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的面孔漸漸地逼近了她,她甚至可以數得清他長長的眼睫毛。
這是一張絕對沒點半點瑕疵的臉,這張臉孔真的是屬於人類的嗎?膚色如白玉,剔透浮白。劍眉勾勒微微隱逸在柔軟的黑色短髮間。堅挺的鼻子,切薄的雙脣。尤其是他的眼睛,仿若黑色寒玉,帶著攝人魂魄的力量。
“夕夕,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總是記不住我的話?”
安夕過的身子下意識地向後瑟縮了一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冷非的目光寒氣逼人,深釀出絲絲危險的氣息:“你說什麼?你說你不認識我?安夕過,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要給我玩花樣。”
安夕過四下裡環顧,心中不由得更加不安:“這是哪裡?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要回家,你讓我回家。”
冷非眉宇之間,隱約已見不耐:“這裡難道不就是你的家嗎?”
“當然不是!”安夕過脫口而出道,“澈在的地方,纔是我的家。”
冷非的脣角忽然溢出了一絲笑意,熟悉他的人皆知,這是他動怒前的徵兆:“夕夕,你口中的澈是誰?難道是南風澈嗎?”
冷峻的笑容,撒旦的氣質,他的氣勢已然壓迫的安夕過喘不過氣來。
安夕過有些畏懼地問:“原來你認識澈嗎?如果你認識他,趕緊送我回去。澈會感謝你的。”
冷非冷笑出聲:“我會稀罕他的感謝?安夕過,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跟我裝瘋賣傻,我的耐心有限,我對你已經是很忍耐了。”
安夕過大聲道:“我纔要問你,你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我又不認識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冷非驀然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兩人的眸光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冷非的眼神漸漸地冷凝。
冷非一直知道安夕過很怕他,她的眸光,甚至不敢與他相對。
她每次望向他時,雖然她在極力深藏心中的恐懼,可是她小兔子般的清澈柔軟的眼神,總是會泄露了她心所有的情緒。
這令冷非很不快,卻也無奈。
一如此時,安夕過望著他,想要躲藏,卻無處躲藏的驚恐不安。
冷非眼角飛揚,如刀削般的薄脣惡劣的輕輕勾起,帶著狂放至極的邪惡:“安夕過,你是我的老婆,我們曾經親暱得如同一個人,我會認錯你嗎?不管你怎麼裝作不認識我,都沒有用。你的這具身體,只怕我比你自己都要了解。”
安夕過被他逼得在牀上節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驚慌失措之間,她幾乎是摔落下了那張KINGSIZE的大牀,她的手不小心碰落了放在牀頭櫃上的茶杯。
玻璃落地的清脆聲響,驚醒了她的慌亂和不知所措。她伸手撿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緊緊地貼著自己的手腕上:“你敢再靠近我,我就割下去。”
這具瘦弱的、看似順從的身體下,孕育著一個怎樣倔強的靈魂,只怕沒有人比冷非更加清楚
了。因此,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再靠近她。
那面無表情,渾身冷得如同一塊玄鐵般背光而立的冷非,渾身散發著一股凌厲肅殺之氣,令人無端地便生出幾分畏懼來。
安夕過雖然還是怕他,但是她的眸光卻不再閃躲著他。她的身體雖然怕得在輕輕顫抖,但是她的眸光卻勇敢地直視著他。
此時的安夕過,纔有了幾分他記憶中熟悉的味道。
安夕過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安夕過的一句話,節節清晰,宛如破竹。
冷非停下了逼近她的腳步。
安夕過狼狽地坐在地上,冷非冷俊的側臉,從下而視,宛如刀削,薄脣輕輕而淡漠啓聲,竟讓人感到融雪的溫暖:“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
這一句話說完,冷非竟然轉過身離去。關上房門之前,留下了一句話:“夕夕,我不著急,我們來日方長。”
望著閉合上了的門,安夕過頓時全身一軟,癱軟在了地上。
安夕過此時方纔發覺,她渾身上下,汗如雨下,早已經溼透了她單薄的夏衫。
她喃喃低語:“澈,你在哪裡?澈,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對不對?所以,我會勇敢,我會一直等到你將我救出去的那一日。澈,澈,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安夕過一遍一遍地呼喚著南風澈的名字,彷彿每喚一遍,就可以注入一絲剛剛被冷非剝離出去的勇氣。
冷非坐在書房裡,桌子上的筆記本,顯示著此時安夕過的一舉一動。
冷非的臉,轉瞬陰鷙。
安夕過每呼喚一句“澈”,冷非的面孔就冷凝了幾分。
冷非鳳目輕瞇,脣角劃過新月般微涼的弧度。一個斜視,眼裡的冰冷卻令坐在他對面的秦焱不寒而慄,語氣不由得微微一頓。
冷非眸光微微看了他一眼道:“接著說。”
秦焱頓了頓,又道:“今日凌晨,南風澈發現少奶奶失蹤以後,封鎖了醫院所有進出的通道,在一無所獲之後,他就帶人離開了醫院。離開醫院以後,他直接回了都豪酒店。但是南風澈在都豪只停留了二十分鐘,就離開了。”
冷非問道:“然後他又去了哪裡?”
