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唐父唐母、方父方母四個人異口同聲的反問道,因爲他們四個人都驚訝無比,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反問時簡直就像是四個人同時怒吼一般,聲音炸得距離四個人更近一些的唐文林被嚇得忍不住渾身一抖。
在四個人驚聲怒吼之下,玄淵巍然不動,就當沒聽到一般,依舊冷靜淡漠,他面無表情的繼續(xù)說道:“我跟唐文林從小就抱錯了,這件事情直到現(xiàn)在才被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不管是怎麼處理,我們都會覺得不自在,覺得尷尬難受。”
在這個秘密被揭露之前,兩家人從來沒懷疑過自家兒子不是親生——雖然兒子是跟父母長得不是很像,但是也沒有人說父母跟孩子就非要長得很像啊,一般普通人誰會懷疑自家兒子不是親生的。
方勝涵與唐文林自小都以爲自己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就算唐父唐母很忙無暇關愛照顧唐文林,但在秘密拆穿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他們兒子,所以兩個人對彼此成長起來的家庭感情都是很深的。
但感情再怎麼深,在他們抱錯了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被揭露以後,如果他們繼續(xù)生活在之前的家中,雖然有感情,但又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這樣總是怪怪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會覺得尷尬。
而如果讓兩個人各回各位,分別讓他們各自的親生父母撫養(yǎng),十二年都沒有見過、接觸過,只是因爲血緣關係就突然湊在一起生活,尷尬和疏離是在所難免的,不是說有血緣關係感情就立馬產(chǎn)生的。
至於一對父母撫養(yǎng)兩個孩子,或者兩家人暫時在一起生活這種更加坑爹、更加讓人尷尬和難以接受的選擇那就更不適合了,兩家人本來也不熟,如果不是這個意外,兩家本來不該有更多接觸。
在玄淵簡略的將這種種情況如實說了一遍後,唐父四人都不由沉默了下來,玄淵所說的話他們怎麼會沒有想到,剛纔他們四個人討論商量了很久,都沒辦法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來解決這尷尬的局面。
他們原本商量了很久,也沒有想到特別好的處置方式。最後雖然是決定讓兩個孩子各自回自己的家,但這樣選擇,他們一來擔心孩子到了陌生環(huán)境會不適應,二來卻也是有些捨不得自己養(yǎng)了十二年的兒子。
本來他們都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四個大人都很糾結,玄淵一開口提出了一個他們都沒有想過的另外思路,就更讓他們遲疑糾結了。他們捨不得把養(yǎng)了十二年的兒子換回去,也捨不得自己的親生兒子在別人家生活——
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們要把兩個兒子都送去寄宿學校啊!這樣豈不是一個都不剩!而且他們年紀還這麼小送他們?nèi)ゼ乃迣W校他們怎麼捨得?
不管四個大人都怎麼驚訝,排斥玄淵提出的辦法,玄淵卻只態(tài)度冷淡沉靜的說道:“與其我們二人交換,尷尬彆扭,不如給我們一些空間,讓我們自己學著獨立。”
“我跟唐文林都已經(jīng)不小了,懂得分辨善惡、好壞,也對未來有一定的規(guī)劃,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我們爲什麼這麼選擇。”玄淵淡淡說著,目光投向了唐文林,“你也是這麼想的,是嗎?”
唐文林一梗脖子,重重點了點頭:“沒錯,我在學習上沒什麼天賦,反而是運動細胞很好,在這個方面有特長,我想往這個方向發(fā)展,所以我想去讀體校。”
說到這裡,唐文林猶豫了一下,目光輕而快的掃過方父和方母后,小聲道:“而且體校的花費並不大,甚至還有補貼,我覺得挺好的。”以方家的家境,以唐文林那破爛成績,他還想像前世那樣上重點初中、高中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就去讀體校好了,好歹還是在自己喜歡有天賦的方面發(fā)展呢,總比他不喜歡讀書還要苦逼無比的逼迫自己去學習要來得好吧?
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總之現(xiàn)在唐文林是一點兒也不排斥去念體校這個想法了,反而躊躇滿志,覺得非常適合他。
此時玄淵突然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唐父和唐母,很認真很嚴肅的說道:“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們幫忙,有關於唐文林即將就讀的體校,請務必選擇有真材實料,且管理比較嚴格的那種。”
頓了頓,似乎是怕他們不理解他加這句話的用意,玄淵又補充了一句:“他自制力不太好,如果去了那種老師不負責,學生成天玩不學習也不練習的體校,不僅是學業(yè)會拉下,走運動員走條路也不一定能堅持下去。”
聽到這等瞧不起人的話,唐文林差點就脫口說出一句“瞧不起誰啊”,然而他默默在心裡想了想,如果真的沒有人管著他,以他現(xiàn)在的自覺性和毅力,真的能夠堅持下去嗎?他對成爲運動員的渴望,這個夢想能支持他走下去嗎?
