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滴答滴答一分一秒過去,距離孟博所言的四十八小時僅僅只剩下十分鐘。
水靈悠依然像個熟睡的嬰兒一樣平靜安詳的平躺在病床上,如若不是旁邊的心電監視儀一刻不休的發出嘀嘀的工作聲,心急難耐的季如風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命氣息的存在。
他再也無法鎮定不迫,縱然早已做好陪她同生共死的決心,但還是不愿就此送開她的手。
抬眸看向正走進來的歐陽辰希,痛心疾首的質問:“你不是說有你在,不會有問題的嗎那,那她為什么還不醒來”
歐陽辰希并未回答,幾步走到病床前,伸手,平心靜氣的為她把著脈。約么過了半分鐘,薄唇才輕啟:“時辰未到而已”
“什么時辰未到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說著,季如風抬眼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壁鐘。
歐陽辰希頷首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水靈悠,聲靜如止水的說:“這不是我賣關子,是真相就是如此就如同破繭而出的蝶兒,只有經過痛苦的蛻變,才能夠順利破繭成蝶?!?
聞言,季如風不再開口,黑寶石的眸子幽深的看著病床上還在昏睡中的人兒。
盡管,他非常非常贊同歐陽辰希的話,也知道歐陽辰希既敢說這話,定然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對他這個一無所知的丈夫而言,等待是一個漫長而焦心的過程。
這時,孟博推門走了進來。
季如風心里不由得一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壁鐘。
距離四十八小時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分鐘。
孟博快速查看了各個儀器的顯示數據,緊蹙的眉宇增了幾分嚴肅,唇瓣剛剛啟動,聲音還未破唇,季如風令人肅然起敬的聲音傳來。
“孟博,你什么都不用說了就算時間到了她依然沒醒,本少也會繼續等下去的?!?
俊朗襲人的面容毫不改色,雙目炯炯有神,唇角逐漸噙起一抹滿足而幸福的笑靨。
十幾秒后,薄唇再啟:“生與死對我們而言,只不過是睜眼和閉眼的事罷了”
孟博大驚失色:“季少,你,你不會真的要”
季如風淺淺一笑,不緊不慢的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我是一個男人,既然她不能繼續留在這個世界,那我就去能留住她的世界找她?!?
“季少,我知道你和靈悠的感情早已超乎生死,但人死不能復生,有幸留下來的人都有義務好好活下去這樣才不會愧對”
孟博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季如風突地笑出了聲,幾秒鐘后,悠悠而語:“孟博,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
突然被提問,孟博先是一愣,而后動唇預要解答。
季如風已落座,修長好看的大手將水靈悠的芊芊玉手緊緊的握在手心,眸子垂著,悠悠再語:“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呵呵我的夢想是和我心愛的女人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我季如風從生下來的第一天起,價值就是挑起季氏集團,根本沒權利自己決定;為了功成名就我季如風沒有水靈悠,窮得就只剩下功成名就了。那么請問,如果你換作是我,會怎樣要怎樣或者能怎樣” www .тт kдn .¢ Ο
這樣的問題,孟博從未考慮過,突兀的被問,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季如風笑了。
笑得干凈無暇,笑得沒有一點城府。
“就我而言,與其猶如行尸走肉的茍活,還不如快樂的死去追求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所以,孟博,拜托你,清不要再用那些大道理來勸我?!?
頓時,孟博無言以對。
季如風抬眼看向壁鐘,距離四十八小時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分鐘,而他親愛的靈悠依然像個熟睡的嬰孩一樣睡得那樣甜、那樣香。
“孟博,麻煩你去給靈悠辦理轉院手續吧然后,再帶秦鵬去一趟院長辦公室,這里再留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孟博稍作遲疑,無奈,遂畢恭畢敬的說:“是,季少”
直到關門聲響起,季如風才又開口:“辰希,我會遵照我們的約定,可是靈悠現在還沒有醒,所以”
“轉院是對的”歐陽辰希似笑非笑,但心底對季如風的認可卻根深蒂固,不再懷疑。
兩個半小時后。
隨著救護車警笛聲的急迫鳴起,醫務人員的忙碌飛奔,水靈悠被轉入了季家旗下的貴族醫院。
為了防止那些找不到門道臨近季家而溜須拍馬,走旁門左道的目的不純的人,消息自然全線封鎖。
心神外科的權威專家們,除了必要的巡視外,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孟博亦是。
各種鮮花更不在話下,專人看護、打理、更換。
頂層的停機坪上,兩家中型直升飛機隨時待命。
季如風讓秦鵬給米蘇找了個需要出差的緊急差事,期限不定,隨差事進度而定。
水昭寰接到學校的加急通知,需要參加為期半年的社會實踐活動,內容回學校抓鬮決定。
季承威為了讓兒子有足夠的時間照顧水靈悠,將季如風的工作量分成了兩份。
一份由自己和張曉瑄完成。
一份則由兒子完成。
歐陽辰希還是一切照舊,每天十點鐘到醫院,午餐前離開。
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過了一月又一月。
三個月時間如手中流沙越捏越緊,越想抓住,越是轉瞬即逝。
坐在床頭,季如風輕柔的為水靈悠一次又一次擦拭著玉手和手臂,唇角漾起的笑始終沒有消逝。
“親愛的季太太,院子里的合歡花今早開了,開得比去年還要更盛。去年,你用合歡花縫制了好多香包送給大家,今年菲菲親自為你縫制了幾個香包,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
輕柔的將手臂放置床上,季如風回身,搓揉清洗著毛巾,幾次后一擰,攤開,一下下的折疊著。
突然,他感覺有人在背后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剛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整個房間里除了病床上昏睡著的水靈悠,就只有他一個人。
但,不多時,衣服第二次被拉拽。
緊接著便是第三次。
一瞬間,他的身子仿佛被凍僵一般,根本不聽使喚,腦子很是猶如漿糊,慢了好幾個半拍。
只是,上半身機械的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