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小丫頭變成有魅力的大姑娘了,是不是?”
“我真該把心多往她身上放一放了,不然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老爹……”張進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拿起桌上的酒爲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費揚古誤以爲他在爲自己對方尚書的臨前託付感到自責呢,安慰的說道:“別給自已太多壓力,你又不是她親哥,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再說看方箏活得蠻悠閒自在的,比一般的姑娘有主見,也不用費什麼心。”扭頭朝方箏看去,她正跟朱厚禮在角桌那邊嘻嘻哈哈的在說什麼。“你們兩個在談什麼呢,說得那麼開心?”
“啊,方箏說了,要拜我爲師學寫字呢。”朱厚禮被逗笑:“我跟她說,要拜師得先以身相許,她說這入門忒貴,正跟我討價還價呢。”剛纔還方姑娘方姑娘的叫,一番熱絡的聊天后竟然開始直呼她的本名了,兩人進展神速啊。張進寶眼皮一挑,不滿的斜睨著朱厚禮,“喂,厚禮,她可是我家妹子,你可別欺負她!”
“得,知道你們兩家有交情,你妹子就是我妹子,能欺負她嗎?”朱厚禮長臂一勾方箏的肩攬到身邊,嘻嘻笑道:“要是你不介意,回頭我去跟皇上求情,讓他把方箏給了我,反正方箏不想當秀女是不是?”一句話說得費揚古和張進寶都愣了,張進寶的眉頭擰成了麻花,嗬!聽這口風朱厚禮還真纏上方箏了,勁頭不小呀!
費揚古笑道:“厚禮,別憑嘴了,沒瞧見進寶的臉都黑了麼。”張進寶哼道:“費兄的字可比你的字強多了,你還好意思拿出來獻醜,就算教也輪不到你呀。”朱厚禮嘿嘿笑:“喲,今兒是怎麼了,以前你不是對她挺不待見的,這會兒倒跟我爭起來了。方箏,你說,你想跟我們哪個學字呀?”張進寶唬著一張臉,兇巴巴的瞪著方箏,大有你不選我就死定了的架式;費揚古一臉淡笑,自顧自的倒茶,好象不想介入他們之間的爭執似的,朱厚禮很積級,用手指著自己點了又點,很期待的看著她。方箏看看他又看看張進寶,最後目光落到費揚古身上。朱厚禮忙擋在費揚古身前,“別看他呀,你不覺得我很合適麼?以後天天完了差事,我一準來你這兒報到,風雨無阻怎麼樣?我這個師傅很盡心的,絕不跟張進寶一樣!”這句話讓張進寶聽著很不中聽,劈過長腿就要踢他。“死小子,欠扁!”
“你瞧你瞧,他平時就是這副德『性』,一句話不中聽就翻臉不認人了,他一點當師傅的風範都沒有。”朱厚禮一邊躲,一邊說著壞話。張進寶乾脆站起來朝朱厚禮撲去,朱厚禮忙撥腳開溜,兩人一跑一追圍著桌子鬧起來。
“屁話,我怎麼就不能當師傅,手下那幾百號兵蛋子照樣被我管教得服服帖帖,哪個敢不服我?”張進寶不服氣的爭辯。爲了避免受到連累,方箏忙閃到桌旁坐下,恰好旁邊就是費揚古。張進寶追過來一屁股坐到她身邊,攬住她肩頭的同時一邊把湊上來的朱厚禮從身邊趕開,“去去去,有我在輪得到你嗎?我是她哥!除了沒血緣關係,交情最深的一個!”
方箏正在喝茶,被他們推推搡搡的水潑了一身,費揚古見狀,拉著她的手離開飯桌,“走,我帶你去後院,別理他們。”
張進寶正要抓方箏的手,身後朱厚禮就撲過來一把抱住他,兩人又鬧到一起。“停停停,我不跟你鬧了,人都走了!”張進寶急叫,朱厚禮聞言立馬住了手,“對呀,人呢?難不成便宜了別人了!”兩人忙追到門口,哪裡還有他們的身影,張進寶推了朱厚禮一把,“看看你,他們去哪兒了都不知道?”
“還用想,費兄一定是帶她去後院寫字去了,走,去看看!”
