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裡雜草縱橫,基本上沒有路,坑坑窪窪,我和石悠然深一腳淺一腳拼命奔跑著。
好在已經來過兩次,有點適應地形,手電筒照著路,不至於被絆倒。
但是,我們的體力畢竟和成年人不同,很快就被對方拉近距離,尤其是石悠然,只是個小姑娘,幾分鐘後就上氣不接下去。
這樣下去死路一條。
極度的恐懼和害怕之後,面對危險,我的腦子倒是顯得靈活了一點,伸手從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球,夾在彈弓包中,拉開彈弓,一邊奔跑一邊轉身,對著身後手電筒的亮光處,夾著彈弓包的手指鬆開。
玻璃球飛了出去,啪一聲響,緊接著響起一個人的怒吼聲:“媽的,小王八蛋。”
隨著罵聲,對方的追趕停頓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微微停頓,旋即又追了上來。
我和石悠然腳步不停,同時不斷回身,啪啪啪,彈弓接連打著,雖然沒有什麼準頭,但也接連聽到對方的痛叫。
夏天衣衫單薄,距離又不遠,玻璃球打在身體任何地方,都不好受。
嗖,我一回身,玻璃球再次飛出,這一次是玻璃的碎裂聲,身後的手電光立即熄滅,看來是打中了手電。
“媽的,老子打死你個狗日的。”
身後傳來中年人的怒吼,另一束手電光照過來。
我感覺一絲不妙,急忙把彈弓塞進書包,拉著石悠然狂奔幾步。
啪,響聲清脆,我的小腿肚上一陣劇痛。
那幫狗日的竟然用氣槍,這是要命的節奏。
我顧不上疼痛,繼續用盡力氣向前跑。
但是,腿上畢竟受傷,奔跑速度很自然打了折扣。
很快,身後的腳步聲就到了近前,一隻手抓住了我後背的衣服,把我抓得停下來。
“看你往哪跑。”
那個有點啞的聲音低聲吼著,緊接著一拳擊打在我的臉上,打得我一陣頭暈。
“放手。”
石悠然停下腳步,大聲尖叫著,抽出書包內的塑料警棍,對著那個抓著我的人劈頭蓋臉,啪啪啪胡亂打起來。
“臭丫頭,”
那人被打得吃痛,放開我,一擡胳膊把石悠然手中的警棍打得飛了出去,然後伸手抓向石悠然的小辮子。
我微微彎腰,腦袋向前衝,撞在那個人的肚子上,把他撞得向後跌倒,恰好攔住後面追上來的兩個人。
“跑。”我再次拉起石悠然,向前奔跑。
身後的腳步聲再次臨近,伴隨著憤怒的吼聲,抓不住我們兩個少年男女,激起了對方的兇性。
“石悠然,你快點跑出去,我斷後。”
前方有一根手腕粗的樹棍,我彎腰撿起,停下腳步,同時推了一下石悠然,讓她加速離開。
然後,我快速轉身,雙手緊緊握著木棍,橫在面前。
對方在我對面停下,從他們手中手電光的光暈中可以看清楚是三個人。
手中的木棍很輕,只是大樹上被風吹落的枯枝,根本不結實,但是我唯一可以抵抗的工具,也是唯一心理依靠。
我握著木棍得手都有點顫抖,但依然倔強地看著對方,拉開拼命的架勢。
也是我唯一的選擇。
斷後,這種情景在電視電影裡經常看,事到臨頭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
我和石悠然如果被抓到,鐵定沒有好下場,很可能糟蹋石悠然以後殺人滅口。
如果石悠然逃跑,他們即使抓到我也未必敢殺人,畢竟石悠然是知道的,一定會報警,他們是附近的人,就憑黃卷毛的頭髮,一查就能知道。
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拖延一下,石悠然安全我就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事情出乎我的意料,石悠然向前跑了幾步,竟然又返回,站到了我身邊。
“你回來幹什麼?”我喘著粗氣,惱火地問。
“我不能丟下你。”石悠然也喘著粗氣,低聲回答:“是我要求你出來的,有事我怎麼能一個人逃。”
“你、、、、、、”
我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這丫頭腦袋是不是有問題,我恨不得踹她一腳。
“要死我們一起死。”
石悠然伸手拉著我的胳膊,下一句話讓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有人共生死,確實是一件值得熱血激動的事情,而且是一個小姑娘。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不僅僅是辜負了年少時光,自己的冤案還沒有平反,不能揹著一個強姦犯的罪名,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墳地裡。
“你們跑不掉了,乖乖地,我們舒服了,考慮饒你們兩條小命。” 對面的中年人邊說邊笑,笑得就像烏鴉般難聽。
“去你媽的。”
我吼了一聲,掄起棍子,就向對方衝過去,既然沒有逃脫的希望,臨死也要拼一把。
