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作爲一個學生衆多的高中,在一中附近有數家商鋪以一中學生作爲消費者、以賺取他們的錢作爲收入來源,向這種學生衆多的學校,向來聚集著許多店鋪,而優藝奶茶就是其中之一。
作爲定位於服務高中生的奶茶店,這一店裡所有的主打商品都是學生們喜歡的類型,價格也並不高,很受一中的學生青睞。平日裡生意也非常好,在中午休息和下午放學時,奶茶店裡總是坐滿了來喝奶茶的學生。
不過由於最近期末考,優藝奶茶的生意也受到了些許影響,沒有往日那麼火爆,尤其是現在正是一中三個年級的學生進行著期末考試第一門的時間,整個奶茶店中空無一人,店員小妹正無聊的坐在吧檯後追著劇。
如今整個一中,除了玄淵這個提前交卷並且直接翻牆出了校園的,還真沒其他學生離開校園了,他們都在考試呢,根本就出不來。這些開在學校附近的商鋪的交易額和收益來源主要是學生,學生不在,收入自然就少。
見到這個時間有人進來,店員小妹連忙關了正在播放電視劇的手機,站起來露出一個客套熱情的微笑問道:“兩位要喝點什麼?本店除了各種奶茶、咖啡和果飲,同樣有甜點、蛋糕出售,兩位不妨也試試看。”
玄淵看了眼飲品目露,沒看到什麼特別想喝的,就隨便點了一杯藍山咖啡加一個巧克力蛋糕。顏爸爸則是拒絕了點單,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向來不會再這樣路邊隨便一個奶茶店喝什麼、吃什麼的。
兩個人在店中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後,在店員小妹外放的電視劇聲音作爲背景聲音中,玄淵擱下蛋糕和咖啡,擡起微帶冷意的鳳眸掃了顏爸爸一眼,語氣平靜緩慢的問道:“現在可以直說了,找我到底什麼事。”
對於顏爸爸,玄淵並無好感,當然也並無惡感,純粹只是當做陌生人對待罷了,索性他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就跟顏爸爸說幾句話也無所謂,雖然他不清楚顏爸爸要跟他說什麼,但無論是什麼,玄淵都覺得無所謂。
顏爸爸坐在玄淵對面,他動作優雅輕慢的理了理自己西裝的衣袖,動作慢條斯理,高貴灑然,對於玄淵平淡冷漠的詢問聲,他也不以爲意,只是聲音暗啞的笑低了一聲:“我之前說的就是實話,只是打算謝謝你而已。”
對於顏爸爸的這句話,玄淵報以一聲嗤笑,他鳳眸微擡,眼角眉梢帶著幾分輕慢和不屑,僅僅只是擡眸冷淡而漠然的掃了顏父一眼,就將他的態度表露無遺:“如果你還是這種說辭的話,那我們也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
玄淵低頭啜飲了一口咖啡,微微苦澀的咖啡香在口腔中擴散開來,他的神情極爲冷漠:“我並沒有這麼多時間來聽你說些廢話。請你有一點自知之明,認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不要以爲你是說什麼廢話都有人捧著你的角色。”
這句話說得再直白、再刻薄一點,差不多就是:要不是因爲你是顏澤的父親,誰有這個時間、誰又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聽你BB,不要給臉不要臉,真以爲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了?一大把年齡了,能不能對自己的定位有點正確認識?
像顏爸爸這樣帶著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自以爲高高在上、自以爲自己雍容高貴,時常以上位者的角度和身份來說一些可笑的話,做一些可笑的事情的人,俗語稱腦子有病,自大公主病。
顏父俊朗成熟的面容上神情一滯,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多少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也沒有人用這樣不耐煩的態度對待過他,這讓他覺得頗爲惱火,但說出這句話的人還是個高中生,還是自己兒子的好友,這讓顏父不得不憋屈的忍下了這口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額角不斷跳動的青筋平復下來,用眉眼和輪廓與顏澤有幾分相似的成熟面容忍氣道:“我確實是特意來找你的,此行有有兩件事情,其中一件確實是與你道謝。”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有些事情要與顏澤說,所以今天到一中來也是來找顏澤的,只不過我調查到他通常會提前交卷離開學校,所以特意提前了一個半小時來等你,準備先跟你談談。”
只是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麼不客氣,對他也是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顏父不由心中打了個問號,就這個少年這種脾氣,自家那個脾氣暴的兒子是怎麼跟他成爲好朋友的,而且這段時間竟然還開始認真學習了?