朱厚禮正要追去,張進寶忙拉住他,“你想找死呀?忘了後院那個王母娘娘了嗎?看到我們過去打擾他們,還不用棍子把我們打出來!”朱厚禮一聽,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不會吧,方箏可是你負責照顧的妹子,跟費府一點關係也沒有,那王母娘娘沒理由攔我們呀。”
“這可難說,費揚古年紀不小了,她盼兒媳『婦』盼得眼睛發紅,眼見有個姑娘陪在兒子身邊,她能不上心?鐵定早在暗中監視著他們呢。要是我們『露』面,人還沒進去早有十幾個持棍的家丁在等了。”張進寶說的煞有其事,真的把朱厚禮嚇住了,他心驚的問:“不會吧?”“你試試看呀,反正我不去。”
朱厚禮想了想,決定不去自找麻煩了。“得,那我還是去當差吧,留在這兒也沒看頭了。”他悻悻的嘆氣,準備離去。見朱厚禮要走,張進寶眼中閃過一抹壞笑,拍拍手準備奔後院。走了沒幾步,朱厚禮的聲音鬼魅般在他耳旁響起:“你要去哪兒呀?”
“我去茅子方便方……”沒等張進寶說完,朱厚禮一把攬住他肩頭往外扯,“你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這麼多事,一起走吧!我聽說鰲拜那廝今兒要去豐臺大營視察,你不作陪嗎?”兩人相互拉扯著離開了費府。
wωω●?????●C〇
“姑娘,這些都是通州那邊過來的,瞧瞧個個都是上品,京城好幾家有名的鏢局都用著我的貨呢。”一間兵器行裡,老闆正熱情的跟方箏介紹鋪面裡擺的物件們。方箏看看這個,『摸』『摸』那件,發現這些東西的樣式過幾百年都是一樣的。她從中抽出長棍試了試,不粗不細剛好合適。“我要這件了!”
張進寶和朱厚禮在費府鬧騰了一早上,等他們走後不久,費揚古也要進宮了,恰好她準備上街轉轉,於是穿了衣服陪他一起出門。費揚古送了她一程,臨行前又將身上的錢袋子給了她這才上馬離去。方箏拿著錢袋子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逛。費揚古說這條街上有好幾家武器行,賣的刀槍劍棍質地也都不錯,她決定買根合手的長棍。“多少錢?”
“給一兩銀子就行了。”老闆道。
方箏一『摸』袖子,咦,錢袋子哪兒去了,剛剛還在來著?她把能擱錢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只翻出一點碎銀子,費揚古給她的錢袋子不見了。把這點碎銀子給老闆,老闆爲難的搖頭:“不行,我們是薄利多銷,原本就沒多大利,要不你回去拿趟錢,這物件先給你留著。”正當方箏爲難的時候,老闆突然撇下她朝門口迎去,笑呵呵的說道:“哎喲,小人給大人請安了,您老有什麼吩咐?”方箏拿著棍子『摸』了又『摸』,實在懶得再跑一趟,只見外面有人在問:“她要買什麼?”
“哦哦,這姑娘看中一根長棍,就是錢沒帶夠,正跟我討價還價呢。”
哎?說的是她麼?方箏扭頭望去,只見一個頗爲氣勢的中年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停在店門口,身後跟著幾個同樣騎馬的帶刀護衛,看上去好象是個官位不低的人,而店老闆正點頭哈腰的跟來人陪笑著。聽了店老闆的話,那位官老爺擡眼朝店內望來,閃爍著精光的黑眸正對上她的。方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長棍放回架子,準備離去。這時,就聽官老爺說道:“多少錢?”
“大人,是一兩銀子。”
“一兩?我替她付了,多出來的是給你的賞錢。”官老爺從懷裡掏出一綻銀子朝店老闆拋過去。什麼?正要離去的方箏聽見,不由停下腳步,驚詫的朝那人看去。明明素不相識,他幹嘛要替她付帳?只聽店老闆喜的眉開眼笑,“小人謝大人的賞。小人這就去給姑娘取傢伙。”方箏奇怪的看著那人,那人也不說話,從店老闆手中接過長棍,驅馬走到她跟前要給她。方箏沒有接,“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方書海的掌珠,對不對?”他把棍子遞給她,“進這店的人都是好武之人,要是喜歡就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這根棍子送給你。”方箏還是沒有動,這人長著一臉絡腮鬍子,方正大臉,濃眉利目,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如果方箏知道補服圖案的含義,那她就能從來人身上的麒麟圖案看出對方是當朝一品大員,可現在一竅不通,自然不知對方身份。來人笑道:“我跟你父親同朝爲官,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怎麼,送給好友之女有什麼不便的地方麼?”