秦焱回到:“南風澈去了冷家老宅,去見了老爺子。迄今爲止,只有他和老爺子兩個人在書房裡,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而南風澈,一直都沒有出老爺子的書房。”
冷非玩味的輕笑,他的肌膚就像是上等的綢緞,光滑有彈性,眉細長如刀裁,眼睛裡閃著銳利的光芒,深暗如幽潭,睫毛細長密集,微微翹起來,使得他的臉很立體,更有型了,涼薄的脣角掛著冷笑:“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南風澈捏住了老頭子的什麼致命把柄,在要挾老頭子讓我把夕夕還給他?”
秦焱若有所思道:“若是這個把柄真的事關冷家的安危,老爺子只怕真的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把少奶奶還給南風澈的。”
冷非道:“南風澈是什麼樣的人?他若
是出手,怎麼會沒有十足的把握?”
秦焱反問道:“冷爺,那我們要怎麼做?”
冷非神色篤定道:“就算他將夕夕要回去怎麼樣?不出幾天,我會讓夕夕心甘情願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景山,冷家老宅庭院,冷庭軒的書房。
在那張花梨大理石書案的兩端,南風澈與冷庭軒對峙而坐。
冷庭軒正在看一張光碟,一張南風澈特意帶來給他觀看的光碟。
光碟上冷庭軒的面孔,清晰可辨。冷庭軒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個場景,冷庭軒再也熟悉不過。暗中除去政敵對手的事,冷庭軒做得並不少。只是那一次,卻是冷庭軒親自出面。因爲事關重大,他連杜江都信任不過,親自出面。
而與他見面的人,正是龍天。
龍天將一張寫有一個銀H卡卡號的紙條放在茶幾上,說:“獨孤九幽已經答應接了你的案子,你將剩餘的尾款打到這個賬號上,一個月之內,蘇藏山的兒子,一定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冷庭軒道:“我回去就立刻打款,靜等獨孤九幽的好消息。”
龍天說:“好,你的尾款一旦到賬,一月的期限,正式起算。”
他與獨孤九幽的合作,那次是第一次。後來又合作過了幾次,每一次,獨孤九幽都不曾讓他失望過。因此,他對獨孤九幽,格外的信任。
只有這一次,獨孤九幽接了安夕過的案子,卻遲遲沒有動手。
冷庭軒有些拿不準,美國的那次針對安夕過的暗殺,是否爲獨孤九幽所爲。因爲這一次,實在是不太像是獨孤九幽的風格。如果確實是獨孤九幽所爲的話,這大概是獨孤九幽第一次失手。
因爲,安夕過又出現在了T市。
冷庭軒的表情,只是在驀然見到光碟中的畫面時,微微驚怔了一下,轉瞬之間,就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冷庭軒選擇了一個極其舒適的位置,靠在椅背上。他問道:“南風澈,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風澈好整以暇道:“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希望冷老先生可以讓令孫冷非,將安安還給我。”
冷庭軒問:“你也不怕拿這種東西威脅我,會破壞了都豪酒店的聲譽嗎?”
南風澈來得早,天色還沒有全亮。藍透的光色有些渾濁的隔在上空,有些陰逸的陰霾。透過書房的玻璃窗,暗沉沉的有些壓抑。
他側了下臉,著光面移動了下,他弧度美好的睫毛低垂,黑瞳迷離深邃,韻味深長。南風澈的聲音極富磁性,尤其好聽。說話時帶起了他嘴角一抹倨傲的弧度:“我既然敢來,就不會害怕你將此事說出去。這件事一旦傳將開去,利弊之於你我,只怕你的麻煩不言而喻吧?”
南風澈神定氣閒道:“如今在T市,人盡皆知。冷老先生正在全力促成,令孫冷非與蘇藏山的孫女蘇櫻雪的婚事。而冷老先生如此重視這樁婚事,明眼人皆知,不過是爲了T市裡程碑式的工程——世紀工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