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瞇瞇的點點頭,“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琳瑯驚喜的咧嘴笑,頻頻點頭:“嗯嗯,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你!”突然她不安的看看外面,手擴成喇叭狀,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一會兒王爺就來了,讓他看見不太好。”福全愣愣的看著她啞然失笑,原來她仍不知道他的王爺身份呢!他索性將錯就錯,故作關心的問:“王爺現在處理別的事呢,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對了,你犯了什麼事?”
琳瑯苦喪著臉,嘆氣:“東窗事發了唄,我借的書被人翻出來了,莊嬤嬤讓我跪在這裡聽候王爺發落。”
他哦了一聲,“你害怕麼?”
“不怕那是假的,萬一他發火賞我一頓鞭子,那還不皮開肉綻的,以後怎麼見人啊。”她頗爲頭痛的埋怨道。
福全同情的點點頭,“也是,王爺脾氣挺大的,尤其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書。
上次聽說有個下人不小心把書弄溼了,氣得王爺賞了他二十大板,最後那人有出去的氣沒進來的氣,差點見了閻羅王。”
琳瑯聽得頭髮緊,渾身直泛寒意,結結巴巴的問:“真、真的?”福全煞有其事的重重點頭,“嘖嘖,這下你可慘了。”
被他這聳人聽聞的消息一嚇唬,她寒毛都立起來了,臉色更白了一層,苦喪著小臉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完蛋了,那我……豈不死定了?”
福全拍拍她的肩,“別怕,我教你一招,保準你沒事。”
“真的?”
“趁王爺現在沒來,你去跟莊嬤嬤說,就說王爺說了,不打算冶你的罪了。”福全大方的說道。
琳瑯啊了一聲,不確定的問:“這法子行得通嗎?”
“你試試啊!不試試怎麼知道。”
福全笑瞇瞇的壓低聲道:
“以後你若再惹出什麼亂子儘管說是王爺吩咐的,保準沒事。”
琳瑯象聽天方夜譚似的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他的法子能行。
他鼓勵道:“放心吧,我的法子絕對有效!要是現在不出去,等王爺來了你就沒機會脫身了。”
琳瑯心裡沒底,不免猶豫起來,她擔心的問:“萬一……他們真的去問王爺怎麼辦?”
“他們不會去問的,再說王爺那邊我會幫你開脫的,一切放心。
”他擠了下眼睛,衝她微微笑。在他的鼓動下,她終於決定冒一次險,試試他的法子靈不靈。
幾番鼓氣後,她終於鼓足勇氣豁地站起身,士氣滿滿的說道:“好,豁出去了!”
“不過,你最好裝得像一點,別讓人看出破綻。”他小聲提醒。
她重重點頭,“放心吧,這是我的強項!”
她打小的志向就是進入演藝圈,併爲此奮鬥了數年,想不到眼下真的要考驗到自己的表演功底了,成敗在此一舉了!
她一臉即將上戰場的英武神情,大步朝門口走去。剛要開門時忽而想起還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要是這關過了,我一定重重謝你!”
“我叫……秦旺,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他靠著書桌,笑瞇瞇的衝她招手。
她臉微紅,信任的點了個頭,輕聲道:“晚上見。”說完走了出去。
正在外面抄手等消息的寶貴見門大開,琳瑯竟然面帶微笑的從裡面走出,完全一副沒事人似的樣子,他大眼瞪小眼的直愣愣的看著她,心裡不禁泛起嘀咕:這丫頭莫非嚇傻了?
琳瑯前腳一走,寶貴忙不迭的衝進書屋,指著剛走的人問:“主子,她怎麼……笑得跟二五眼似的,您沒怎麼著她吧?”
福全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寶貴作勢輕掌了下自己的嘴,點頭哈腰的賠不是:“不是,小的意思是問您是不是把她嚇壞了,她不該是那副表情呀……”
福全不由想起琳瑯那笨笨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了,“她有點特別,又有點可愛,加在一起就是特別可愛。你沒覺得嗎?”