原來是方尚書的同僚及好友,那自當別論了。她接過棍子,微微一笑:“即是父親的朋友,那我就收下了,多謝!”
那人從馬上下來,將繮繩拋給旁邊的侍衛,與方箏步行起來。“很少見過姑娘家對這類東西感興趣,怎麼,姑娘也會武把式?”方箏隨意的笑:“只是沒事時拿來玩玩,談不上真正的武把式。大人怎麼稱呼?”
“我姓敖,在拜把子兄弟裡面排行老四,我跟你父親交情菲淺,你就叫我敖四叔好了。”方箏叫了聲敖四叔,中年男子豪爽的長笑。“我只聽說方尚書有個很寶貝的掌珠,一直未曾見過,原來就是你呀。現在一看,果然跟你爹有幾分相像,尤其是英氣十足的眉『毛』簡直跟你爹一模一樣!唉,你爹『性』情太過剛直不懂得變通,要是早聽我勸,也不至於辭官還鄉。”方箏見他談起方書海,她對過去的事一無所知所以無從『插』嘴只能靜靜的聽著。敖四叔感嘆了一會兒,又道:“當我聽說你爹要辭官,想婉留他已經遲了,皇上已經準了他的請求。如今他一走,我也少了一個能談得來的同僚,可惜呀。你現在住在哪裡?”
“在費揚古家。原來的宅院賣了,只能暫時在費府安頓。”
敖四哦了一聲,口中念著費揚古的名字。“費揚古尚未成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住在他府上也不方便呀。如若不嫌棄,不如搬來我這裡,我有好幾處房產,喜歡住哪兒隨你挑。”
“不用了,我現在住得還行,就不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我跟你爹是多年的老友,談這個豈不顯得見外。”敖四笑得很豪邁,看上去象是個不茍小節的人。“成,你隨意吧,要是覺得住得煩了,就到西四胡同的馬家找我,那是我一個管家的住處,到時他會帶她見我,或是給你安排住處。先這樣吧,我先告辭了!”他翻身上馬,衝她笑笑,“丫頭,有空過來找我喝茶,上好的鐵觀音給你留著。”
方箏笑了,點點頭,他一夾馬肚,連人帶馬衝了過去,後面的侍衛們緊跟而去。方箏目送他們走遠,心裡愉快之極,想不到方書海的朋友待人如此熱情,說話也隨和,俗話說物以類聚,費揚古稱方尚書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想必他所結交的朋友們也都是豪放正直的人吧?方箏對這位初次謀面的敖四印象不錯,很有幾分好感。
回到府中,她正在院子裡玩弄長棍,在喜兒的叫好聲中,沒一會兒功夫就舞得汗水淋漓,趕上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暴曬,烤得人難受,她忙不迭的躲回屋裡。“熱死我了,雙兒,我要喝水,老天,這太陽簡直能把人曬暴一層皮!”她一邊擦汗一邊嚷嚷著喝水。很快,一杯茶送到她面前,她接過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長長呼了口氣。“不行了,我要衝個涼水澡。”
“是啊,沖沖就舒服了,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迴應她的是一箇中年聲音,她一愣,扭頭一看,原來遞水的不是雙兒,而是費揚古的母親費夫人!“哎?老*潢色?夫人,怎麼是你呀?”方箏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來的!費夫人笑『吟』『吟』的側頭看著方箏,彎彎的眼睛別提多熱情了,“閒來沒事過來看看你,不知在府上可住得慣,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就跟我說,別客氣。”
“住得慣住得慣,在這裡住得著比在我家還舒服,費大哥人不錯,經常陪我聊天,去哪兒找這麼好的環境!”她笑瞇瞇的回答。聽她這樣一說,費夫人喜得眼睛變成一條線,笑得直合不攏嘴。“那就好,要是往後姑娘能一直住在這裡那就更好了,我也有伴聊天了。你坐著,我去讓人給你準備洗澡水。”方箏正要叫住她,老夫人已經沒了影。
“老夫人動作真快,這身子骨比年輕人還健壯,佩服!”她嘖嘖點頭。回到屋子,她手執一把大圓蒲扇一邊抖衣服一邊忽答忽答的扇著,就在屋裡走來走去。她最不耐熱了,天一熱就焦燥得不行。旁邊的桌上放著雙兒備好的團扇和紙扇,她覺得很不經用,見下人在用大圓蒲扇打涼便借了過來。等了一會兒,雙兒走進來道:“小姐,洗澡水放好了,可以用了。”
“好好!太好了!”她迫不及待的來到專作洗澡用的偏房。裡面大木桶擺著,裡面盛滿了兌好的溫水,照往常一向是自己洗澡,這回雙兒喜兒誰也沒走,準備在旁伺候她沐浴,一泡進木桶中立刻舒服的感覺貫穿全身,她浸溼手巾頂在頭上,美美的嘆道:“還是這樣舒服啊,真想就這樣泡到夏季過去。”雙兒和喜兒被逗笑了,打趣的說她應該打個洞鑽進去睡到夏天過去。她瞇瞇笑:“點子不錯呀,可以考慮嘛。”雙兒她們又笑了起來。外面響起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走了進來。雙兒走出去看,叫了聲:“老夫人!”
