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歌壇新星
我暗嘆,世界真是奇妙,那個曾經熱愛漂泊不受拘束,輾轉在各個酒吧“賣藝”、不被眾人熟知的大男孩,有一天竟然和萬眾矚目的當紅影星、發光體云裳成為同門師姐弟!
當初在電視臺里偶然相聚時,誰會想到幾個月后,大家會以不同的身份再次碰頭?
這廂,云裳隨意應了聲,算是招呼,便把視線轉至一邊。
沈堯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安琪,你怎么會在這里?身體好些了嗎?怎么不在家多歇幾天?”
我笑著說:“哪能那么嬌貴,早就調理好了。今天過來是和云小姐談些事情。”
說著也打量著他,他應該剛剛運動過,頭發汗津津的,有幾縷短發垂在額頭上晃蕩著,給他添了份可愛的感覺。先前一直凝視云裳媚惑卻冰冷的眼睛,造成審美疲勞,這會兒看到沈堯的眼睛,真覺得清澈透亮,好看得很。
其實沈堯有一雙很特別的眼睛,別看他劍眉朗目英氣得很,可單看這雙眼睛,會讓人感慨真是按錯了地方,若長在女孩的臉上,那該多么楚楚可憐,惹人憐愛啊。
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雖是單眼皮,但因眼窩深,當這雙眼睛凝視你的時候,上眼瞼會深陷進去,產生很奇妙的特征——不單不雙。眸清似水得像是小鹿,會讓人有種憐惜的感覺。按理說,這雙眼睛該是很容易裝憂郁來著,可他生性陽光開朗,瀟灑不羈,于是這心靈的窗戶便跟著豁達起來。
我想,沈堯的年齡一直沒人猜得透,被認為在二十以上三十以下浮動著,這雙小鹿似的眼睛可是個大功臣。如今,這雙眼睛看上去又多了幾分自信,幾分沉穩,沉淀了某些東西。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先前聽他說簽下他的公司將把他從幕后轉向臺前,現在看來,還真有些明星的光芒了。但又跟那些整日里被粉絲捧得高高在上的明星們不一樣,他有著讓人親近的氣質,像鄰家大哥哥那種感覺,很舒服。
云裳的一聲冷哼把我從思索中拽了出來,我怔了下,發現自己竟然盯著沈堯的眼睛看了這么久,不自在地垂了垂眼瞼,把視線轉到云裳身上。
她眼光在我和沈堯身上來回轉了幾圈,以一種前輩的口吻、有些意有所指地對沈堯說道:“你剛來,大概還不知道緋聞對于一個藝人的影響力吧,希望你今后注意到這一點,別讓那些無時不在的狗仔隊拍到些什么引人遐想的東西來大做文章……”
我和沈堯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坦然,沈堯以一種無謂又無奈的表情朝我眨眨眼,好像在說:“看,她又在倚老賣老了。”然而轉向云裳的時候倒是一副洗耳恭聽、聆聽指教的謙虛態度。
我在心里萬分鄙視地嗤了聲,不知道剛剛是誰威逼利誘不成大發脾氣來著,要說引人遐想,誰能出你云裳之右。跟有夫之婦搶老公,用的是天經地義的神態,毫無廉恥之心。跟前任未婚夫無限曖昧,貼上云裳專屬的標簽,一副靠近半步殺無赦的霸道。這些還不夠讓大家的思維發散嗎?隨便什么蛛絲馬跡加上深入分析,還嫌爆料不夠重量級嗎?
“……像你這個年紀進我們公司,在藝人中可是少之又少的,要不是辛總無意聽了你的歌舉薦了你,你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機會——成為歌壇新星?做人要知恩圖報,別剛進門就惹出事兒來丟了公司的臉,將自己打回原形不說,還讓我們這些同門師兄師姐也跟著丟臉……”云裳還在喋喋不休著,神態語氣皆是高傲冷漠。
我看向沈堯,他仍是一臉陽光明朗的微笑,無論別人是夸他也好諷他也好,我知道他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他的情緒才不會因為這個而起波動。
可我很生氣,打斷云裳的說教,對沈堯說:“我一直認為成功跟年齡無關,中國不是有很多譬如‘韜光養晦’,‘厚積薄發’之類的詞嗎?早早的鋒芒外露有什么好?成功太早的人,要有格外強韌的神經,否則,一次打擊,就能讓他們徹底倒下,兵敗如山倒。”
我的聲音比平時高出很多,既是安慰沈堯,也是故意說給云裳聽的,裝作不在意地瞥她一眼,果然她臉色冷了下來,我繼續說:“個人比較喜歡‘大器晚成’這個詞,人齊白石二十七歲才學畫畫,不也成了一代名畫家了嗎?臥薪嘗膽的勾踐,三千越甲吞吳的時候也四十七了呀,跟劉邦稱‘沛公’的時候一樣歲數,最晚成的要數姜尚,七十二歲才拜相,人家不也受重用了嗎?類似的例子不要太多哦,稍微具備點歷史常識的人都該了解。”
說著又瞥云裳一眼,“再說了,你哪里年齡大了,32歲大嗎?大毛啊!無論實際年齡還是看上去的年齡,都比某些人年輕多了!就說這演藝圈里的明星吧,不是有很多紅得發紫的天王巨星都是從跑龍套開始的嗎?人家一步一腳印爬到成功這個位子上,年紀會小到哪里去?”
我忽然看著云裳意有所指地說了句:“誰的成功是隨隨便便得來的?潛規則的吧!”滿意地看到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拍了拍沈堯的肩膀,一臉崇拜地說:“沈堯!你這么有才華又這樣努力,還遇到了你的伯樂,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頂著明星的光環走在路上,可不要裝作不認識我這個平凡但是一直給你加油打氣的頭號粉絲啊!”
又摸了摸他手臂上的肌肉,贊了聲:“好像身材變得越來越好了,手感不錯……”
看到沈堯一臉啼笑皆非地看著我,我意識到自己在無干擾的狀態下講了這么多話,嘿嘿干笑了兩聲:“請無視這段多主題的內心獨白……”
沈堯給我一個帥氣的聳肩,云裳那張冷艷的臉一直陰霾著,看著我不置一詞,一副倨傲矜貴的樣子,好像和我計較是多么掉價的一件事,我也奇怪自己為什么今天變得這么針鋒相對,顯得很小家子氣。
介于沈堯在這里,云裳沒再提起我們之間的話題,只淡淡地對沈堯說:“你可真有面子,辛總會在周六為你辦個大型歡迎宴,我想你已經得到消息了吧?你的女伴邀請了嗎?正好喬小姐在這兒,何不邀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