寶貴不可思議的看著主子,還有他臉上過份柔和的笑,心道:主子今兒沒喝酒呀,怎麼說起醉話來了?他幾時有誇過下人可愛的……
福全沒有注意到寶貴狐疑的眼神,手託著下巴,兀自想著剛纔談話的情形,脣角邊的笑意漸次擴大,最後竟然低笑起來。
黑夜,臨近子夜時分,一抹小身影藉著陰影的掩護正迅速沿著牆邊移動,往常該有崗哨的地方居然看不到侍衛,這讓小心翼翼的琳瑯多了幾分慶幸。
白天多虧秦旺的點子,她真的逃過一劫。
當她跟莊嬤嬤說裕親王不再追究她的過錯時,莊嬤嬤那驚訝的表情活象吃了個雞蛋,嘴巴半晌沒有合攏。
爲了證實她的話,莊嬤嬤要去找王爺問個明白。當時她緊張極了,生怕事情露餡,誰知過了一會兒,莊嬤嬤回來真的再沒提過此事。
後來聽說,莊嬤嬤找王爺覈對此事時王爺居然真的承認了。周圍的丫頭們一聽,個個意外不已,想不到等事情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犯了這樣大的事而沒有治罪可是府裡有始有來頭一遭呢。
琳瑯的運氣也太好了!風聲一過,小紅立刻帶著幾個好友摸進琳瑯房中探問細由,紛紛慶幸她走了狗屎運。
琳瑯雖然也不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叫秦旺的那個人一定在裡面幫了大忙,不然她不會這麼走運。
爲了感謝他的幫忙,她特意包了幾塊點心帶給他吃。一路出奇順利的摸進書房,發現他已經先到了,她開心的撲過去叫道:“嗨,今兒多虧了你,總算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喏,送給你吃的!”
她把紙包打開推過去。
看她開心的樣子,他也被感染的笑起來,“我的法子有效吧?”
說著,用手指指嘴,琳瑯會意的捏起小點心送到他口中。
福全點點頭:“順便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王爺最近身子不太好,恐怕晚上不能在書房辦公了,所以以後你不用再等那麼晚過來偷書了,只要過了戌時,你隨時可以過來。”
這可是個好消息,她嘴巴咧得老大,驚喜的頻頻點頭,“真的,太好了!”
突然她注意到什麼,大有意思的反駁道:“喂,你剛剛說什麼,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叫借!”
說罷,又小聲的補充一句:“……說偷多難聽啊。”
福全忍笑的點頭,“好,是借。”琳瑯笑瞇瞇的拉過凳子坐到他對面,捏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好奇的問:“你是王爺身邊的人吧?要不,怎麼對王爺的脾氣了如指掌,今兒的事多虧你從中幫忙,真不知怎麼謝謝你纔好。”
福全把她的手拉到嘴邊,一口吃掉了她剩下的半塊點心,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情先記下,回頭等我有什麼難事的時候,你再回報我好了。”
琳瑯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忽然想起剛纔他那個動作好象有點過於親近了,臉倏的一陣發燒。幸好天色昏暗,他不會注意到她漲紅的小臉。
“聽說後三院有個小姑娘識文斷字,還會講好玩的故事,說的就是你吧?”
福全笑問。
琳瑯不好意思的瞇瞇笑,“有什麼好笑的故事給我講一個。”
琳瑯從小就喜歡看相聲,象著名的相聲大師劉國瑞,馬三立等等他們講過的經典笑話通通記著呢,肚子裡的笑料可以說是拈之即來。
很快,她想了一個劉國瑞大師的單口相聲,於是清清嗓子說道:“好吧,那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名字叫。”
接著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福全一邊聽著她口沫橫飛的講述,一邊端起涼茶來喝,中間竟有好幾次笑噴。
當她講到相聲最後那句精彩的段子時,福全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天哪,你從哪裡聽來這麼有意思的笑話?茶館說書的要有你這水平,一準場場爆滿!”
“說的也是,我肚子裡的笑話多的是呢,將來若是沒飯吃了,我就去茶館當說書先生,照樣可以混飯吃。”
她頗爲得意的說道。福全看著她一味的笑著,心裡卻覺得這丫頭很不簡單,這年頭只有官宦家或是有錢人家的姑娘識點字,看她識字的水平不底,想必也是出身大戶人家,何爲會在王府上當下人?難道她家中遭遇了什麼不幸才淪落到此?
在一羣普通的丫頭中間,有識字的琳瑯原本就顯得格外不凡,再加上她滿肚子爆笑的樂子,福全覺得再讓她混跡在一羣丫頭中間就有點屈才了。
想了想,他打定主意該給她調換個差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