“這是我爲方姑娘做的新衣,一會兒讓她穿上試試合不合身。”老夫人在外面說道。方箏和喜兒相互看了一眼,雙兒向老夫人道了謝將門關上,然後捧著一疊新衣走了回來。方箏奇怪的問:“給我做的?”雙兒點點頭,打開一看,一襲新衣呈現在大家面前,“譁,多漂亮啊小姐,我覺得老夫人好象很喜歡你,不然她幹嘛送你衣服。”
“是啊……”方箏『摸』著下巴暗暗琢磨,老夫人人是不錯,經常打發下人給她送來可口小菜,就是她看人的眼神讓人心裡『毛』『毛』的,太過熱情了!雙兒突然想起什麼,小聲道:“小姐,我聽這裡的下人說,老夫人一心盼著費公子快點討兒媳『婦』呢,她會不會看上小姐你了?”喜兒啊了一聲,“老夫人不知小姐是待選的秀女嗎?就算她有心,小姐也不行呀,她要是進宮的。”
“聽說費揚古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興許費公子跟皇上說一說,能取消小姐這次應選也說不定哦。”雙兒提了一個大膽的建議。方箏一聽,眼前驟亮,驚喜的叫道:“譁!這個法子好!費揚古是個熱心腸肯定願意幫忙。嘖嘖,想不到現成的幫手就在眼前我居然不知道!”方箏開心得不得了,終於可以免去一樁麻煩事,自己又恢復自由身了!衝完涼的她走出房間,人又變得活潑亮麗了,因爲高興她披著一頭溼發就跑了出來,雙兒在後面叫:“小姐,頭髮還沒幹呢!”
“一會兒風就吹乾了!”她快步走在通往自己房間的長廊上。“方姑娘,這身衣服還合身吧?”正在等她的老夫人從花池旁站了起來。她一見,馬上笑呵呵的應道:“合身極了,老夫人的手藝真是沒得說呀,簡直能賽過外面一流的裁縫師傅!”先把費揚古的母親哄高興了再說!她挽著老夫人的手臂嘴甜的說道:“老夫人,我剛來府上的第一天就聽人說您人慈祥厚道,對人又熱情。我覺得說得一點都不差,瞧,老夫人對我一個外人都這麼好,真是讓我太感動了!”果然,老夫人笑得如花一般,連連握著方箏的手直叫好。
一會兒,老夫人留在那兒美得冒泡,方箏調皮的吐著舌頭溜之大吉。“嘿嘿,老人家的耳根子軟,就是好哄……”
她原以爲要等傍黑費揚古纔回來,不成想剛進屋就跟站在門口的某人撞一滿懷。她哎喲一聲差點栽一跟頭,幸而被人及時扶住。“怎麼走得這麼急,風風火火的。”費揚古的聲音在說。
“哎?你回來得好早啊,今兒沒差事嗎?”她粲笑如花。雙兒的話語倏的從腦際跳出來:費揚古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興許費公子跟皇上說一說,能取消小姐這次應選也說不定哦……對了,一定要想辦法讓費揚古幫這個忙。她馬上推費揚古進屋,拉他在桌前坐下,然後爲他沏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費揚古見她突然變得如此殷勤,不知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見方箏奉完茶,立刻轉到他身後幫他按摩。“累不累,我幫你放鬆放鬆,我的手藝可是超一流的……您請好吧!”最後一句是最近新學的,京腔甩得十足十跟地道的京城人似的。她照著費揚古後背開始了一系列的按摩,這手法可是來自名家真傳,經她又拍又按又捏,幾番下來費揚古真的覺得身子骨活泛不少。這期間,費揚古注意到方箏看了他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你到底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用大獻殷勤了,剛剛衝完澡又要出一身汗了。說吧,看你累成這樣,我心裡也不落忍呀。”他脣角邊噙著一抹好笑,撇了她一眼。
聽他一說,方箏呵呵一笑馬上停了下來,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拉過凳子坐到他面前,“費大哥,你真厲害被你看出來了,我是有話要說。小妹有個不情之請。”
費揚古眉頭輕揚,敢情是有事求他呀,怪不得表現得那麼積級……不過那句費大哥叫的蠻中聽的!他暗含笑意的看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就說。”他端起杯子喝茶。方箏清了清嗓子,“是這樣,我聽說費大哥經常跟皇上在一起,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即然是紅人,那在皇上面前說一兩句話的份量還是有的吧?”方箏又期待又巴結的笑看著他,費揚古故意低垂著眼皮,瞅也不瞅她一下,淡淡嗯了一聲。方箏繼續往下說:“你看,小妹是個秀女,要是進了宮命好呢會給封個名份什麼的,不好的話就被打發給其它娘娘當女官了……”
