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洋嘲笑道:“你會知道我老子是誰?”
陳靜淵接得快:“不就是喬宇飛那個混蛋嗎?”
喬洋有些戒備地望向他,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我老爸?”
喬洋心生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出身在東方一個古老的家族,家人與他的身份,都極其隱秘。而陳靜淵,居然能夠脫口而出。
陳靜淵威脅道:“你趁早給我把那個什麼狗屁殺手六人黨,給我散了。如果讓我知道你又出來胡鬧,我就把你逮到你老子的面前,讓你老子處置你?!?
喬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爸。他老爸,就是他的死穴。
他老爸收拾起他來,手下那是毫不留情的。
陳靜淵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上敢單挑獨孤九幽,下敢去擄冷非和南風澈的虎鬚。你真當這些人都是吃素的?任你騎在他們頭上,爲非作歹?”
喬洋不以爲意道:“從來都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他們老了。”
陳靜淵說:“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喬洋問:“賭什麼?”
陳靜淵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起,說:“三天的時間,你必須聽我的安排,然後我會讓你親眼看見,他們是不是老了?!?
陳靜淵將喬洋帶回了自己的公寓,並且勒令他三天之內,必須寸步不離他的公寓一步。
喬洋並沒有等很久,就在第二天,他就在新聞中看到,他的五個同伴皆在公寓內身亡。人人皆是一槍斃命,無絲毫掙扎跡象。也是就是說,他們在被殺前,毫無還手之力。
喬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才明白,陳靜淵將他留在這裡,是救了他一命。
陳靜淵問他:“你可以看出來是誰幹的嗎?”
喬洋不知道,他的聲音裡都帶了幾許顫音。他分析道:“冷非因爲要顧及他的身份,所以他不會做得這樣肆無忌憚。冷非的風格,事情的結果越是不引人注目,對他越是有利。冷非只需要一個完美的結果,經過越是悄無聲息,越好?!?
“而南風澈行事素來低調,而且就他的身份而言,他出手素來有些心慈手軟。即使他爲了保護安夕過,必須除去我們,他應該會和冷非做出幾乎相同的選擇,讓我們悄無聲息的消失?!?
“這種行事風格,這種槍法,出手的人,應該只會是獨孤九幽。獨孤九幽此人,不張揚不張狂,率性而爲,生性懶散。他同時解決掉了我們的五個人,也不是爲了炫耀,只是這樣做最省時省力省心。他就將五具屍體留在室內,也並非爲了警示,只是單純的懶得處理而已。”
陳靜淵的眸光中露出幾許讚許之色:“還好,沒有完全是個草包。”
陳靜淵問他:“你現在還說他們三人是草包嗎?”
喬洋蒼白著一張臉孔,沉默不語。
陳靜淵說:“他們若是想要除掉你,不過捏死只螞蟻的工夫。他們不理會你的叫囂與上躥下跳,不過只是當你跳
樑小丑,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喬洋蒼白的臉孔上,冷汗涔涔而落:“你的意思是,獨孤九幽已經盯上我們了?今天不過是我幸運,恰巧不在,是嗎?”
“剛誇你一句,又犯傻。”陳靜淵伸手狠狠敲了他的腦門一下,“你幾時見過獨孤九幽失手的?你應該是沒有大礙了,獨孤九幽這是存心放你一馬。否則,依獨孤九幽的性格,他會選擇一個你們六個人皆在場時動手。而你們六人在一起的機會,並不難找。我在想,這個獨孤九幽也許和你們家族的某個人,有著頗深的淵源。否則,依他的性格,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你?!?
喬洋忽然問道:“陳靜淵,你對我的家族好像很瞭解,我想知道,你和我的家族之間,又有什麼淵源?”
陳靜淵忽然湊到他的眼前,一雙桃花眼飄蕩啊飄蕩:“山人曰,天機不可泄露!”
喬洋最煩見他現在這副德行:“去死!”
陳靜淵說:“小孩子家家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喬洋不樂意道:“你今年幾歲?在我面前也敢冒充老大?!?
陳靜淵一副痞子相:“十九歲的小屁孩,爺爺我今年三十張,大你十一歲,叫我一聲叔叔,你可一點也不冤枉?!?
喬洋忽然安靜了下來,神情古怪地望著陳靜淵,眼神中有一股恍然大悟。
陳靜淵在他的腦門上,又是狠狠地一掌:“臭小子,獨孤九幽這一關你算是過了,現在就是南風澈這裡有點麻煩?!?
