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謝不敏。”云彌輕笑著擺了擺手,復又看向門口。
“怎么,等不急要看新娘子了嗎?”
云彌未答,只是雙眼直愣愣地望著。
是啊,她是想看新娘,想知道能與鞠繕相伴一生的女子倒底是何模樣,是否嫻淑,是否美貌,是否,與他相匹配。
人人都說泠嵐貌美如花,聰慧過人,雖曾匆匆見過一面,可是,她總是想著,說不過是他人言過其實了呢。
只是,當她看到那道款款而來的身形時,才驚覺,自己怎會如此傻笨,那樣的女子,只怕是天下少有吧。
一身大紅通袖袍,頭戴翟冠,珠翟隨著步子輕輕躍動,兩側的金釵垂珠而下,直至腰際,更是襯得她膚若白玉。
鞠繕于一旁扶著她的手,兩人并肩而行,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她挑唇輕笑,垂下了視線,剛好看到桌面之上的一杯清酒,未多想便舉杯飲盡。
酒液雖香,卻醇烈無比,酒氣直沖鼻間,她忍不住輕咳了起來,背后即刻多了一只大掌,輕輕地拍著。
“唉,雖也是好酒,卻仍是比不過空蟬那里的好酒。”韓覺像是隨意而言,雙眼看著新人在眾人的稱呼道賀聲中,穩步走到了主位落坐。
而身旁之人,似乎對于周遭的一切都漠然置之,如入了無人之境,顧自沉思。
唉,懵懂的情意,最是折磨人吶。
韓覺輕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手,卻看到她漠然起身,在暗色之中,靜靜地
步出了門去。
淅淅秋雨,綿綿地灑在窗釁的美人蕉上,洗去了積攢了好些日子的塵土。
云彌搬了椅子坐在窗畔,支著下頷愣愣地望著在輕風細雨中的天地,抑不住思緒隨之遠走。
鞠繕成親已近一年,每日清早上朝,回來之后便陪著泠嵐品茗下棋,聽琴吹曲。直到那時,她才覺得自己的所學是那般的稀少,只空學了一身的武藝,琴棋書畫卻無一樣精通。
也難怪每回見了鞠繕,她都只能微垂著頭,永遠的看著他走在前方的背景,而不敢站在他的身旁。
手輕輕地撫過擱在腿上的茶經,她悠悠地嘆了口氣。
這可是她求著韓覺借給她看的書冊,可已經好幾日了,她只依稀記得幾種茶名,其他的就說不出什么理兒來了。
唉,想她喝茶都是如牛飲水,只求解渴,又哪會分辨什么好壞,更不用說能品出什么名堂來。
韓大哥將書交給她的時候,就一邊忍著笑,一邊勸她別太難為自己,原來自己是有幾斤幾兩重,還是他更清楚。
自嘲一笑,她合上書冊,繼續轉頭看向窗外。
雨絲未歇,她也提不起興致外出閑逛,還是避在房內,免得被將軍夫人的貼身小婢鳶兒逮了去陪玩陪聊。
“云彌,云彌,你在嗎?”
正想著呢,人就來了。
云彌霍然轉頭望向門口處,思考著自己該躲在什么地方,才不能讓那小丫頭逮到。
鳶兒的年紀與泠嵐相仿,在
泠府時被她家小姐養的是白白胖胖的,而來了將軍府后,更像是到了她自個兒的地盤似的左右逢源,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她哄得服服貼貼的,對她們這對主仆言聽計從。要是不明說,還以為她鳶兒是泠嵐的妹子呢。
說起來,鳶兒還比她年長數歲,只不過這愛玩的性子卻比她還厲害,三天兩頭的想著法子取樂,沒一刻消停的時候。
按理,到她的這年紀,也該是時間找個婆家了,也不知泠嵐是實在喜愛這個婢女呢,還是有其他的思襯,到了如今還留在身邊。
視線掃視了室內一圈,她還未找著地方避身,房門已砰的一聲被重重的推開,鳶兒扯著裙袂跑進了室內。
“原來你在啊,怎么也不出個聲啊。”她三兩步走到云彌身前,彎腰拾起她攤在腿上的書冊瞄了一眼,“咦,你什么時候也對這個感興趣啊,還真看不出來呢!”
云彌閉了閉眼,對她說的話不甚在意,只是淡然地從她手中奪回書,起身走回床畔。
“又找我做什么啊?”將書放在枕旁,她未回頭,只是隨意的問著。
“哦,小姐在做點心呢,我來叫你一起去幫忙啊。快走吧。”
鳶兒是說風就是雨的急性子,話音才落,就已拖著云彌快步走了出去。
“噯——”云彌想掙開,只是鳶兒的手勁兒也頗大,緊緊地不肯放,她又不敢太過用力,要是不小心傷了她分毫,又該鬧得府里人都將她視作罪人為止,只能由著她一路拉著自己走向前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