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染與他并不相熟,這個左相大人年紀輕輕的就能位高群臣,自是有他過人之處,想來謀略之能也定比平常人多上許多,與他過多的接觸,予她而言未償是件好事。
反正樂正給她的這個官位,多半也是個閑職,她順意當上個幾天,等這風頭過了,她再找個名頭辭官而去便是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到是可以趁此機會幫著晴姨找找她的丈夫。
“云將軍這些年一直居于鞠元帥府中么?”
云彌顧自喝著酒,只是有人卻不愿只是相對無語,開口問道。
她輕轉著酒杯,未看向他,只是望著外頭對街的樓宇,那緊閉的小軒窗讓她不禁想起了空蟬。
“云將軍?云將軍?”
久久不待回應,方谷槐定定地望著她的側臉,才發覺她早已魂游外方,許是連自己的問話都沒聽到,不由的輕喚著她。
“嗯?”她有些茫然的回過神來,一對上他的視線,微微覺得有些抱歉。
“不知將軍在想些什么,如此出神。”方谷槐舉酒杯,杯沿抵在唇畔,淺笑的看著她。
而她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復又問他:“相爺適才說了什么?”
“聽陛下說,云將軍這些年都是在鞠元帥府中居住的?”他輕抿著酒盞,狀似隨意的說著。
云彌微一挑眉,不置可否:“不錯,初見,我不過是個乞丐,機緣巧合之下入了將軍府,如今該說是元帥府了,一身的武藝也是元帥傳授,故而,若要說元帥是我的再生父母亦不為過。”
“即是如此,為何這些時日,我聽聞云將軍不肯見鞠元帥。”他看著她的神情變僵,不動聲色的邪笑著。
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挑眉看著他:“看來,左相對市井間的流言蜚語知曉的很嘛。”
“呵呵,”他卻突然笑了起來,揮手招來小二又要了一壺酒,這才接著說道:“并非是我留意,而是鞠元帥那么大一個人,天天站在云將軍的府門前,這人來人往的,怕是安纓城內一半的人都見到過,連我,也曾見過。”
真的是如此嗎?
不過,他說的卻也是在理的,鞠繕天天被她拒之于門外,這件事只怕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不定她還成了人家茶余飯后的話題,唉,真是麻煩了。
她支著額際輕按了按,鎖緊了眉頭。
“云將軍可是酒多了?”方谷槐看她的樣子,忍不住探身問道。
云彌抬頭,無力的笑了笑,搖頭道:“無妨,這些酒余勁不足,沒什么的。”
“看來將軍的酒量不淺。”聽了她的話,他抬手撩袖又替她倒起酒來。
她舉杯示謝,抿了一小口:“上過戰場的人,多多少少總是能喝些酒的。戰場無情,說實話,又有幾人是不怕死。雖說我此生還只上過一次戰場,那時卻也是怕得很,怕自己不但殺不了敵人,反成了拖累。”
她又喝了一口,視線投向窗處,目光空洞迷茫:“未上戰場時,我從不知道,那個地方原來是那么的殘酷與血腥,不管是什么天氣,你無時無刻都能聞到鮮血的氣味,一直緊隨著你。到了夜時,風很大,而在風中,似乎也夾帶著凄涼的哭泣聲。”她轉過頭來望向他:“你知道那是什么嗎?那是鬼魂的哭聲,他們回望著家鄉,看著自己的同胞,卻再也回不到自己溫暖的家,看到不父母妻兒的臉,他們被永遠的困在了那個修羅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