難不成她想讓他幫她疏通人脈好在皇上討個名份什麼嗎?暗自思忖的費揚古想到這兒,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心裡泛起絲絲不快。“我呢,即不喜歡攀高枝,也不喜歡當人家使喚丫頭,一個人在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好呀。所以想求大哥能不能幫忙跟皇上說說情,別讓我當秀女了,反正應徵的秀女那麼多,也不差我一個是不是?你要是幫了我這一次,我下輩子爲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下輩子就輪不到她『操』心了,先讓這輩子過舒服再說。方箏壞壞的笑。
原來如此,費揚古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了。這小丫頭挺鬼呀,一竿子指到了下輩子,那他這輩子豈不沒想頭了?費揚古眼中隱隱含笑。“怎麼樣呀,費大哥,幫小妹這一個忙吧!”
“忙倒是可以幫,但沒你想的那麼容易。”費揚古開口道。方箏笑瞇瞇的說:“不會,費大哥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麼,這個人情皇上肯定會給吧!”“難說啊,若要讓皇上取消你的應選,除非皇上對你沒興趣,二來我還要跟皇上討要你還要說出強有力的理由,不然皇上也不會答應,你說,我有什麼理由?”
費揚古把問題又扔給了她,方箏愣愣的問:“強有力的理由?哪些屬於強有力的理由?”
“比如……”費揚古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她,“成親。”
成、成親!?方箏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他,在他的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她突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心開始緩緩加速撲嗵撲嗵直跳。難道一定要嫁人才能擺脫選秀這樁事?她不知該說什麼纔好。見她怔愣的坐在座位上,整個人都沒反應了,費揚古知道那句話嚇到她了,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勸了她一句別多想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離開了。天黑了,僵坐許久的她緩緩端起茶杯捧在手中輕啜,費揚古的話彷彿仍在耳邊迴響。“只有你成爲我們費府的媳『婦』,在這種情況下我纔有理由去跟皇上開這個口,皇上或許有可能準我的請求,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戶部的秀女制度例來都很嚴格,據我所知,以前在選秀之前經常有人說情請皇上開恩的,但沒有一次被恩準的……不知爲什麼在秀女這件事上皇族很難給予鬆動。三年前曾有位秀女爲了逃避選秀將自己的腿打斷,戶部被迫取消了她的名額,後來皇上聽說了此事立刻下令賜死那名逃選的秀女,她的家人也無一倖免全被處死……”
“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就算我肯幫你說情,希望也不大……”屋裡沒有點燈,她置身於漆黑中靜靜的想著心事。看來她想得太過樂觀了,看來象雙兒所講的那樣,她的命運真的掌握在皇上手中,由不得自己。費揚古跟她說的那番話無非是讓她有個心裡準備,選前一點逃脫的機會也沒有,即使請他幫忙也沒什麼用。不,她這個來自未來的現代人絕不能就這樣受古代制度的擺佈,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後宮……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大好青春年華葬送在高牆之內。
“小姐,門外有個人讓我把信條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