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向主神討要妙妙的血脈和妖丹,原本並沒有完全把握主神會給他,或者他原本以爲主神就算同意,也會提出一系列的要求,畢竟在這之前,玄淵並沒有聽說過被主神收走當做報酬的東西還能吐出來被主神還回來。
但現在來看,也不知道是主神確實不在乎這點小玩意,還是祂太急著要祂孜孜不倦渴求追逐的那件東西,所以此時面對玄淵的要求,祂此時完全是要什麼給什麼的狀態,只要玄淵開口提出條件,祂都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從這一點上來看,玄淵沒有因爲自己是獨一賣家就獅子大開口繼續向主神提出一系列可行不可行、合理不合理的請求,簡直是太善良了有沒有!至少在玄淵自己心裡,他確實覺得自己非常善良,完全沒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攤開右手,白皙平整的手心裡顯露出一枚拳頭大小的光球來,這個光球外在包裹著一團濃郁的血光,清濛濛血光瀲灩流華,泄露出妖異的力量來,正是妙妙屬於貓妖的那部分血脈。
而在這個光球內部,則是一顆拇指大小丹丸模樣的小球,這枚小球之上隱隱綽綽有如霧似的煙氣纏繞著,而這些煙霧不停的聚攏分散,不時凝結成貓咪的形態來,奔跑、睡覺、吃飯、玩耍,各種姿態都會不時凝聚成形,在小球外栩栩如生的顯現出來,這個小球正是妙妙的妖丹。
手中握著貓妖的血脈和妖丹,但玄淵卻能夠很明顯的察覺出來,其實這一份力量並不算很強,不要說和他見過的那隻虎斑貓虎田相比,就算白貓白平和黑貓小玫其實也比不上,至少這枚妖丹中蘊藏的力量就十分淺薄,遠遠稱不上是強大或者珍貴。
但這並非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與主神交易時,妙妙本身就還只是一隻剛成年的小貓,她的血脈和妖丹其實都不夠強大,故而被主神抽走的這一團妖血和妖丹纔會看上去這麼弱。即使妖怪,也是需要天長日久的修煉來變強的,沒有哪個道理是說能什麼都不付出直接變強的。
“本來想直接把這個血脈和妖丹還給你,但現在看時間,似乎不太夠。”玄淵看了眼天邊已經破曉的天色,有些遺憾的對貓窩中打盹的妙妙說道。他不知道把血脈和妖丹重新還給妙妙要花多長時間,但他現在就要出門,顯然沒有充足的時間來照看著妙妙,等她把自己的力量平安無事的拿回去。
略一沉吟,玄淵又不由微笑起來,他輕聲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去流浪動物領養中心通知那裡的幾隻貓族,把妙妙要把血脈和妖丹拿回來的事情跟他們說一聲——唔,對妖怪的歷史,我還是很感興趣的。”想來貓族不會吝嗇於用此作爲報答吧?
心中下了決心,玄淵就露出帶著幾分清淺愉快的笑容來,他也不是那種旁人有難就會好意相幫的人,他會這麼好心的幫妙妙拿回血脈和妖丹,一是有感於蔣和與妙妙願意爲彼此付出的心意,爲人類與妖怪邂逅之後發展出來的真摯感情而動容。
二卻是因爲……噫,他也想看看,被主神剝奪過血脈和妖丹的妖怪在將它們重新拿回來以後,是不是能完好無缺的將自身的血脈和妖丹融合於體內呢?妖怪如果可以的話,那妖族是不是也一樣可以?玄淵對此有些興趣。
也不能說他是在藉機拿妙妙做實驗,只能說是恰逢其會,剛好遇到而已,是不是能行他也不能確定,只是多少是一個研究的方向而已,成功了妙妙就會重新拿回力量再次變成貓妖,而如果失敗了,想來下場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再壞也不過就是失去力量和血脈,還能慘到哪裡去呢。
而且,爲了他救助妙妙的情分,貓族總得識相的給出一些報酬吧,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讓玄淵順便從貓族手上又換到了一些東西麼,雖然價值未必很高,也不過是聊勝於無,但有總比沒有好嘛。
收拾一番換了身衣服後,又給自動添食器加了貓糧,給貓盆添了水,確定就算他一整個白天不在妙妙也不會餓死後,玄淵看帶著包出了門。他今天還要去上班,暫時是沒辦法騰出空來幫妙妙恢復血脈了,只能先暫時擱置,不過既然血脈和妖丹都拿回來了,那多等片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蔣和的工作對於玄淵來說是真的沒有什麼挑戰性,反正隨便應付應付也就過去了,而這一天本來也應該是平平無奇、按部就班的度過,但在中午午休玄淵剛剛吃完飯回公司時,卻接到了一個無號碼的來電。
在玄淵隨手接通了電話後,電話那端響起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而這個略微嘶啞的聲音用一種高高在上、令人不悅皺眉的傲慢態度說道:“小輩,你家的長輩沒有教導過你,身爲煉氣士,不可與妖族同流合污的麼?現在的小輩,都跟你一樣不知事理,情願自甘墮落與妖族混在一起麼?”
