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秋風涌起搖曳著樹木的身軀,翻起樹影幢幢,四周充斥著野狼嘶鳴的聲音,讓人覺得好生的可怖。
西山狩獵場的營帳中,鋪開的白色貂毛地毯接著燭火流瀲下來的光暈,被渡了一層淺淺的鵝黃色。有點想日薄西山時天際灑落下來的那絲薄彩,又像是日光投射到春水中的那道光影。
看入眼中,瀲滟噙著旖旎,跟營帳外頭的風聲鶴唳南轅北轍。
屈身坐在帳內矮案前,易無風用單手拖著腮,仔細的看著案上展開的萬里疆域圖。跟前,則是站著良鑰,許皖年,還有暗衛首領鐵眼。
與良鑰還有許皖年有著明顯的區別,鐵眼是單膝下跪著,跪在易無風的跟前。雙手抱著拳,看著易無風沉寂的神色,朗朗啟開唇,
“啟稟皇上,蠻國太子都敏已經身在帝都?!?
“哦,總算還是來了?!甭犨@鐵眼的回報,易無風的眸光依然專注在眼前的疆域圖上,漫不經心的虛應鐵眼一句。
盡管易無風回的漫不經心,鐵眼還是一臉的慎重,繼續回報著手下探來的消息,
“陛下,還有便是,蠻國太子已經見過鄭國公。”
“見過了?”聲音稍稍有些提高,易無風流連在疆域圖上的視線終于收了回來,半瞇起眼眸瞅著還跪在跟前的鐵眼。吟聲問一句,
“那鄭國公那邊,可有什么情況?”
“鄭國公應該沒有答應都敏的要求?!北灰谉o風猛然冷下來的語氣,駭的心中一陣惶然。鐵眼不敢再去看易無風,低下頭沉聲回答著。
“應該?”呢喃著鐵眼口中的不確定,易無風的臉上瞬間升騰起不悅。
“屬下該死,鄭國公那邊的消息絲毫探不出。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人,已經全部被拔出了。是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辈煊X到易無風的不悅,鐵眼立馬就磕下頭,稟明一切后當即就磕頭領罪。
“起來吧。”冷冷的瞟過鐵眼一眼后,易無風的神色又恢復起之前的漫不經心,擺了擺手,示意鐵眼起身來。
“謝陛下?!辈桓矣羞`易無風的意思,鐵眼行過謝禮后,站立起身。
不再看鐵眼,易無風轉眼看過良鑰還有許皖年,
“對此,兩位愛卿可是有何看法?”
聽到易無風點到自己的名字,良鑰踱步出來,上前一步,在易無風跟前躬下身子,
“回稟陛下,微臣以為,鄭國公不會跟都敏合作?!?
“為何?”良鑰的推斷,讓易無風一時來了興致,勾了勾唇角。饒有趣味的看著良鑰,問起。
“因為憑借鄭國公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不需要去倚靠蠻國的力量。而且,此時一旦被揭發,他們鄭家的百年聲名全都毀之一旦,還有便是,他的女兒已經貴為皇后。他實在無需如此?!闭驹谑兰屹F族的位置上,良鑰緩緩分析起來。
對于良鑰的見解,許皖年則是發表出不同的看法來,
“王爺所言,微臣有所不贊同?!?
“那愛卿是何意呢?”看著眼前這兩個自己最為寵信的大臣,易無風從良鑰身上轉過眸,看著許皖年。
“回稟陛下?!彪p手抱拳后,許皖年先是走出一步,躬身彎下腰在易無風跟前回著話,
“江南之亂,讓鄭家損失慘重?;屎竽锬锉M管尊貴,但是無子便是最大的威脅。鄭國公做事素來滴水不漏,想來,他會防范著,未免鄭家的百年富貴就毀在他手中。”
“這樣說來,倒是也有些道理。”仔細回味過許皖年的話,易無風點了點頭。又是看了看良鑰,繼而開口,
“不過良愛卿的話,亦是有著道理的?!?
“糟糕?!睕]等的易無風口中之話余音落盡,許皖年遂爾暗噌一聲,
“只怕,皇貴妃娘娘會有危險?!?
“什么?”為許皖年時來之言,表現出深刻的不解,易無風擰起眉,看向許皖年,
“為何有此一言。”
良鑰亦是明白過來許皖年的意思,接過易無風的話端,開口,
“不管鄭國公有沒有答應跟都敏合謀,皇貴妃娘娘都是他們的眼中釘。如果他們合謀,皇貴妃他們都容不得,就算他們沒有合謀,那么為了挑撥陛下跟鄭家的關系,都敏必定也不會放過皇貴妃。”
“壞了?!比绱讼雭恚谉o風亦是脫口一句,轉頭看向一旁的鐵眼,張開口問起于緋詩的近況,
“皇貴妃近日可還安好?”
“回稟陛下,娘娘還安好。因為慧妃娘娘生辰上,皇貴妃摔掉了潔貴嬪的玉簫。被皇后罰在太廟罰跪,如今還是周全的?!狈钜谉o風的命令,一直嚴密的關注著于緋詩。經易無風問起,鐵眼立刻上前,將于緋詩的情況如實稟明。
“多派些人手,仔細保護著皇貴妃。不過,不要打草驚蛇,一定要暗中保護,朕要抓活的?!弊聊ミ^鐵眼的話后,易無風心中遂生出一計,于是,囑咐起鐵眼。
“是,屬下遵命。”領下易無風的旨意,告禮后,鐵眼退了出去。
從易無風的話中聽出些許端倪來,許皖年再上前一步,候在易無風跟前,吟出一句,
“莫非陛下你是想……”
“噓?!弊龀鲆粋€噤聲的動作,易無風“噓”了一聲,笑著跟良鑰還有許皖年開口,
“既然不管他們合謀與否,皇貴妃都是他們的目標,那我們何不來個甕中捉鱉。只要抓到那人,那我們豈不是就能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合謀了?!?
