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夜半哭聲
他卻徑直分開我的腿,灼熱的慾望已經堅硬地抵在幽徑口處,我認命地兩手抓緊牀單,緊咬著下脣做好承受的準備。而在他快要挺身進入時,房間裡突兀地響起電話鈴聲,他身體一僵,慢慢地坐了起來。
我一怔後也立刻爬起,扯過薄毯裹住自己,赤著腳就跑過去接電話,雖是“跑”,其實用踉蹌或跌跌撞撞才準確,腿部的陣陣痙攣還沒有平緩,難言的腫脹酸澀讓我好不容易纔走到梳妝檯旁。
放在臺上的手機正歡快唱著的是我爲羅綺特製的專屬鈴聲,是那天我們在電視臺錄音棚裡她唱的那首《臭男人》。
我拿起手機,眼角餘光瞥到方舒冕眉頭緊蹙地看著我,臉色彷彿不太好,大概因爲這通深夜電話壞了他的興致,可是卻救我於危難之中,我感到很慶幸。
羅綺這麼晚打來應該是有要緊事要和我說,於是我迅速接起,“羅綺?這麼晚打來有事嗎?”
電波那端的羅綺竟然在低聲抽泣在這樣寧靜的夜晚,她的哭泣聲顯得如此清晰可辨,傳到我耳裡竟給我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我心裡又慌又急,忙問她:“羅綺,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不語,迴應我的仍是那斷斷續續的、令人心碎的輕泣聲。我試探地猜測道:“是不是宇文慕欺負你了?”
在我想來,也許只有宇文慕能帶給她這樣的情緒。
能讓羅綺哭泣的事,這世間沒有幾件,堅強驕傲如她,從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她柔弱的一面,哪怕內心再脆弱敏感,也會高傲地揚起下巴。而現在,她有了宇文慕,這樣一個可以無條件包容她的任性的男人,她便有了可以示弱的人和理由。
只有當最愛的人傷害了自己,她纔會如此的傷心欲絕吧?
見她還是不說話,我斷定了心裡的猜想,氣憤道:“羅綺,我等等,我現在就去找宇文慕,狠狠罵他一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他難道忘了自己是用了多少年才如願以償地追到你的嗎?難道真如那句話,得到手就不珍惜了嗎?以爲你羅綺是沒人要?想娶你的人可不要太多他宇文慕憑什麼這樣對你”
我語氣憤憤不平,噼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對宇文慕怨怪得不行,胸腔裡燃著的無名之火讓我恨不得立刻掛了電話,當著宇文慕的面把他臭罵一通。
羅綺終於出聲,卻是淡淡地打斷我,“瞎猜什麼呢?宇文慕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他怎麼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呃?”我一愣,肚子裡那些義憤填膺的話像是嘲笑我罵錯了對象,頓時一點氣勢也無,迷茫不解道:“那是因爲什麼?我們相識這麼久,我從沒見你哭過。”
只有那天在我辦公室,她黯然神傷的訴說心事時,眼睛裡蘊了一眶淚水,但愣是沒落下來,直到宇文慕重重地跪在她的面前,說“嫁給我”,那儲蓄已久的眼淚才洶涌地落下。
所以,我以爲只有宇文慕能讓她流淚,現在的她,也只有宇文慕才能給她傷害,如果不是宇文慕,那是因爲什麼呢?
電話那頭,她似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等情緒緩和下來才說:“安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的孩子離我而去了,那個夢是那樣的真實,不管我怎樣乞求,怎樣挽留,他還是決絕地離開我了,我追在後面拼命地跑,淚流滿面地哀求他回來,他還是變成天使去了天堂。”
說著說著,她又哽咽起來,哭聲通過電波,在這靜夜裡緊緊揪著我的心,“我做了好幾次手術纔有了他,我把他當成許攸生命的延續,他怎麼能就這樣拋棄了我,他已經在我的肚子裡安安好好地生活了五個多月了啊那次害你從山上滾下來也是因爲我想祈求菩薩保佑他,讓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來到這世上。還有,宇文慕多愛他啊,他沒有一絲的介懷,還視如己出的對待他,他是多麼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啊他……他怎麼可以離開我們呢……怎麼可以……安琪……我該怎麼辦……”
我知道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僅僅是一個夢就讓她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我也知道羅綺對這個孩子有多重視,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卻是羅綺寧願捨棄一切也要生下他的堅定不移。如果這個孩子有什麼閃失,想而可見,對羅綺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我柔聲勸道:“傻瓜,那隻不過是個夢罷了你沒聽人家說夢都是反的嗎?你夢到寶寶離開你,其實就意味著他肯定會平安地降臨人世,他會乖巧地叫你媽媽,會搖搖擺擺地學走路,會一天天長大,會很愛很愛你。羅綺,寶寶已經五個多月了,早就在你的肚子裡穩定了下來,他怎麼會輕易離開你呢?又不是未滿三月,要小心翼翼才能保全,你呀就放心好了,安安心心的在家養胎,準備開開心心地迎接小寶貝的到來吧”
羅綺她平常也還算端凝沉穩的一個人,加上對這個孩子看得很重,自然會更加小心謹慎,又有宇文慕在一旁照料著,我想,這孩子一定會平安出世的。
俗話說關心則亂,越愛他,就會越接受不了他離開自己,所以一個夢就讓她方寸大亂。
經過我又一番好言好語地安慰後,羅綺終於止住了哭泣,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在掛斷電話前,她故作遺憾地笑嘆一口氣:“唉,安琪,這週日,我就會和你一樣,成爲有夫之婦,徹底告別單身貴族這個稱呼了。趁著我還有沒有完全變成家庭主婦、生活還沒有完全被老公孩子佔據,弄得自己心力交瘁,這週六,我們好好瘋玩一場吧”
週日結婚,週六以瘋玩一場的形式來舉行告別單身的儀式,我覺得很不錯,也很有必要,於是興致高昂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