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箏緩緩坐起,不屈的眸子回瞪著他。查哈巴特爾正要發火,視線卻不由自主的下移落到她腹部,剛剛扎好的白布赫然滲濕了一大片血跡。他一驚,恍然明白過來什么,忙靠上前?!白屛铱纯?!”
她下意識的握緊木盒子,查哈巴特爾忙手捂著頭也在提防著她,“行了,我不碰你,只是幫你包扎傷口?!狈焦~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漸漸松開武器,查哈巴特爾一邊幫她包扎,一邊沒好氣的瞪著她,不敢相信她真下得去手。處理完傷口,他忍不住撫向頭上的傷口,“你那個力道都可以殺死人了,是不是真想殺死我?”
方箏沒說話,只是戒備的看著他。查哈巴特爾剛剛興起的欲火被這一擊徹底打消了,郁悶之極的站了起來,他幾次看向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話也沒說出口,大步離開了房間。方箏這才松了口氣,放心的倒回床上,疲倦的閉上眼輕聲自語:“什么時候可以離開這兒,我根本無法融入這里,不是我的世界啊……”霸道又虎視眈眈的查哈巴特爾,輕佻又滿腹壞水的小王爺,還有那個叫衛夫的,總用一種很憂傷的眸子望著她,而她卻無法回應。唯一讓她能接受的就是伊達了,傳言中那個戰場上的無情陰狠的猛將在她看來似乎有點言過其實。他只是不愛說話,卻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想不到在古代可以交到一個好兄弟,不算白來一趟……
這天晚上,查哈巴特爾又跟從前一樣等她睡著才躡手躡腳的回來,輕輕在她身邊入睡?,F在他有點覺悟了,開始正視不得不面對的一個事實:以前的尚謠從不敢也不會這樣攻擊他,難道江湖術士的話是真的,她已經變成另一個人了?利落高超的身手,灑脫豪放的個『性』,為了不讓任何人侵犯不惜下重手攻擊自己的男人……這些變化跟尚謠有著天壤之別,就算他不承認相信部下們也都有所察查。他翻了個身與熟睡的方箏面對面,靜靜的看著,她熟睡的樣子跟尚謠一模一樣,怎么會是假的呢?他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摸』光滑的面龐,細滑水嫩令人愛不釋手……
這個尚謠不愛他,也不想讓他碰,卻跟伊達產生了微妙感情。他感覺得到,她跟伊達在一起時總能無拘無束的笑,愛穿男裝,經常跟伊達象親兄弟似的一起練箭,一起跑馬,這些都讓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夫人怎么能跟外人如此親密?正因為如此他才借機懲罰伊達的逾越舉動以示警告,伊達很聰明,應該不難猜到他的用意。他相信伊達沒有做過那件事,侵犯夫人是另有其人,想到這兒他聲音低低的念道:“小王爺……”
次日清晨,方箏還沒有睜眼就聽見女仆們進進出出的忙活著什么,她伸著懶腰坐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扭頭看去,奇怪的問:“你們在做什么?”女仆們正在收拾寢室里的物品,打包裝好一一抱出去。
“查哈大人說等送走那些頭腦后,就要帶夫人去夏宮,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迸痛鸬馈?
“真要去夏宮啊……這可麻煩了,要想個法子才行啊?!彼兄^冥思苦想起來。一個時辰后,她陪著查哈巴特爾站在院外為眾頭領送行,周圍車馬嘈雜聲不絕于耳,各個頭領的車隊都做好了出發的準備,方箏在人群中走來走去,意外的看見衛夫隨著族長在跟其它人告別,她走過去問:“你也要走?不在這里多留幾天嗎?”
衛夫見是她,淡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她眼睛輕聲說道:“等你記起我的時候,我會回來的?!彼仓罌]有那段記憶,他們之間只是陌路人無法找到共鳴,方箏理解的點點頭,歉意的一笑。一轉頭正跟小王爺打一照面,之前她一直覺得有道視線跟著自己,原來是他呀,這個死『性』不改的家伙!她不甘示弱的迎上他的視線,這時,有人來到她身邊,側頭一看,伊達陰沉的黑眸正直直的盯著小王爺。小王爺似乎被伊達嚇人的表情震懾住了,忙調轉開視線。
大部分頭領都選在彩衣節結束的這天踏上回程,方箏已經記不清跟多少頭領打招呼了,剛開始還能耐心的說幾句話,后來就只剩下微笑了,她陪著查哈巴特爾將頭領們一一送上馬車目送他們走遠,直到這時她終于長長松了口氣,“可算都走了,累都累死了,終于可以清靜下來了?!迸ゎ^看向查哈巴特爾,他正在跟紫陽交待事情,手不時的『摸』向受傷的頭頂,那一下砸得他現在還在疼?紫陽奇怪的問:“大人,你的頭怎么了?”