“陛下英明。”聽明白易無風的意思后,良鑰跟許皖年立馬跪下身來。
易無風正想叫兩人起身,忽爾聽見營帳外頭傳來一聲侍衛的高呼,
“什么人?”
喚的易無風等人也是一陣戒備,即刻就站起身掀開擋風的簾子,走出營帳之外。
看見易無風等人走過來,被驚動的侍衛齊齊跪了下去,
“參見陛下,參見玉陽王爺,參見右相。”
“起來吧。”悠悠的擺了擺手,易無風示意侍衛們全部起身。站穩身形后,雙后負到身后,啟唇詢問著情況,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啟稟陛下,剛剛巡夜的侍衛看到一個人影,已經追過去了?!笔最I模樣的人先踱步過來,躬身在易無風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回應著。
還沒的易無風發話,首領口中出去追人的侍衛已經回來,手中還帶著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
看見易無風,那女子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跪在易無風身前,
“臣妾參見陛下?!?
易無風等人定晴一看,居然是麗妃。驚的易無風眉目一惱,瞪過麗妃一眼后,問著,
“你怎么會在這兒?”
許是被易無風嚴厲的語氣嚇著,麗妃的眼淚抽抽搭搭的就落下來,梨花春帶雨的模樣在暈光的折耀下,顯得極其的楚楚可憐。聲音也是柔弱中帶著驚慌,
“臣妾等的陛下許久,都不見陛下回來安歇。臣妾想念陛下,又尋思著陛下定然是跟玉陽王還有右相在商議著政事,不敢打擾。所以,臣妾只能在帳外等著,沒想到驚動了侍衛?!?
本是想責怪她的,此時看著她滿面淚痕的樣子,易無風的心也是軟了下去。伸手就將她扶了起來,
“起來吧,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笨催@情形,眾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敢打擾紛紛在易無風的揮退聲中,告退下去。
等的眾人如數散去后,易無風才是攜同麗妃,一同回到寢帳中。
緊緊的跟在易無風的身后,麗妃尾隨著易無風的腳步,一同步入寢帳。跟帳內的宮女一起,幫著易無風寬衣。
雖然手流連在易無風的身上,但麗妃的心思卻是仍然停留在古二剛剛帶來的話語中。
其實,剛剛被侍衛發現的人影根本就不適麗妃,而是古二。
奉著都敏之命,古二特意潛入西山狩獵場來給麗妃傳送口信。
為了讓鄭家跟易無風反目,都敏等人決定除掉于緋詩,而后嫁禍給鄭家。好在易無風將于緋詩的死歸咎在鄭家身上,逼的鄭家造反,讓蠻國好得漁翁之利。
但是,都敏又擔心著易無風會查到自己的行蹤而提前回宮。為確保計劃可以如期的進行,都敏于是派古二前來,讓麗妃無論如何都要將易無風多留幾日。直到他們除掉于緋詩后,才能讓易無風回宮。
心中琢磨著古二帶來的命令,麗妃漸漸的入了神。
眼下易無風已經將寢衣換好,而麗妃的手還停在易無風的身上,目光也不知道望在什么地方,整個人如呆滯的木偶。連的易無風輕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回過神來。
“愛妃,你怎么了?”看的易無風都不禁覺得奇怪,遂爾搖了搖麗妃愣住的身軀。才算將麗妃搖醒過來,轉開眸,看著易無風啟開唇,
“陛下。臣妾該死,竟然在伺候陛下的時候出神了。”
看著麗妃就要屈身下禮,易無風一邊將她拉了起來,扶著她一齊坐到床榻間。眉目間挑起趣味,問著麗妃,
“愛妃剛剛在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出神?”
一時間似乎被易無風問住了,又不能告訴易無風真相。心思快速的轉過后,麗妃才是答,
“臣妾被剛剛的情形嚇唬住了,陛下你是不知道,差一點,臣妾就死在侍衛的手中呢。如今想來,臣妾方是后怕?!?
“是么,還有這事兒?”倒像是聽信了麗妃的話,易無風眉間擰起不悅。
“嗯呢。”順著易無風的身軀,窩進去,麗妃嬌聲的答著。
一把摟過麗妃,易無風的話里緩慢的浮起憐惜與心疼,
“這里真是個不好的地方,還讓愛妃受驚了,也罷,咱們明日就回宮吧?!?
“不可以?!甭牭囊谉o風說明日就回宮,麗妃一時忍不住,呼叫出聲。對于麗妃的失態,易無風心中冷然一笑,卻還是陪著麗妃將戲給演下去。故作驚惑的開口,
“愛妃這是怎么了?”
“臣妾,臣妾……”被易無風的一問,麗妃不知道該如何答起來。闔了闔眼,復睜開時,麗妃臉上做出嬌羞,纏上易無風的腰身,魅惑的開口,
“陛下,臣妾不想回宮?;貙m后,陛下就不是臣妾一個人的了,臣妾不樂意嘛。陛下,您就陪著臣妾在這兒多呆幾日,可好?”說著,柔若無骨的玉手,慢慢的纏繞上易無風的脖頸。整個腰身,也貼上易無風的胸膛。
紗衣在移動中落下一半,麗妃身前的那雙雪峰在她的顫動中若隱若現,更是撩撥的人心猿意馬。看的易無風低吼一聲,
“你個磨人的小妖精?!蔽吹鹊挠嘁袈浔M,已然一把將麗妃壓在身下。
在溫暖的寢帳中,譜出一副春暖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