面對這個蒼老傲慢聲音的斥責,玄淵忍不住瞇起了眼睛,薄脣也勾了起來,露出稍顯冷厲的微笑來,他呵了一聲,語氣輕慢的重複了一遍他的問話:“我的長輩?”丹鳳眼微彎,玄淵想到自己曾經拜過的師尊,曾長久停留學習劍道緩慢變強、更是守護多年的劍宗,突而輕笑一聲。
“你如果要問我的師長教了我什麼,那我可以告訴你。”玄淵勾著脣角笑瞇瞇的回答,“他們只教了我一句話:這世間萬物,只有可殺與不想殺;這世間萬事,只要憑手中之劍,就只有想做與不想做。除此以外,毫無分別。”
脣角的笑意轉冷,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譏誚和冷意,玄淵聲音也陡然冷冽下來,猶如鋒利劍氣肆虐不停:“所以,我要與妖族交好、搭上關係,那就這麼做了,本就無錯,何來自甘墮落?況且,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如今又是以什麼立場在這裡斥責與妖族廝混便是自甘墮落?”
“你要是對我師尊的教導方式有疑問,那就請自己抹了脖子然後去問吧,不過我想以你的修爲,應該見不到他們。”玄淵脣角的笑意轉涼,帶著幾分輕蔑和冷意。玄淵在修真界時就已經過了上千年,他的師尊要麼因爲壽元將近而隕落,要麼在修真界的爭鬥中隕落,早就已經不再了。
在修真界,玄淵就已經是劍宗的太上長老,比他高一輩或者同輩的修士,早就已經隕落了。畢竟在修真界,如果最終沒有辦法飛昇前往新的世界、把修爲推到更高的境界,那麼終究免不了一死,無非或早或晚而已。
修士在什麼修爲是什麼壽元幾乎都是確定的,就算有延壽丹藥可以服用,但延壽丹藥依舊也有全部吃遍的時候,一旦壽命近了,那就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真是閻王三更要你命,誰敢留人到五更,修士壽元真的盡了,是連一分一秒也不可能延續的。
“好一個桀驁不馴、牙尖嘴利的小輩,面對長輩竟也是這幅嘴臉?好好好,果然是好教養,好師承。”被玄淵聲音冷凝、語氣不屑漠然的懟了一句,電話那端語氣蒼老傲慢的老者頓時怒氣盎然,語氣冷然至極的怒喝一聲,他冷笑道,“年輕人,你可不要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爲我們拿你沒法子是嗎?”
這個老者冷笑著,原本傲慢高高在上的語氣漸漸染上了幾分狠厲,他沉聲道:“我們早就將你的一切事情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你以爲你算什麼?”不等玄淵開口說什麼,電話那端的人已經開口將念道,“蔣和,父蔣國平、母李春蘭,均於某私立初中任教,家住……”
似乎是爲了展現自己的能量和實力,電話那端的人將蔣和的資料大致唸了一遍後,才語帶威脅的說道:“年輕人,作爲長輩,我告訴你,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爲實力強大的年輕人我看得多了,而你們是最容易撞壁的,總會因爲你們桀驁不馴的態度而惹上不該惹的人。”
“蔣和,有關於你的一切,我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不管是你的父母還是親人我們都知曉他們的下落,如果你不想因爲得罪我們而失去什麼重要的人,那就低下你的頭乖乖聽話。”聲音蒼老的老者話語中滿是壓迫,透著濃濃的威脅。
玄淵瞇起了眼睛,乾淨斯文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冷凝之意來,就連眼中也是一片帶著不屑和輕蔑的譏諷嘲意,像這樣自以爲是的威脅和逼迫,真是讓玄淵回想起了許多往日曾經遇到過的蠢貨,他們也曾經像這樣威脅過玄淵。
至於這些蠢貨的下場麼……呵呵,這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不如問問破霄劍,是不是還記得劍身刺過那些人的身體,被他們鮮血染就的感覺吧。面對不知死活挑釁自己的人,玄淵從來不會輕易放過。
大概是劍玄淵久久不說話,電話那頭的人以爲玄淵是心裡怕了,便不由冷笑著繼續說道:“小子,你現在應該知道怕了吧,我們可不是你能夠惹得起的。你既然知道害怕,那就識相點,老老實實的聽話。”
在放完威脅人的狠話後,這位聲音蒼老的老者終於圖窮匕見的說出了他找上玄淵的真正原因:“聽說你與貓族那羣妖怪關係很是親近不錯?我想你一定有辦法把他們叫到你家裡去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