“沒事,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起了個包。”查哈巴特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方箏,方箏若無其事的看向它處。紫陽看了看查哈巴特爾,又瞄了方箏一眼,仿佛從中看出點什么,臉上『露』出隱隱笑意。一會兒女仆上前報告:“大人,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大人這就要出發么?”紫陽問。查哈巴特爾點點頭,“我不在的期間有什么事你看著辦,這里交給你和卓卓木了?!?
頭領們踏上征途不久,查哈巴特爾的親衛隊也集結完畢,準備出發夏宮。方箏見此事無法更改,匆匆對伊達道:“拜托你一件事,等我們走以后,麻煩你幫我去紅帳那邊找一個東西?!彼焰i扣的形狀大小告訴了他,“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一切就拜托你了?!币吝_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找那個東西,見她那么*潢色?重視便點了點頭。方箏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鎖扣的下落,這期間一有機會就在四處查找,別院里已經找遍,就差紅帳那邊沒有搜過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被查哈巴特爾藏在紅帳中。剛好趁查哈巴特爾不在的時候,讓伊達好好搜搜那邊,等她回來沒準事情就有轉機了!
查哈巴特爾跟紫陽交待完事情,扭頭看去,方箏正跟伊達小聲的說著什么,見此情形他眉頭輕揚深深的看起來。只見伊達點個下頭微微躬身行禮,方箏轉身朝這邊走來。查哈巴特爾伸手接住她,“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你送我的那杯扳指不見了,我讓伊達去昨天到過的地方找一找,興許能找回來。”方箏瞇瞇笑。查哈巴特爾半信半疑,“你不是說不喜歡首飾么?幾時在意起那枚扳指了?”“那是『射』箭要用的東西,不能算首飾。”她比以前變得狡滑多了,很難從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查哈巴特爾索『性』不再問了,伸手招過馬車,扶她坐了上去,“那我們這就出發吧,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還有什么要交待的事嗎?”
“一個月?干嘛要那么久?”方箏驚叫。查哈巴特爾笑,低頭在她耳畔吻了一記,“久嗎?我覺得時間太短了,我們需要更多時間慢慢適應彼此不是嗎?”他故意說得很曖昧,喜歡看她臉『色』微變的樣子,果然她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戒備之意。就在這時,紫陽走了過來,他扭頭問道:“夫人還需要定時吃『藥』嗎?”
“啊,不用了,慢慢調養身子就可以了,不過腹部的傷口要記得每日更換。”
“好極了?!辈楣吞貭柦舆^紫陽遞過來的『藥』盒,轉交給方箏,臉上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那別有用意的眼神似乎在說:走著瞧。方箏的心突的提了起來,突突直跳,在她看來那個笑容顯得份外邪惡,一看就知沒安好心。在他們耳鬢廝磨說悄悄話的時候,伊達一直在看著他們,直到查哈巴特爾的頭朝這邊轉來,伊達這才垂下眼睛調頭刻意避開。查哈巴特爾嘴角邊泛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他相信沒有什么事能逃過他的眼睛,這個伊達似乎很在意夫人……
“集合隊伍,出發!”
一刻之后,浩浩『蕩』『蕩』的車隊前往夏宮出發了。送行的將領們看了一會兒陸續散去,所有人都走了,最后仍有一個身影留在原地佇足眺望,是守護別院的士兵伊達。
“想不到蒙古王會給未來的夫人建造這樣一座宏偉壯觀的宮殿,或許傳言是真的,蒙古王真的很寵愛他夫人,不然也不會讓宮殿空置著,只做為臨時度假的行宮。”方箏坐在巨大的浴池邊上一邊玩水,一邊嘖嘖贊嘆。旁邊跪坐著一排宮女,她們很安靜,相互之間也不交談,做什么事都是自發的行動,完全不需要指揮,似乎一切都那么訓練有素。她問什么,她們只會回答是或不是,從不多談一句,她很好奇如果主人不來這里,她們守著諾大的宮殿不覺得寂莫嗎?“哎,平時夏宮也是這樣冷清嗎?我們不來的時候,你們都做什么?有沒有什么好玩的節目?”興許問題越出了他們回答的界線,她們低頭不語,再追問下去,她們便是低低的行禮:“奴婢惶恐?!?
