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也開始向北澹寒城抱怨起木槿的不是,北澹寒城眸光一閃,嚇得嬤嬤立馬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出,顧淺淺也感覺到北澹寒城的不悅,心里頓時樂開了花,眼角處的狠厲,無不是在闡述著,跟她作對的,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
北澹寒城看著木槿,弄出這么大的事情,希望她能給他一個解釋,可是對于木槿來說,這場鬧劇之中她是受害者,她又要解釋些什么?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兩個人就那么僵持著,身后的小宮女扯了扯木槿的袖子,雖然她也很害怕北澹寒城,但是她還是得為自己的小命著想。
突然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沖了過來,對著木槿就是一陣狂磕頭,口里念念有詞的說道,“多謝娘娘大恩,謝娘娘、謝娘娘、、、”
跟著她一起過來的是花姑,她一把將她扶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她懷里包著嬰兒的布,居然是木槿扯掉的那截喜服。
花姑朝北澹寒城行拜一禮,垂首低聲道,“請殿下不要責怪我家小姐,小姐只是看到這位夫人懷中的嬰兒沒了襁褓,便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來,遮裹嬰兒,小姐也是好心之舉,請殿下寬恕”
眾人聽到這話,嬤嬤的反應最大,怎么可能會這樣,剛剛她可是一直讓宮女跟著她的,哪里會有什么抱嬰兒的夫人。
木槿姿態大方,端莊,慈善的握著那婦人的手,輕聲道,“夫人客氣了,我也不過是見這孩子與我投緣”,說著將手伸向幼兒的臉,那稚子居然攥著木槿的手指,咯咯直笑。
那婦人連忙恭維的說道,“這孩子剛剛還一直哭鬧不停,這會居然對著娘娘笑了,人家都說小孩子是最純凈的,看得清人鬼,他對娘娘笑,說明娘娘乃有福之人”
木槿尷尬的笑了笑,北澹寒城卻不知什么時候走到她身邊,看著笑的一臉正歡的小家伙,臉上也露出溫和的笑容,一把攬過木槿的纖腰,對著婦人道,“這孩子著實可愛,希望本宮也能有如此麟兒,你說對嗎,安兒?”
他隨即看向木槿,深情的目光,與剛才簡直就是大反轉,木槿愣了一秒,耳邊卻聽到那婦人說,“殿下與娘娘一定會多子多福的”
臉瞬時充血,北澹寒城心情大好,歡天喜地的說道,“來人,賞”
隨從不知從哪里取來的長命金鎖,遞給了婦人,她連忙跪下有謝又拜,那些隨聲附和的百姓一見事情的轉變了,紛紛向北澹寒城和木槿道喜,完全一改剛才的口風。
北澹寒城給遞了一個眼色,立馬就有人出來撒金豆子,口里還念道,“殿下愛民,所以今日大婚,眾人齊樂”
立馬就有人開始倒戈,說北澹寒城如何如何,人群之中那些煽風點火的人,一見形勢對他們不利,紛紛撤離現場,可是他們哪知,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他人眼中。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也是一時糊涂,才會口不擇言,請殿下恕罪”嬤嬤跪在地上,開始討饒,北澹寒城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嫌棄的擺了擺手,侍衛立馬上前將嬤嬤給抓了起來。
嬤嬤連忙掙開束縛,拉著顧淺淺的手道,“顧小姐,你可得救救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走開”顧淺淺連忙掙開她的鉗制,躲到喜娘的邊上,嬤嬤卻不依不饒的說道,“顧小姐,你不能過河拆橋,你
”
“堵上她的嘴,快把她拉走”于義對拉著嬤嬤的侍衛,嚴厲吩咐道,嬤嬤沒來得及說下去,就被堵上了嘴,可是說了的,也不少了。
“還不把顧側妃扶到轎子里?”北澹寒城冷冷的說道,喜娘渾身一震。
顧淺淺嚇的手腳都軟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喜娘的身上,由喜娘攙扶著回到花轎里。
木槿抬頭看著他,北澹寒城低下頭,只用了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場戲,演的不錯”
“謝殿下贊揚”木槿同樣回了他一個溫軟的笑容。
沒錯,這就是一場他們策劃的戲,昨日被他邀去聊天,就是為了今日的這出好戲,無意間發現嬤嬤與蘭氏手下的人有來往,北澹寒城正愁怎樣將他們顧家給瓦解掉,這送上來的機會,豈有不用的道理。
不知道顧蓉煙若是知道自己的人居然被蘭氏收買,會是什么樣的表情?顧牧要是知道蘭氏偷偷的安排這場鬧劇,會不會臉上表情更豐富一些,顧老太爺又會做何感想!
