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告訴我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親娘就因為救人不幸去世了,本來葉媽天天照顧我,我就好希望她是我的娘,可是……可是這次她卻沒有陪在我的身邊,是……是你一直不離不棄地陪著我。你給我擦身,喂藥,喂我吃飯喝水,我一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回事第一個跑到我的身邊陪著我的。現在雖然是秋菊姐姐照顧我,我也很謝謝她。可是她是大娘的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對我的,現在除了以前那些真正關心我的人,我知道就只有你是真心待我好的人。而且……爺爺也說過,只有那些真心疼你愛你的人,才會拼了命的保護你,所以我知道,你是真心的疼愛我,是真正對我好的人。我……我從六歲起就一直想要一個娘,你愿意當我的娘嗎?”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高琪此時已經完全哭成了一個淚人,只能不停的手我愿意這三個字。
“娘!”天賜哭著回抱高琪,兩個人此時無需任何言語,彼此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屋里兩個人在感動著,屋外張宇父子倆也都紅了眼圈。他們倆個明白天賜這一道坎是過去了,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天賜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不過小宇什么時候能夠接受小琪呢?這兒子不會一輩子都倔強的不接受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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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黃昏,落日的余暉將樹枝的影子映在了半開的窗戶上,張宇就靜靜地站在屋子里看著樹枝的影子,不時回頭看一眼畫架上空白的畫布。
他今天在房間外聽到了高琪與天賜的全部對話,說真的,聽到天賜喊高琪娘的時候,他真的好感動。以前每當天賜哭著跑回家告訴他說別的孩子都說他是沒娘的孩子,他的心都是一陣絞痛,有時候他真的無法了,只能傻傻地跪在母親的佛堂祈禱,祈禱天賜不要再因那些話傷心了。他也不是不想晚晴的,多少次他和晚晴在夢中相遇,夢中的他們不是在張家,而是在自己蓋的小茅草屋里。夢中的他們生活的很開心:他每天早出晚歸的工作,晚晴則是洗衣做飯,天賜每天回來給他們倆說學校里的趣事,一家人真的是其樂融融。可是夢總會醒的,每次夢醒之后,張宇心中就有一塊地方感覺空落落的,然后就是一陣莫名的痛楚填滿了它。
在高琪進門前,張宇的生活差不多每天都是一樣的,只有處理茶園生意時才會讓他暫時忘記對晚晴的思念和對天賜的愧疚。當高琪過門后,他原本以為只要和她保持距離就會相安無事,可是他忘了萬物皆有情,何況他還是一個感情充沛的人類。高琪所做的一切,原本他都打算視而不見,就算真碰上了,一句謝謝就敷衍過去了,可是漸漸的,不知何時他關注起了這個善良的姑娘。
他們倆個雖然是在同一間屋子居住,可是張宇一直是睡在小榻上的,三個多月以來,他從未與高琪踏過雷池半步,不過日常的生活接觸已讓他對高琪有了些了解。他知道她喜歡喝茉莉花茶,他們屋子的桌子上總是擺放著一壺綠茶,一壺茉莉花茶;他也知道臨睡前她喜歡讀醫書,有好幾次他都聽見高琪在默背醫書上藥的配方和煎煮方法,不過也只是一小會兒,一定是高琪怕吵到他才刻意抑制的;他也知道高琪喜歡菊花,因為無論是她的外衣還是她的手帕上都無一例外的繡著菊花,在張家的后花園,她總是長時間的觀望著那幾朵開了敗敗了開的菊花……他還知道高琪的許多事情,有時候他突然想到的時候自己都會嚇一跳,自己是什么時候注意到這些細節的呢?
就在他想著高琪的事情的時候,高琪微笑著從門外走進。
“張大哥。”高琪看見張宇站在窗前就喊了他一聲,張宇這才從沉思中回到現實世界。
“張大哥,天賜剛剛睡著,他的身體恢復的挺快,食欲也大大增加了,今天他又吃到了最喜歡的桂花糕,一口氣吃了六塊呢,我以為他會喊肚子疼,沒想到他睡得安安穩穩,我看他沒什么情況就出來了。”高琪說完就笑著看向張宇,張宇卻是一臉糾結的表情,高琪以為張宇在想生意上的事,正打算告辭,張宇這時開口了。
“高琪,你坦白說,你嫁進張府,做張家的媳婦,做我張宇的妻子,也經歷了一些事情。”張宇停了一下,臉色凝重了一些才接著說道,“你,開心嗎?”
高琪沒想到張宇會問這樣的問題,她只是笑,然后回答道:“張大哥,你現在問我這樣的問題,不覺得很多余嗎?在這里,我有非常關心我的公公,有溫柔儒雅的婆婆,還有一個不僅能做生意還能照顧家的好丈夫,最重要的是,我有一個乖巧懂事、聰明伶俐、懂得大道理的兒子,我怎能不開心?”說到丈夫時,高琪突然想到張宇還未接受她,可是為了避過尷尬,她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心里只希望張宇沒有注意那一句話。
張宇聽到高琪說這些,心里只感覺充滿了愧疚。“可是我感覺虧欠你很多,甚至連天賜都比不上。”張宇說著就低下了頭。
而高琪則是一直微笑著。“張大哥,你并沒有虧欠我,你和天賜對我都很好,我真的感覺很開心。”
張宇抬起頭看著高琪。“可是我真的覺得連天賜都比不上。他都可以勇敢的面對自己真實的感情,而我這個做父親的,卻還是固步自封。”說到最后一句,張宇只感覺愧疚充滿了全心全肺,直至蔓延全身。
高琪一聽張宇這么說,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剛剛她和天賜的談話。“你剛剛都聽到了。”
“嗯,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聽說天賜跑去了你休息的房中,我怕他打擾到你休息,所以才去的,沒想到卻聽到了你和天賜的談話。”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不過張宇很快又打破了沉默。
“高琪,我真的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你為我和天賜做了這么多,甚至差點豁出了生命,可我卻什么都不能給你。”
“張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介意你的心中只有晚晴姐姐一個。只要能讓我照顧你和天賜,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張宇聽到高琪說的這些話,心中又充滿了感激,他慢慢的將手伸向了高琪的手,直至握住高琪拿著絲帕的雙手。
“天賜選了一個好母親。”張宇動情的看著高琪,“而我,要為自己選一個好妻子。”
高琪聽到這些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雙眼已經充滿水汽,可是她還是直視著張宇,看著張宇充滿感情的雙眼,她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了。
“張大哥,謝謝你能接受我,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做一個好母親,也會做一個好妻子。”
兩人此時的心情都已無法用語言描述了,只知道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對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丈夫,良久,張宇前傾身子,慢慢的靠近高琪,直至自己的唇貼上高琪的唇,高琪有些羞澀,可是沒有拒絕張宇,好事多磨,一對夫妻終于修成了正果。落日的余暉此時已轉移到了房中,它照射著畫架上畫著高琪全身像的畫布,也照射著張宇與晚晴的結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