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雨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綁架了我,還會好心地把我送回去?”
江衍的臉上除了疲憊,沒有任何表情,“不是我綁的你,但你是因為我而受牽連,所以我有責任救你,你只要乖乖呆在我的房間,就不會有任何人敢傷害你。 .”
他突然沉默了兩秒,再抬眸,眼底是無盡的令人看不清的情緒,“妙雪……她好嗎?”
司空雨夕定定地看著江衍,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但這個男人太深了,像海一樣,性格簡單的她,看不透,于是她嘲諷地笑了,“你還有臉問她好不好?你占了她的清白,就想用一筆錢了斷,你現在還有什么臉問她?”
江衍微微皺了眉,表情依舊平靜,內心卻翻涌著驚濤駭浪,“你都知道了?”他以為她會永遠不說的。
“是啊,我知道了,我不但知道了這些,我還知道了更多。”司空雨夕氣憤地咬著下唇,一雙明眸凌厲地鎖著江衍帥氣的臉,“你不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嗎?我告訴你,她不好,她都快無家可歸了,這全拜你所賜!”
江衍更深地皺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司空雨夕眉宇間的嘲諷更甚,語氣明顯不善,“她懷孕了,怕你為難,所以不肯讓你知道,又怕家人逼她打掉孩子,所以她就要獨自去國外,偷偷生孩子去了。”
“你說什么?”一直都很平靜的江衍,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冷俊的面容變得扭曲,條條青筋縱橫交錯,“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司空雨夕替喻妙雪不平,于是毫不示弱地下床,站了起來,直視江衍,“她懷孕了,是你的孩子,你占了她的清白,卻不負責,不是男人。”
江衍突然像受了莫大的打擊一樣,向后退了兩步,他總覺得冥冥中有什么牽掛,讓他那般不舍得離開龍城,難道就是因為那里有了他的骨肉嗎?
妙雪,妙雪,妙雪……
這個名字,反復在他的腦海里響起,久久不息。
一瞬間,本來冷漠銳利的男人,仿佛經過了風霜的洗禮,痛苦得身形憔悴。
看到這樣的江衍,司空雨夕突然有些憐憫,其實他并不是那么冷酷無情的,他還是南宮睿一直特別重視的兄弟,她應該對他好一點。
于是,她緩和了語氣,“你對妙雪并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對不對?你忍心讓她一個生下孩子,一個人撫養孩子嗎?”
江衍深深地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再睜眼時,他的眸子里沉淀了無數情緒,他堅定地看著司空雨夕,“我告訴你,現在我們乘的這架飛機,是夏思辰的軍用飛機,正飛往馬伯里海島,與他的海盜朋友匯合。”
聽到這里,司空雨夕突然明白了什么,恐懼地向后退了兩步,“不,我不要去那里,放我回龍城,我要回到睿身邊。”她已經預見,倘若到了馬伯里,那她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南宮睿了。
江衍漸漸收斂起剛才的痛苦神色,變得沉著冷靜,“我會想辦法送你回龍城的,不過你要聽我的話,不要亂說話,也不要亂動。”
司空雨夕定定地看著江衍,“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江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會和你一起回龍城,我不會棄我的孩子于不顧,更不會讓我的孩子被人說,他的爸爸是個賊。”
是的,在知道喻妙雪懷了他的孩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歸心似箭了,他是孤兒,沒有父母,他懂那份感受,雖然他已成人,雖然小的時候,他得到了冷若冰給予的母愛,但現在的他,就是覺得人生無處不缺憾。
他不想他的孩子將來也一樣孤獨,更不愿他的孩子被人指著脊背說,他的父親是個賊。
所以,他要回去,接受法律制裁,然后重新做人,做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人,最重要的是,做一個好父親。
倘若喻妙雪還愿意接受他,那么他,就會做一個好丈夫。
說著,江衍轉身便要離開,司空雨夕停頓了兩秒,突然說,“衍,小心一點,如果妙雪知道你是這么想的,她一定會很開的,而且,我還想告訴你,冷阿姨和睿一直都在等著你回家呢。”
江衍沒有回頭,因為他怕司空雨夕看到他眼底的淚水,是的,龍城有陽光照耀著他,他卻走了這一段陰暗的彎路。母親,兄弟,愛人,孩子,他將轉身去擁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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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間,江衍直接去了飛機控制室,做了一些手腳。飛行員以為他來視察工作,沒有太在意。
二十分鐘后,機身突然不穩,左右搖晃,失去平衡,但在茫茫碧海上,無處降落,駕駛員向夏思辰緊急請求,將飛機支撐著飛行到最近的一座海島上空,集體跳傘。
本來以為會順利到達馬伯里海島,豈知半路出了這樣的問題,但迫于無奈,夏思辰只好命令飛機迫近一座孤島,然后命令機上的人準備跳傘,同時向馬伯里海島方面,發出了救援請求。
半個小時后,機上的人全部跳傘降落到了孤島上,飛機墜入了海里,很快沉沒。
江衍一直守護著司空雨夕,不曾離開她半步。
當一行人坐在樹下等待馬伯里的救援船時,陸婭貞突然不客氣地指出,“江衍,飛行員說,飛機是在你去控制室轉了一圈之后,才出現問題的,你說,是不是你搞得鬼?”
陸正豪也發聲質問,“對,我也懷疑你,你是不是想回龍城?”
江衍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正豪父女,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把司空雨夕護在了身后。
夏思辰可是一軍上將,頭腦聰明,這架飛機,是他在逃亡之前精心挑選的軍用飛機,怎么可能中途出錯,說不是江衍動了手腳,他是不信的。
所以,他嚴肅地看著江衍,聲音沉厚,“衍,是不是你?”
“是。”江衍承認了。“
夏思辰陡然坐直了身子,銳目如鷹,“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真想把我推入深淵嗎?你別忘了,就算我被穆昊澤抓住了,你也好不了,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