玄淵聞言,神情冷淡的應了一聲,對於顏父特意來找他的事情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語氣平板淡漠的問道:“另外一件事情呢?”漫不經心的將小叉子丟開,玄淵沒有去動這塊買下的巧克力蛋糕。
顏父臉色鄭重起來:“顏澤以前也交過很多朋友,但這些人嘛……”顏父眼角眉梢帶著幾分不屑的搖了搖頭,“要麼是衝著顏澤的錢,要麼就是跟著顏澤出去打架或者包夜玩遊戲的小混混,除了拉著顏澤變壞墮落下去,半點用處也沒有。”
“但是你和他們都不一樣,這一個學期以來,顏澤的改變真的是讓我大吃一驚,他沒有再四處跟人打架,反而安生了下來,甚至還開始努力學習,發奮進去。作爲一個父親,我由衷的感謝你和你的父母對顏澤的照顧和幫助,”
顏父心裡很清楚,顏澤以往所交的朋友,對於顏澤多半都是有著各個方面的索取,或是爲財,或是爲了被顏澤這個大哥庇護,又或者乾脆只是覺得跟著顏澤混在一起非常風光,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目的,都在向顏澤索求。
對於顏澤的這些朋友,顏父以往都是懶得理會,因爲在他看來,這些人根本就算不上顏澤真正的朋友,這些人留著,正好讓顏澤跌幾個跟頭,嘗一嘗人情冷暖的滋味,也免得日後他再被人欺騙。
和顏澤以往所交的那些根本稱不上朋友的人相比,陸辰熙和陸家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爲根本不是他們向顏澤索求什麼,反而是顏澤在向他們索求,索求他們的關懷,他們所給予的溫情。
自顏澤進入一中開始上高一以後,顏父發現自家一向鬧騰,碰到他跟他妻子吵架時必會發火的兒子消停了不少。以往在顏家,顏爸爸和顏媽媽若是吵起來,必定是以顏澤發火大肆摔砸東西落幕,他對於顏父和顏母之間的爭吵十分不耐,通常也是以暴力對暴力打破。
顏澤漸漸不再爲了他們之間的爭吵生氣,開始對於他們漠然以對、冷眼旁觀起來,顏父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事,顏澤開始漸漸變得成熟起來,來自陸辰熙和陸家的關懷讓他不再偏執倔強,也不再彆扭暴躁,彷彿他終於不再奢望來自父母的關懷了。
顏父一邊爲顏澤變得成熟、懂得上進了感到欣慰,一邊又爲自己兒子再也不關心他們這對夫妻,好像真的已經對他們完全冷了心而感覺到不自在。雖然對顏母已經沒有感情,也對她的吵鬧失去了耐心,但顏澤……確實是他唯一的兒子。
→平心而論,雖然面上看上去顏父不算太重視顏澤,對他也沒有多少關懷,但他其實還是在暗地裡努力做了一些事情的。比如說一直以來持續不斷的對顏澤生活的調查,對顏澤暗中的保護,其實顏父並沒有真的撒手不管。
只是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去跟自己的兒子好好相處,也因爲跟顏母之間的爭吵不願意呆在家裡,跟顏澤少了接觸,又因爲自詡父親的身份而要保持威嚴不輕易跟顏澤袒露心跡,這才使得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僵硬,漸漸得比陌生人還不如。
見顏父說著說著就自顧自的陷入了沉思的狀態中走神了,玄淵扯了扯脣角,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淡淡道:“你說了這麼多廢話,能不能開始說到重點了?”看了眼時間,玄淵發現他已經浪費在顏父身上半個小時了。
顏爸爸回過神來,忍不住說道:“能不能多點耐心,我這是鋪墊。”
“對你沒有耐心可言。”玄淵非常不給面子的直言說道。
顏爸爸:“……那我就直說了,我要跟顏澤的媽媽離婚了,這件事情我之後便會跟顏澤說,我希望你作爲顏澤的朋友,能夠幫我好好照看著顏澤,讓他不要因爲這件事情而影響心情。”
說道這裡,顏爸爸不由低頭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對於顏澤而言不是能夠輕易接受的,但是我真的不願意這般繼續下去了。我跟顏澤的關係並不親密,我怕他會接受不了這件事情,做出一些傻事來,希望你能夠作爲朋友在一旁規勸他。”
這麼多年裡,如果不是因爲顏澤,他早就跟顏母離婚了,那個女人年輕時還看著好好的,可越到後面,卻越是市儈,越是不像以前那個樣子,也許物質真的能把一個人腐蝕?她終究不是當年的模樣了。
如果不是因爲顏澤,他怎麼會容忍她那麼多年。
玄淵的眼神冷了下來,帶著幾分漠然,他擡眸輕輕瞥了顏父一眼,卻是冷冷說道:“所以,你是打算今天就把這件事情告訴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