方箏只好當她們不存在,自顧自的在池子里玩水。她看了看四周滿意的連連點頭:“就是池子小了點,再建得大點可以經常鍛煉鍛煉身體了。”她準備沐浴了,宮女們齊圍上來,按摩的按摩,搓『操』的搓『操』,還有人輕手輕腳的幫她洗頭發,她們小心翼翼的不觸及她的傷口,周到的伺候讓方箏有種當女皇的感覺,微閉雙目,美美的享受著她們的照顧。“這簡直是泰式按摩外加皇家級別的超高待遇嘛?;仡^講給簡寧聽,簡寧一定會羨慕死她的?!?
聽說查哈巴特爾和尚謠的蜜月就是在這里度過的,他們也蠻會享受的嘛。“行了,我瞇一會兒先,你們隨意吧?!笔娣乃悬c犯困了,坐在臥椅上隨口說了一句便閉目小睡。她感覺到一件單布蓋了上來,接著什么聲響都沒有了,仿佛置身于一座空房。她淺淺的瞇了一會兒,睜開眼,發現宮女們仍跪在旁邊。
要是她不睡,她們會一直陪在這兒吧?她坐了起來,宮女們捧來新衣裙伺候她穿上,方箏低頭看了看,“嘩,這是寢衣么,這、這也……”也太暴『露』了吧?薄薄的紗衣披在身上把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畢現無遺,漂亮的尚謠已經考驗男人的自制力了,再穿成這樣子出去還不讓人血脈賁張,這不更給男人火上燒油么?
“我不要這樣的,有沒有厚點的衣服?”宮女面面相覷搖了搖頭。“那我原來的衣服呢?”
“回夫人,您的衣服已經送洗了,要明天才能穿。”
方箏只好把剛才的單子披到身上,這才放心走出浴室。浴室跟寢室之間有道小小走廊,穿過走廊,她躡手躡腳的來到寢室門口探頭張望,見查哈巴特爾不在,輕輕松了口氣,赤著腳走進來,邊走邊打量四周。這座宮殿所有房間都蓋得很高大,連一個睡覺的寢室都大到令人覺得奢侈的地步,面積大了就顯得屋子十分空『蕩』冷清。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拂動著垂地輕紗輕輕擺動,穿過一道道白『色』輕紗往里走去,最里面只有一張大床。明明是黑夜了,屋里卻顯得十分亮堂,放光的原來是擺放在各處的幾顆碩大夜明珠。她盤腳坐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長這么大幾時住過這么奢侈的房子,真有點不安心啊……唉,有點想簡寧了,不知她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她仰頭倒在床上,默默的想心事。她在這里停留的太久了,從沒有跟簡寧分開這么久過,真希望回到別院時伊達能給她一個好消息……
查哈巴特爾處理完雜事回到后宮,方箏已經睡著了。尚謠睡覺喜歡象孩子似的蜷縮成一團,而她卻五仰八叉的躺著,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他在床邊輕輕坐下來,手指撥動她額前的劉海,低聲喃道:“你究竟是誰?我該拿你怎么辦?”看著面前這張令自己無比眷戀的面孔,他眼中滿是不舍的神情,“如果不是這張臉,我或許可以放你走,可你借用阿謠的身子,借用了她的身份與地位,怎么能讓你帶走屬于我的東西,在阿謠沒有回來之前,你只能留在這里,不管你是誰……我的東西絕不允許任何人帶走……”
他俯身親吻她面龐,依戀的眸光不舍的望著她?!鞍⒅{,我在等你啊……”
方箏沉沉的睡著,聽不到他的心聲,更無法知道他的心事。查哈巴特爾象以前一樣輕手輕腳抱起她,幫她脫去寢衣,然后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他則輕輕擁著她躺下來,與她臉貼著臉,無比眷戀的相依在一起。
“應該做點什么好呢?無所事事的時候也蠻無聊的?!闭麄€后宮已被她逛了不下數百次,實在找不到什么令她感興趣的事情了。前院是查哈巴特爾處理公事的地方,她還是信步來到了前院。臨開大本營前查哈巴特爾曾將事務交給紫陽和卓卓木處理,但仍有一些軍務方面的事不斷從別院遞來由王汗親自定奪。她走上依山而建的塔樓,眺望遠景,站在這里可以看到通往別院方向道路和附近一大片農莊。陣陣涼風吹過,卷動得她的披風上下翻飛。不知不覺已經在這里住了十幾天了,這些天后宮里除了宮女和查哈巴特爾外,她再也見不到任何人,怪不得有句話說深宮一入深似海,現在她終于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后宮高墻大院走來走去就是有限的一方天地,一點自由也沒有。在這里找不到任何有趣的事,以至于連不好讀書的她都耐著『性』子翻看起書房里的書,可惜從頭找到尾只找到幾本漢文書,可憐的幾本書被她翻來倒去的看已經全背過了。