咔嚓,木棍砸在一個人的身上,斷爲兩截,我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半截,胡亂打過去。
同時,我從林蕊那裡學的兩手功夫似乎也派上了用場,有個傢伙竟然被我踹出去很遠,不知道踹在什麼地方,慘叫了一聲。
但那一腳絲毫改變不了結果,那個人起身向一旁的石悠然撲過去,伸手抓住石悠然的辮子,大聲笑著:“小丫頭,我先扒了你。”
緊接著有衣服的撕裂聲和石悠然的驚叫聲。
石悠然的手電掉落在一旁,照在現場,我眼角清晰看到石悠然上半身衣衫裂開,露出白皙一片。
石悠然的雙手緊緊抱在胸前,不斷掙扎著。
“曹尼瑪。”
我發出一聲怒吼,扭身向石悠然那邊衝過去。可是,只衝出一步,胸口中了一拳,然後又被一腳踹倒。
兩個人圍攻,自然沒有我救援的餘地。
這讓我感到絕望,但還是立即爬起,向著對方撲過去。
“找死。”
中年人冷哼一聲,擡腳把我踹得向後直退,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我剛要再次站起,那位中年人已經來到近前,擡腳再次踹過來。
“住手。”
一個響亮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很凌厲。
“喬隊長。”我心中一陣驚喜,竟然是喬小卉的聲音。
“小卉姐。”石悠然同時驚喜地叫著。
那三個人停止了動作,一束手電光照在喬小卉身上。
喬小卉一身制服,但沒有戴帽子,短髮顯得很乾練,臉色陰冷嚴肅,目光凌厲。
“叔。就一個人。”嘶啞聲音的那個傢伙輕聲說著:“我看這女人才有味,一起做了。”
“她是勞改農場的管理。”另一個人倒是很謹慎,輕聲提醒:“警務人員,不能隨便亂動。”
“不動也得動。”中年人冷聲說著:“現在這樣子,我們有退路嗎。”
“那就動手。”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三個人統一了看法,立即不再理會我和石悠然,一起向著喬小卉圍攏過去。
其實,我和石悠然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喬小卉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看著那三個人緩緩靠近,一直等到那三個人走到身邊一兩米處。她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她忽然向正前面的那個中年人衝過去,中年人手中拿著氣槍,急忙揮動氣槍抵擋。
但是,喬小卉的速度很快,他手中的氣槍剛剛擡起,嘭,喬小卉的拳頭已經擊打在他的下巴上。
中年人慘叫一聲,仰臉向後摔倒。
喬小卉動作不停,一個後襬腿,又把另一個人擺得向一旁摔倒。
剩下一個傢伙站在喬小卉身後,擡腳向著喬小卉後背狠狠踹過去。
喬小卉迅速轉身,側閃,一隻手抓住那個傢伙的腳腕,弓步上前,把對方的腿橫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隻胳膊肘部屈起,用力砸在對方的腿上。
咔嚓一聲,伴隨著慘叫。
喬小卉一揮手,把那個人掀翻在地,然後拍了拍手掌,就像拍乾淨手上沾染的灰塵一樣。
轉眼間,乾淨利落地撂倒三個人,要不是眼前的情況有點糟,我真的要爲她鼓掌。
我知道警察都會有兩下子,但沒想到喬小卉看起來苗條清秀,動作竟然這樣兇猛。
還有那麼點、、、、、殘忍。
折斷對方的腿,竟然毫不手軟。
那三個人的倒地之後沒有立即起來,只是不斷哼哼。
“你沒事吧。”
喬小卉把目光轉向依舊坐在地面上的我,冷聲問。
“沒、、、沒事。”
我急忙回答,眼前的危機解除,但另有一件事又讓我心中發涼。
是我再次把石悠然帶出來的,這次的事情似乎大了點,估計很難逃脫懲罰。
懲罰就懲罰吧,總比死了好。
劫後餘生,才覺得生命美好。
手撐著地面爬起,腿上的傷讓我有點打顫。
石悠然撿起手電,過來扶著我的胳膊。
剛要離開,那邊幾個人有了動靜,除了被折斷腿的,另外兩個緩緩爬了起來。
“竟然還能站起來。”喬小卉立即轉臉看著那兩個人,冷聲說道:“看來好久沒動手,有點生疏了。”
“你想幹什麼?”
中年人看著向他靠近的喬小卉,聲音緊張,嘴上被喬小卉打了一拳,傷得不輕,說話都有點模糊。
喬小卉並沒有回答中年人的話,來到他近前,擡腳迅速踩在他的關節上,中年人立即慘叫著倒地。
喬小卉立即扭身,走到另一位近前,那個人急忙躲閃,但還是慢了點,喬小卉如法炮製,擡腳踹在他的腿部關節上。
同樣一聲慘叫,那個人倒在地面上。
慘叫聲在墳地裡有點滲人,我也見識到了喬小卉的兇狠凌厲,忍不住有點畏懼地看了她一眼。
我居然偷看她洗澡,還偷她的內褲。
忽然發覺,到現在還活著簡直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