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以為他說的是鳳玄姬,一手揉著肚子一手撐著身子坐起來,朝他道:“那就用誠意把她追回來,如果她也喜歡你,而你卻傷了她的心,那你們豈不是要生生錯過了?”
蘇恒醒心頭猛的一震,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睨著她,竟染上了幾分真摯的笑意:“是嗎?那應該怎么個追法?”
顧空梨坐在火堆旁烤著火,石窩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嘩嘩啦啦的占據著耳朵中的另一半聲音,秋季里寒冽的風雖然背著這石窩吹,但是秋天的涼意卻無孔不入,坐在她身旁的星墨吩咐玉清加了些柴火,又尋了套新衣服給她。
“夫人,秋日里天寒,還是入帳篷里換一套吧,莫要著了涼了。”星墨的語氣永遠都那般溫和,溫和得讓人覺得他沒有了脾氣。顧空梨點了點頭,朝蘇恒醒笑瞇瞇的道:“那你就直接把她搶回去,唔,其實有些時候女人還是喜歡霸道又粗暴的方式的。我去換套衣服,那邊幾位,一起來烤個火吧,可別凍壞了。”
顧空梨鉆進了帳篷里,冰潔也一并跟了進去,玉清扯了一道牛皮帳篷擋下了那個帳篷會投下來的暗影。
顧空梨一回到帳篷里面忙拍了拍心口,還好還好,也不知道蘇恒醒看出來沒有,應該沒有看出來吧?她聲音可比以前溫柔多了,嘖,溫柔得連她都有些受不了。
匆匆換了一套衣服,再戴上面具走出去的時候就迎上了蘇恒醒那墨一樣的眸子,她的心肝猛的顫了一下,星墨朝她伸出手,顧空梨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星墨的身旁,伸出雙手圈著星墨的手臂笑道:“殿下,有些冷。”
星墨眸子里掠過一絲復雜,忽而一笑,將那寬大的披風將顧空梨小小的身板裹了進去。
這顧空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停在一米五五的身高,而且身材也特別瘦,顧府那樣好的條件,到了顧空梨這里完全就成了一種非優勢的優勢,無論穿越過來的顧空梨吃多少飯,做多少運動,好像最后的效果都不大,不知道跟那個什么鎖筋脈的有關。
蘇恒醒緊握著雙拳,瞪著星墨摟著顧空梨,白止來到蘇恒醒的身旁,淡道:“她不是她。”
蘇恒醒猛的一震,詫異的望向白止。
顧小川湊了過來,一面脫去外衣烤火一面小聲道:“我也覺得,雖然我也很想姐姐就是她,但是姐姐的武功根本沒有她高,也沒有內力,雖然南晉的太子殿下并未娶妻,但是他在十歲的時候身邊確實有一位叫做竹枝的姑娘,雖然后來死了,但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誰也不知道。”
顧空梨覺得肚子舒服了些,冰潔將一個湯婆子灌了開水遞給顧空梨:“夫人,用這個暖暖就會好了。”
顧空梨忙抱著,朝蘇恒醒道:“我確實不是竹枝姐姐,我是西顧哦,東走西顧的西顧。”
蘇恒醒緊握著手中的折扇,垂眸睨著那燒得旺盛的火堆,滂沱的大雨在耳中放肆,秋涼漸漸的襲上心頭,蘇恒醒對于這一切都毫無知覺。
次日醒過來的時候星墨他們已經走了,那火堆里堆積著許多的柴火,火燒得很旺盛,他的身上蓋著一個牛皮毯子,顧空梨本著一紙契約的良好關系嚴格做自我。
冰潔跟在顧空梨的身旁,一邊走一邊以棍子拍開兩道深草荊棘上的雨水,顧空梨的身上披著一件牛皮衣,這讓她整個人雖然看起來難看了些,但是確確實實是保暖的。
“姑娘!您為什么還要將那個牛皮卷給他蓋著?這兩國若是一旦交戰,哪里還會講什么人情?人家三王爺是何許人也,從來狂妄自大風流不羈,他可不會惦記著您這一點好。”
顧空梨拍開左手邊的草露朝冰潔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你就不明白了,既然作為同道中人,那自然得行付出一點什么了,毛主席曾經說過,無論那只貓是黑的還是白的,只要能逮住老鼠,那么那只貓就是好貓。”
冰潔問了一個與谷雨一樣的問題:“姑娘,毛主席是誰?”
“毛主席吧,是個很了不起的政治家,唔,如果放在這個時代,那肯定是一個很杰出的帝王吧。不過在那個里是沒有壓迫的,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平等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畢竟很多很多年前的時候其實還是母系社會呢。”顧空梨也不管身邊的冰潔聽不聽得懂,一股腦的將憋在心里的自豪往外講。
“平等?這個世界何曾有過平等,不知西顧的家在何處?竟與這天下差距如此之大?”