沒辦法,再往下去估計身上該長『毛』了,她不再管查哈巴巴特的限令,來到前院走動。果然,前院和后院的風景就是不同,至少可以眺望一下遠景。自從到了這里查哈巴特爾變得很怪,總是靜靜的望著她,也不說話。他不再象以前一樣挑剔她的舉動,或是糾正看不慣的行為,而是由著她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感覺得到雖然他望的是自己,但想看的應該是另一個人吧?不過他對她的溫柔一面依然不變,他會親自剔肉放她盤中,細心的幫她整理凌『亂』的衣裙,甚至會半跪下來幫她穿鞋。那次她跑得很快,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鞋子也飛了。他看見后,走過來撿起鞋子親自幫她穿,還讓她的腳踩著他的腿,當時她呆住了,手扶著他的肩直愣愣的看著他,直到他抬起頭望過來,她仍沒有從震驚中回神。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王汗居然會低下身子為心愛的女人穿鞋,做著下人才做的事。她的心砰砰直跳,有些不敢直視他的黑眸,因為她知道他喜歡的愛的不會是她,而是她所寄身的這位姑娘。從這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王汗是多么喜歡尚謠。
他伸手摟了下她的腰,淡淡一笑,這才站起身。這一刻,方箏突然發現查哈巴特爾是個蠻不錯的好男人,如果將來有誰肯為她做這樣的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他當今生依靠。她終于明白查哈巴特爾帶她來這里的用意了,想讓雙方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相互接觸,增近彼此的了解,以改善雙方的對峙關系。
這些天他沒有再『逼』她覆行妻子的義務,每天都很晚才回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然后寬衣睡覺。他以前習慣摟著她入睡,后來有次他好象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猛的抽身離去,等他再回來頭發變得濕漉漉的,身上沾著涼水珠,象是沖了個涼水澡。她能感覺得到,他在刻意避免跟她有親密接觸,從那以后,他不再摟著她睡了,甚至不敢挨到她。他似乎開始接受她不是尚謠這個事實了,因為有一次她在沐浴,不知何時查哈巴特爾進來了,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鼻翼呼哧呼哧喘的厲害,拳頭握得緊緊的,卻絕不上前一步,最后用力閉了閉眼調頭離去。
與世隔絕的日子真不好過啊,連一個朋友也看不到。方箏嘆了口氣,扭頭看向旁邊的崗哨,她在這里站了半天,崗哨一直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她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仍無動于衷,她突然有了主意,試探的問:“我要從這里跳下去會怎樣?真的哦,我真會從這兒跳下去?”崗哨聞若未聞似的,她不死心,夏宮明令嚴禁士兵與后宮女眷搭話,說的就是她。看崗哨木頭人似的佇在那兒,她就不信士兵當真不理她。她雙手一撐坐到崗樓沿上,笑瞇瞇地說:“我真的要跳了,你要不攔我就掉下去了,?。 彼龥]坐穩,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朝外仰去,瞬間一個大活人消失了?!胺蛉耍 睄徤趪樍艘惶μ匠霭雮€身子往下張望。孰不知方箏倒下去的時候,雙腿勾了下墻沿,然后趁機伸手『摸』到旁邊的欄桿,轉瞬間整個人跳到了臺階里面,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敏捷又利索,當崗哨探著身子張望時,她已經輕身落到了過道里。剛立定,她很快注意有人在望著這邊,扭頭看去,她眼前登時一亮,只見伊達跟一個士兵正站在下面。
“嗨,伊達!”她興沖沖的跑下去,離地還有幾個臺階時,她縱身一躍跳到他面前?!澳阍趺磥砹??”伊達和士兵的身上背著干糧袋,象是長時間趕路來到這里的。他牽著韁繩正要上馬,大概剛剛看見了她所以停了下來。她問話的時候,伊達下意識的朝議事廳看了一眼,恰好這時,正在議事廳談話的查哈巴特爾和紫陽也在望著這邊。
正處在關系微妙之時,伊達不便與她交談低低的說了一句話,翻身上了馬,末了,看了她一眼駕馬離去。方箏本想問他可有鎖扣的消息,誰知卻聽他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我已經替你把那個麻煩處理掉了。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她一直納悶的琢磨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想著,有人將披風披到她身上,查哈巴特爾來到她身邊。
紫陽出現在查哈巴特爾身后,微笑道:“夫人,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
不久,方箏跟紫陽一人一騎行走在草原上。自從到了這里,她還是第一次走出夏宮看外面的世界,臨近黃昏時的斜陽正是最濃之時,方箏舉目眺望,忍不住驚嘆:“好美的夕陽,以前從不曾發現它這么漂亮!”