喬洋撇撇嘴道,小孩心性一覽無遺:“就憑你和南風澈的交情,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陳靜淵又是一掌:“你懂什麼?這個世上最難償還的就是人情債!南風澈那個人,你瞧著一本正經像個人樣,那就是一奸商,懂不懂?你敢欠他的人情,他會讓你十倍償還於他?!?
陳靜淵的臉孔,苦大仇深的痛苦模樣:“想我陳爺當年,那是了無牽掛,瀟灑來去。天爲被地爲牀,醉臥花間,片葉不沾身?!?
“你還露說了幾句,”喬洋麪無表情,接著說道,“您老人家當年那是一襲白衣,一騎白馬,馬蹄踏踏,走過了江南煙雨間。一曲長笛,引得江南美女趨之若鶩,主動投懷送抱?!?
陳靜淵咬牙道:“臭小子,損我呢,是吧?你就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是吧?”
陳靜淵45度角,望向天空,無限明媚的憂傷地幽幽道:“一見南風誤終身?!?
喬洋鄙夷道:“請用詞準確,不要引人誤會?!?
喬洋往廚房走去:“我餓了,給我做飯吃。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讓我先墊一墊?!?
陳靜淵快他一步攔在了廚房的門前:“你站住,不要進去禍害我的廚房?!?
陳靜淵一邊在廚房裡做飯,一邊猶自不滿道:“我怎麼用詞不準確了?從我見他第一面起,他就用他那一手好廚藝將我誘惑進了都豪,並且誘惑我和他簽下了賣身契。”
喬洋一語說出了真相:“你就說你一吃到南風澈做的菜,嘴就饞得走不
動路了,不就得了?”
喬洋真相了。
陳靜淵說:“我錯了,我就不該救了你這個白眼狼,讓獨孤九幽一槍斃了你?!?
喬洋振振有詞道:“你自己說的,獨孤九幽有心放我一馬的,那跟你救不救我,有什麼關係?”
陳靜淵怒道:“好,我沒有救過你,你現在給我立刻滾出我的屋子,看有沒有人等著要你這條狗命!”
喬洋斜倚在廚房的門框上:“我可是聽說,您老人家在家族裡是最好相處的,也是最好說話的,你不會對我這麼無情吧?小叔叔!”
陳靜淵沒好聲氣地斜睨了他一眼:“終於認出我了?”
喬洋說:“沒良心的人是你吧?這麼多年,也沒來看過我?!?
陳靜淵反駁道:“我沒看過你,能知道你這個小兔崽子的存在?不見你,也是你家老爺子的意思,他不想讓你和家族裡再有任何瓜葛?!?
喬洋說:“那你就別怪我沒有認出你,你不但改了名字,而且你自己變化也太多,和照片上一點也不一樣?!?
陳靜淵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花枝招展:“我是不是變得更英俊瀟灑了?”
喬洋一針見血道:“你留在家裡的照片,還人模狗樣的,讓我當時幼小的心靈狠狠地崇拜了一把?!?
喬洋猶記得他留在家族裡的那張照片。
那時,他的年紀應該不大,還是少年的模樣。
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細長的眸中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
一襲黑衣,修長筆直的身形,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下巴微微擡起,桃花形狀的眼睛中,鋒利,卻難掩星河燦爛的璀璨。
整張照片呈現黑色調,唯一的明亮,就是陳靜淵的那張臉孔。
年少的他,氣場強大得似要突破照片,噴薄而出。
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眼,喬洋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叔叔,誕生了無限的景仰之情。
誰知,當年的冷酷少年,會變成這樣一副痞子模樣!
喬洋悔不當初。
陳靜淵說:“我尊重你家老爺子的意見,不見你,不讓你和我有任何瓜葛。誰知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即使我沒有找你,家裡還是有人找你了吧?”
“讓他知道了,他得多傷心,你有想過嗎?”陳靜淵語重心長道,“你家老爺子就是不想讓你落得,你五個同伴那樣的下場?!?
夜色已深,在早上發生命案的那條長長的巷子裡,一個少年踩在腳踏板上,緩緩靠近。那間屋子依舊被警察封著,他在陰影處站定,背靠在了牆上。
一隻溫暖的大掌落在了喬洋的肩頭。
喬洋擡起一直低垂著的腦袋。
月光下,他的臉上,淚水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