自己問自己得到了答案後,唐文林就默默的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啊,反正這個代替方勝涵的“宿主”這麼厲害,他們兩家這筆亂賬就交給他來處理了,他就默默的縮在一旁等結果吧。
咦,是誰之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能扭轉唐方兩家的悲劇,不讓慘事重演的?不記得了,大概沒人說過。(唐文林:……)
在重複了一遍之前唐文林被忽悠的經(jīng)過後,在玄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且加上了心理暗示和幻術引導後,唐父、方父四人也淪陷在了玄淵的忽悠中,答應了等暑假過後初中開學,就按照玄淵的說法送他們?nèi)ゼ乃迣W校。
不過他們被說服這件事情後,卻又因爲另外一件事情產(chǎn)生了爭論,那就是在開學之前的這一個月時間,他們兩個該怎麼辦,是互換回來,還是暫時住在原本的家中?
“既然爭論不下的話,不如這樣吧,請個教練,在開學之前對他進行爲期一個月的一對一專項訓練。”在四位大人爭論不休的時候,玄·大忽悠·淵再次站了出來,指了指唐文林如是說道。
他給出的理由非常充分,而且有說服力:“雖然唐文林自己覺得自己在運動方面很有天賦,但他之前從來沒有專門的練習過,初中開學後貿(mào)然進體校就讀,如果身體素質(zhì)跟不上練習強度,只怕會受傷,我認爲還是需要提前準備一番纔好。”
而且,正好趁著這段時間,玄淵也好將唐文林的身體好好調(diào)理一番,他確實是運動神經(jīng)比較發(fā)達,比起一般人算是強很多,但要說能參與國家級別的賽事嘛……還是有點差距。
“所以說……事情,呼呼,到底爲什麼……呼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穿著運動服帶著護腕的唐文林在操場跑道上呼呼往前跑動著,就算是短跑也需要鍛鍊耐力,而且需要多跑步來提高身體素質(zhì)。總之,練習的方式有很多種,帶最重要的依舊是:跑!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他跑的第多少圈,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不能停。
想到一旦停下可能會面對的後果,唐文林渾身一個哆嗦,竟然恢復了幾分力氣,繼續(xù)堅持不懈的往前跑去。他汗如雨下,肌肉痠痛,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倒下。
當跑到操場上一個地方時,看到坐在操場邊的看臺上悠哉看戲、手裡還捧了一小個仙人掌盆栽的玄淵時,他終於忍不住發(fā)出了上面的怒吼,將他的困惑和憋屈盡數(shù)發(fā)泄了出來。
爲什麼大好暑假,他不是在家賴牀、追劇、看小說、玩遊戲、吃好吃的,而是跑到這裡頂著大太陽跑步?最重要的是,在他苦逼不已的跑步時,爲什麼總有一個人在旁邊悠哉悠哉的看戲?
這還讓不讓人好了?
“因爲你想當運動員,所以你現(xiàn)在在爲之努力鍛鍊。”玄淵頭也不擡的迴應唐文林的怒吼,目光依舊落在手中捧著的盆栽中只有拳頭大小的仙人掌、不,仙人球身上。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和不斷重複的練習,如今玄淵已經(jīng)可以較爲穩(wěn)定的施展回溯半個小時的時間回溯之術了,至於回溯時間更長的,暫時玄淵還沒有嘗試,他現(xiàn)在的方向是——擴大時間回溯之術所能夠影響到的範圍。
苦心人天不負,在數(shù)次失敗後,玄淵如今施展時間回溯之術時所能夠籠罩的範圍已經(jīng)擴大了許多——比如,一座操場。
唐文林覺得自從自己開始鍛鍊以後,每一天的時間都過得漫長了許多,讓他度日如年,他以爲這是錯覺,是每天太辛苦的原因。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是時間真的變漫長了許多。
每天唐文林在操場鍛鍊的時間是三個小時,可在外界時間只過去三個小時的情況下,在玄淵數(shù)次施展時間回溯之術後,他所鍛鍊的這個操場實際上經(jīng)歷的流逝時間可能是四個小時,五個小時。
“我沒想當運動員!!”唐文林暴怒吼道,滿是心酸和苦逼,“方勝涵這留下的什麼鬼願望啊,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