“是啊,是挺美的,不過這樣平靜的美景怕不多見了。”紫陽感嘆道。方箏奇怪的問:“為什么這樣說?”紫陽伸手撫了撫馬頭的鬃『毛』,緩緩說道:“也許是我想多了心里有些不塌實吧,你不知道,小王爺他們剛走不久,途中就發生了意外,小王爺被人傷到要害,聽說傷勢不輕,在我們的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我怕事情發展下去會變得很棘手。”
“意外?怎么會這樣?”
“詳細情況我也不知道,聽說有刺客闖入小王爺寢帳,當時值夜的哨兵都被放倒了,他們趕到小王爺的帳子里一看,小王爺暈倒了,下身一片鮮紅……看手段象是尋仇去的,倒霉就倒霉在小王爺的隊伍剛出了我們的勢力范圍就出了這件麻煩事,好壞我們都要負上點責任。這件事瓦剌王已經知道了,聽小王爺說是我們的人干的,非要我們查出這名黑手交給他們處理?!?
誰會跟小王爺有這么大的仇恨?方箏突然心一動,不知怎么她想起伊達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會不會跟他有關?
“那個刺客是個厲害角『色』呀,不取小王爺的『性』命卻傷了他的命根子,小王爺這輩子再無法行男女之事了,也無法生育子嗣,瓦剌王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聽說此事勃然大怒,發誓要揪出那名刺客,還讓查哈大人給個說法。沒辦法,誰叫小王爺一口咬定是我們的人干的,這幾天查哈大人也為此事頭疼呢?!?
“查哈巴特爾怎么說?”
“能有什么辦法,查,看有誰離開過大本營,要是查不出結果事情就麻煩了。”紫陽長長嘆息,“瓦剌王是個很難擺平的家伙,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平靜的草原必將陷入一片動『蕩』之中啊?!痹趺磿@樣?短短數日功夫發生了這么多事。她在夏宮竟然一點風聲也聽不到。細細一想,怪不得這幾天來自別院的軍務信件這么多,查哈巴特爾也總是很晚才回來休息,看來事情真有點麻煩了。方箏抬頭看向紫陽,紫陽神『色』凝重的望著遠方的天空?!巴哓菔莻€好戰的民族,一直有侵吞版圖的野心,只是礙于查哈大人的強大實力才遲遲不敢東侵,如今出了小王爺這檔子事,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就看查哈大人怎么擺平這件事了?!?
紫陽從來都是以軍醫的身份陪在她身邊,這是方箏第一次聽他談論軍事,差點忘了他也是帶兵將軍。“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我覺得你會對這方面的事感興趣,肯定不愿當籠中鳥吧?”紫陽緩緩的笑開:“夫人第一次到夏宮的時候曾跟我抱怨,說這里太過冷清一個朋友也看不到,你初來乍到肯定也不習慣,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對了,”他從衣袖里取出一枚玉扳指,“查哈大人說你丟了枚扳指,這個送你,要是悶了就練練箭打發下時間。夏宮東面的草場景『色』不錯,沒事的時候可以打打野味。”方箏接過扳指,突然發現紫陽是個很細心的人,笑了笑。“謝謝,多希望你以后能夠常來,不過你事務纏身估計也沒那么多時間,畢竟這里離別院有一夜的路程呢。”
紫陽拉過她的手,幫她戴在姆指上,“好象有點松,回頭找個小號的給你,『射』箭沒有合適的扳指可不行?!?
見他握著自己的手,方箏莫名其妙的心一動,一個古怪的念頭鉆入她腦海:這個紫陽會不會對夫人也有點意思呀?哪有男人如此溫柔的關心著尚謠,他是軍醫,唯一有權限進入別院寢室的人,而且尚謠身子弱,兩人經常有機會在一起,關系自然會比其它人近許多……紫陽不知在看扳指還是在看她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松開,方箏隱隱覺得自己的手麻麻的,仿佛仍能感覺到被人握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