她后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覆蓋上她的唇,并大肆掠奪起她的甜美來。
“唔……放……開……”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琳瑯被鰲拜的舉動嚇壞了,奮力掙扎起來。
他的手臂象鐵鉗似的緊緊束縛著她的身子,讓她沒有半點后退的余地。
他的身子燙得嚇人,還有他的強勢他的霸道都讓她慌得要命,鰲拜從床上移下來,將她團團困住,孜孜不斷的索求起更多甜美,她被迫后仰著頭,呼吸快要窒息了,他的身子好重,根本沒辦法推開,帶著霸道的熱情的幾乎快要將她淹沒了。“你是我的……他們休想得到你……”
鰲拜抬起頭露面惡魔般的邪惡笑容,喘息的琳瑯滿目驚懼的看著她,心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眼見他又要侵犯自己,一心想逃離這里的她想也不想的照著他腹部用力按下去,鰲拜低呼出聲,一下子閃開了身子,但手還扣著她。琳瑯脫身心切,已經顧不得許多,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曾經跟方箏學過的一招防狼技巧,屈起膝蓋重重攻下他下身,鰲拜吃痛之下終于松開了手。琳瑯忙趁機奪門而逃。拉開門回頭望了他一眼,誰知鰲拜手捂著腹部,把頭埋在床畔,好象在低低的發笑,他是不是瘋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鰲拜抬頭朝她看來,眉頭輕挑,臉上漾起一貫邪惡的笑,那副神情似乎在說:走著瞧……
她重重摔上門調頭便走。快走到自己房間時,恰好費揚古從樓梯轉上來,他驚訝的叫道:“琳瑯姑娘,你去哪兒了?我正找你呢。”
“帶我出去走走好嗎?”
她迫不及待的問道,費揚古點點頭:“我正是為此找你,走,當地辦了個燈展,街上熱鬧著呢。”
她忙不迭的點點頭,仿佛背后有猛獸追趕似的腳不沾的往樓下沖去,費揚古誤以為她玩心重,笑著搖了搖頭,孰不知她只是想離開這座樓。
到了院子里,琳瑯忍不住朝樓上望去,只見鰲拜正站在窗口前看著她,并不忘邪惡的揮揮手。費揚古從后面跟上來擋住了她的視線,“走吧。”
琳瑯象尋求一種安全感似的伸手牽住了他的手,費揚古驚訝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微微一笑領著她出去了。
鰲拜望著自門口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冷與陰森。
當天夜里琳瑯迷迷糊糊間仿佛聽見門板咣咣的響,不知是夢還是真的有人推門,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夜里風大吹得門板總有異響發出,聽上去讓神經脆弱的琳瑯很害怕,她匆匆卷起鋪蓋赤著腳悄悄走出房間,來到費揚古門前,門沒鎖一推就開了,費揚古仍在睡著,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將鋪蓋鋪在地上,然后守著床畔這才倒頭睡去。直到微微的鼾聲響起,費揚古輕輕睜開了眼,探頭往地上看去,琳瑯沉沉的睡著了。
其實她剛一進來,一向警覺的費揚古就醒了,見琳瑯抱著鋪蓋進來還以為她不是個正經姑娘,誰知后來她竟然躺在地上呼呼睡去這才發現誤會了她,看情形她好象不敢留在自己房間,所以跑到他這里來睡的。費揚古輕輕走下床,幫她把被子蓋好,蹲身看了一會兒,琳瑯心思過于單純,不曉得單身姑娘不該冒然進入陌生男子的房間,好在遇到了他,換成別人不知會是什么情形。費揚古拿上外衣輕步出了房間,留她一個人在屋里安睡,而他則站在走廊里望著星空出神。
為了避免跟鰲拜碰面,琳瑯幾乎足不出戶,有時連一日三餐也省了。就這樣堅持到了第三天,她正窩在床上看書,忽聽樓下有人高喊:“他們回來了!皇上回來了!”
接著走廊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得到消息的官員們紛紛下樓準備迎駕,琳瑯豎著耳朵兒聽了一會兒,似乎消息是真的,她驚喜的一下子從床上跳下,拉開門就要往下跑,二樓的官員們都已經下去了,走廊里空蕩蕩的,一轉過樓梯口,突然面前出現一支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鰲拜正好整以暇的在等她。乍一見鰲拜在這兒,琳瑯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你要再動手動腳我就喊人了!”
鰲拜扯出一個你能奈我何的自負表情,大手一抓,一把將她扯到懷里,將她困于墻角處。“我不喜歡被人挑釁,你要清楚這一點。名冊的事抓緊辦,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如果你做不到,等待你的懲罰有很多,要不要試試?我比較喜歡慢慢的折磨人……”琳瑯生氣的瞪著他,皇上他們已經進院了,張進寶和朱厚禮的笑聲清晰可聞,見無法擺脫鰲拜她突然低頭狠狠咬向他手臂,牙齒間迅速嘗到一股微甜的血腥味,鰲拜悶吭一聲,手猛的松開,琳瑯向后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趁鰲拜低頭看傷的時候,她慌不擇路的向樓下逃去。外面的人馬正朝這邊走來,一出走廊,她恍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前方,幾步沖過去伸臂抱住了他。“大哥!”太好了,總算等到他們回來了!她再也不用一個人了。
周圍的熱鬧笑聲驟然停了下來,大家都用一種奇怪和驚訝的表情看著她,張進寶撲哧笑了一聲忙用手掩口,朱厚禮在旁邊低著說著什么,也在偷偷的笑,費揚古忍笑的將頭轉向另一側,其它官員個個發愣的直瞧著她。琳瑯眨了眨眼,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腦子木木的想:難道兄妹之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個熱情擁抱?就在這時,她突然注意到這人的衣服顏色有問題,居然是乍眼的明潢色衣料……
呃……難道他是……
她僵硬的轉動脖子抬頭看去,還沒看到面孔,就聽一個好笑的聲音在問:“你這是在歡迎朕呢,還是在歡迎裕親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