星墨若有所思的走在前頭,那露水的涼氣已經將他的衣袍邊邊角角都浸濕了,些許的荊棘劃破了他的手腕,可是他卻毫無感覺一般繼續朝著前邊走。
顧空梨打了個響指,突然有一種于遇見了知音人的沖動:“其實我們那邊走的是社會主人,不像你們現在,你們這個叫做資本主義,那么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在哪里呢?就是一自由與平等,以及人性,這個自由是指言論的自由以及知識領域等多種自由,而人性則是和善誠實仁義,沒有被迫害,路見不平總有人出手相助……”
她與星墨談了很多,星墨到底是一個太子,對于一個國家許多的事情都總能一針見血的挑出來,顧空梨要不是一個強大的現代人,幾乎要被問得啞口無言。
“那么依西顧所見,如今這樣一個時代又該如何去變更?若是要從那些權貴的手中剝奪那些權利,又談何容易。”搞不好還很容易被反叛。
顧空梨問他:“你覺得現在哪一類人最多?”
“百姓。”星墨默了半響,抬頭瞧著那從樹林間滲露下來的朝光,那朝光映在他那銀色織綃的面具上,泛著些微的銀色的柔光,他垂眸,瞧著手中的湯婆子半響,繼續朝前走。
“接下來是什么?我們應該朝哪個方向去找?”顧空梨環顧四周,耳中那流水的聲音漸漸的清明了起來。
玉清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卷,卷上繪著一朵曼陀沙華一樣的花朵,顧空梨眉心挑了挑
:“喇叭花?”
“不,這是朱鳳花,我們采的藥里面還有一味朱鳳花,此花多生于懸崖。”玉清繼續沿著前面走,顧空梨不知道這貨是從哪里摸出來了另一張地圖,拿過來細細看了眼兩眼才覺得詫異。
“你們哪里來的這樣詳細的地圖?”這里面連那個地方有標志性的大樹,哪里有巨大的刻了字的石頭都標得一清二楚,甚至連方向與地域地名,會出現的哪些野獸也一字不差,那鏡湖的時候不就出現了一頭熊么。
她再細瞧那地圖,再往西南走個千把米的,應該就能夠看見一方懸崖了。
“往右邊走。”顧空梨收了手中的地圖,轉頭望向右手邊,那里繚繞著水霧之氣,那遠方就像是仙境一般,看不見盡頭,也看不清楚那四周的,引人防備的一切危險,星墨戴著手套的手伸了過來,緊緊的抓著顧空梨的手:“小心些。”
玉清瞇了瞇眸子,將地圖細細又看了兩眼:“公子,這里有障氣,若是強行進入的話會令人產生幻覺,公子不妨等在此處,奴婢與冰潔進去尋朱鳳花。”
顧空梨撇了撇嘴,明明就是喇叭花,還非得取個名叫朱鳳,那喇叭花哪個地方都有,開得到處都是,怎么這些人卻像沒見過似的。
“無妨,一并走吧。”他牽了顧空梨的手走入了障氣之中,初初開始的時候還好,顧空梨還用手捂著鼻子,后來漸漸的畫面就開始扭曲,她眼前的事物也越來越不堅定。
星墨扣著她的腰,將她抵到了一顆大樹間困著,微有些熾熱的呼吸噴在顧空梨的耳側發,她的視線有些朦朧,迷迷糊糊中星墨喃著竹枝兩個字。
顧空梨眼前所看見的卻是那個變、態教官!
“307號,你發什么呆,還不趕緊跑起來,等著我踹你兩腳嗎!”那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耳邊炸響,教官那張老兵臉不斷的在她的眼前晃悠。
顧空梨渾身有些動彈不得,教官在朝她吼:“菜鳥307,還不快跑!跑啊。”
她的教官站得很遠,據說那是她父親的戰友,除此之外她已經記不起很多事情了,記不起多年不曾回家,長久在外面執行任務,最后在她六歲十時離開她的父親的臉,也記不得那同時離開了她的母親,她獨自固執的住在那間屋子里,直到初中畢業選擇了去當兵,后來自考考上了軍醫學院,大約是遺傳了母親在醫術方面的才能,所以學醫對于她來說如魚得水。
她的眼前出現兩張模糊不清的臉,他們在說:“小梨,快跑,離開這個地方。”
顧空梨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有什么東西壓著她的呼吸,甚至她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可是下一刻所有的壓迫感就消失了。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恒醒正抱著她,她那嬌小的身子在蘇恒醒的懷里顯得越發的小,見她動了動,蘇恒醒終于笑了:“你感覺怎么樣?”
顧空梨慌忙從他的懷里跳了出去,慌亂的去摸自己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