反正他們都不合,何不讓他們連冰釋前嫌的機會都沒有,反正提前斷了敵人的退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想想這些,北澹寒城就覺得暢快。
今天鬧得這么一出,不僅讓木槿的身份大逆轉,還更加使北澹寒城在圣都中的名聲更旺,人人都說太子夫婦金童玉女,成親之日偶有麒麟之兆,乃大吉大利之象。
北澹寒城與木槿同乘一轎,在眾人的賀拜之中,進了宮門,而顧淺淺的花轎只能其后從后門,灰溜溜的就入。
轎中的顧淺淺氣得一張小臉鐵青,本以為今天的計劃,就能讓木槿失去太子妃的資格,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孕婦,硬是把局面扭向對她失利的一面,該死,真該死。
顧淺淺恨的牙根直癢癢,聽著外面眾人的賀喜聲,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呢,如今這事也已經做了,顧淺淺似乎都已經看到父親盛怒的表情,以及祖父痛心的眼神,早知道就不該瞞著父親、祖父,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僅讓自己丟了臉,還狠狠的又甩了一巴掌在顧府的臉面上。
甚至就連皇后姑姑,恐怕都牽及其中,皇后姑姑本來就不樂意她嫁給太子,要是皇后姑姑知道母親收買她身邊的嬤嬤,連累上她出糗,皇后姑姑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想及此處,顧淺淺整張臉,刷的一下慘白慘白的,她可沒忘記皇后姑姑讓她毀容一事,那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
顧淺淺渾身都在顫抖,雙手緊握著放在膝蓋上,現在母親不能陪在她的身邊,她必須要想出法子自救,不然在這深宮之中,她該如何生存下去。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算她再艱難,她也不會讓安家那賤丫頭白白撿了個大便宜。
今天晚上東宮可熱鬧了,前來道喜的達官貴人,是絡繹不絕,甚至就連一直在翠云樓里帶著的輕非,都被叫了回來,招待著客人們。
前廳是談笑風生,后院卻是暴風雷雨。
輕彥跪在地上,身板筆直的挺著,北澹寒城站在他跟前,一身大紅的喜服,裁剪的行云流水,把整個人都襯托的神采奕奕的。
可是臉上卻露出不合時宜的神情,他眸子緊盯著輕彥,夾雜著薄怒,繃著一張臉,比剛才輕彥的臉還臭。
北澹寒城冷厲的問道,“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輕彥賭氣的將頭扭向一邊,一言不發,頓時就戳到了北澹寒城的怒點,他朝拿著鞭子的侍衛道,“打,直到打的他認錯為止”
他也很生氣,本以為輕彥是最懂他的人,沒想到卻又是最不理解他的人,今天如果他能謹慎一點的話,至于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嗎?要是他們沒有計劃好這件事,豈不是今天他就會淪為整個圣都的笑柄,豈不是給了顧蓉煙機會,讓她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鞭子每落在輕彥的身上,北澹寒城的心也被狠狠的劃上一刀,他們從小長大,感情比親兄弟還親,但是今日他卻沒有手下留情,他要讓輕彥知道,太過于感情用事,只會使自己墮入無間地獄,他要把他從地獄之中拉出來。
北澹寒城背過身子,身后的鞭子一聲接一聲,輕彥硬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木槿趕過來的時候,輕彥后背上已經被血跡浸濕了一大塊,她與喜婆和一些宮婢在屋子里候著,突然聽兩個從外邊進來的宮女,小聲的嘀咕說北澹寒城在后院懲罰侍衛。
心里雖然納悶,但是也沒多想,但是后來一想不對呀,北澹寒城哪里像是會親自懲罰侍衛的人,于是她心中便閃過一個念頭,忙找了個借口打發了所有人,讓花姑在房間里守著,直到她回來位置。
她很快就找到北澹寒城,聽著一聲接著一聲的鞭打,再沒聽到其他的聲音,她猛的將門推開,聲音戛然而止。
“住手!”木槿大喝一聲。嚇得行刑的侍衛手一抖,居然把自個給打到了,一臉憋屈的望著木槿,很是怨恨。
北澹寒城轉過身來看著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他對她寬恕,不代表她就可以任意妄為吧!
“你不在新房里好好待著,來這干嗎?”
木槿心疼的看著輕彥,她眼里輕彥還是那個嬌弱的顏兒,哪里受的了這樣的鞭笞,所以她看著他道,“殿下,他犯了何事,為何要如此對待”
而北澹寒城冷笑道,“你不會是為他來的吧?”
“殿下,小女只是覺得今日是大喜之日,應該多積善行,以此祈求平安,所以小女斗膽向殿下求個情,放了他吧”
就像解救困苦的天神一般,她是在打抱不平,可是輕彥卻回頭看了她一眼,毫不領情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說道,“不需要你惺惺作態”
木槿被輕彥這樣赤果果的拒絕了,臉上有點掛不住,可是她明顯看出他已經撐到了極限,心里便不愿退縮,進一步對北澹寒城理爭道,“殿下,今日東宮之中人來人往,最容易出事,您又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事情”
“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北澹寒城冷冷的撂下,給一邊的侍衛比了個手勢,侍衛立馬畢恭畢敬的說道,“娘娘,請隨屬下回去吧”
“北澹寒城、、你”
木槿剛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那侍衛卻立馬打斷道,“娘娘,請不要讓卑職為難”,一面是強硬的侍衛,一面是沒得商量的北澹寒城,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要求北澹寒城住手,她要是再繼續說下去的話,一定會讓北澹寒城胡思亂想的,到時候,肯定會連累輕彥的。
算了,在這宮里,她還不能跟北澹寒城鬧翻了,她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輕彥,這才隨侍衛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