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哭聲正是這女人發出來的??墒?,這女人雖頗有風韻,但臉色慘白,全身飄忽,根本不是人的模樣。我驀然想起吳聃說的“你現在就是一鬼界的活雷鋒,大家有事兒都得找你”這句話,不由頭皮發麻:難道這是第一個找我幫忙的鬼魂?還是娘兒倆??!這是把我當包公了嗎??白天斷陽間,晚上斷陰司,尼瑪,我是不是要涂個黑臉兒畫個月牙先?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又抬手捏了一把阮靈溪的臉頰,頓時換來一頓拳打腳踢。
蘇淩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說話。阮靈溪冷哼道:“誰要跟你走,我答應你了么?”
我頓覺耳朵一疼,嗷嗷叫了起來:“我次奧,惡女你松手好不好?!”
第二天,我讓惡女在家等我,或者自己去逛街,然后收拾了下便去警局報到。
我吃了一驚,心想這冤死鬼倒是和氣,怨氣沖天的話不是會害人么?
那女鬼嘆道:“我只記得當時是一個燒尸工幫我們安葬的。就在以前的火葬場旁邊??上КF在那里變成攪拌站了?!?
隊長狐疑地問道:“這還能連眼睛顏色都變了??可是沒聽說什么混血還是紅眼珠的。”
那女鬼嘆道:“不知為何,我死后的記憶是不全的,記不起是為了什么,只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們倆是被人注射了一種假死的藥,雖然過量注射會死,但是可可因為這個喪命了,我卻活了過來??上?,我活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被送進焚化爐。我沒法子打開爐子,便被活活燒死在里面了?!?
我一聽,心中吐槽:你這是聽誰說的??!趙振海嗎???是趙振海吧??我就知道,這貨就是個長舌男?。∫欢ㄊ钦埞淼臅r候把我給供出去了?。?
我說道:“行,那你就在這兒吧,我自己走?!?
黑霧散盡后,我突然覺得眼前一片亮,不禁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夢。身邊的阮靈溪正在看時尚雜志,小冪縮在她身邊的座位上睡覺。見我醒來,阮靈溪遞給我一瓶蘋果醋:“喝不喝?”
隊長一見我,頓時無奈道:“我說小宋,你能不能把你那紅色美瞳給摘了?我求你了!”
那女鬼感激涕零,又拜了下去,之后才帶著那孩子消失了。
我點頭道:“等我到了蚌埠,我就去看看?!?
阮靈溪眨了眨眼睛,問道:“我干嘛要跟你回去?”
我一聽這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聽說過那個攪拌站,之前由于是個火葬場,火葬場遷走之后,那地方被一個混凝土攪拌站買了下來,攪拌站竣工以后放了幾個小時的鞭炮煙花,然后把整個攪拌站所有的建筑物都涂成了通體的大紅色,就為了驅邪的。那里經常有邪門的事兒,沒想到被我撞到一樁。
我想了想,也是,不如直接去看看。而且現在咱也是鬼界知名人物了,不能失信于鬼。
做夢么?我心中暗想。正在這時,我聽到一陣哭聲悲戚地傳來。沒多久,我便見眼前出現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手中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上了火車之后,我開始犯困。這幾天精神和身體都高度緊張,好不容易松懈一陣子,頓時就昏昏欲睡。跟惡女扯了幾句,我便靠著座位睡了過去,沉入黑茫茫的夢鄉。
于是,下了火車我便帶著阮靈溪回家放下行李,收拾了臥室給她住,我自己搬著床鋪睡客廳去。旅途勞頓,我很快就睡過去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只聽那女鬼果然哭道:“請問,你是宋先生嗎?”
雖然這件事驚天動地,不過所幸養鬼蠱的人沒的手,否則天津一團亂,真就難保帝都平安無事了。
沒想到我還沒走出店門,阮靈溪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拽起我的耳朵罵道:“二貨??!你敢就這么走了!!”
我說道:“隊長,摘了我就看不到了。這是移植眼角膜的時候帶的顏色。人家捐獻眼角膜的姑娘是混血?!?
我跟吳聃說要回蚌埠,同時還是按照約定,隔三岔五來天津讓他驗收我的道法成就。然后我跑去冰雕店,問惡女要不要跟我回蚌埠去?
我白了她一眼,無奈道:“不是,而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敝螅揖蛯⑦@夢告訴阮靈溪,問她知不知道老火葬場。
雖然很多疑點尚未理清,但是這是天津警方的事情,我算算時間,尼瑪也該回蚌埠了。再不回去,我直接要被開除了。
于是,我被阮靈溪半拽半拖地出了門。去往火車站的路上,我看著惡女飛揚跋扈的臉,心想怎么這幾天覺得這貨好看不少?以前覺得阿九那種乖乖巧巧的更可愛,但在一起卻會覺得缺點什么,好像有點沒勁,又有點小心翼翼地不好意思對蘿莉下手。還是惡女有點意思,沒事就想捏把臉。
我心中氣憤,心想難道還讓我甜言蜜語地請你啊。老子才不干呢。
我心想你倆都死透了,總不能讓你們還陽吧?
我見這女鬼沒傷害我的意思,那鬼娃娃雖然難看點兒,但是也沒動手的傾向,頓時膽兒大了點兒,點頭道:“是啊,你是?”
重罰之下,大家都閉了嘴。而馮四海這私藏槍械的黑幫老大,由于有許多政界高官保著,也沒人敢動他。
我說道:“你不都承認是我師父的徒弟媳婦了么,不跟我走還跟誰走啊?!蔽液呛切Φ?,不好意思地看了旁邊的神仙姐姐一眼,心想我倆說話你丫的怎么不避開呢。
隊長恍然道:“哦,亞歐國家?!?
阮靈溪這才松了手,對蘇淩說道:“師姐,我去蚌埠玩兒幾天,回來幫你看生意。反正簽了幾個單子,也不著急,慢慢做出來就行。而且有段老大在,誰也不敢在這地盤上找你的麻煩?!?
那女鬼哭道:“我叫滿素梅,我這孩子叫可可,是在十三年前被人害死的。本來有好心人收留了我們的尸骨,讓我倆有個安身之地。但是,由于是冤死,我倆魂魄無法輪回,只能徘徊在那墓地附近??涩F在,那地方改建,怕是要挖出我們的尸骨。無人認領的話,就會被隨意處理掉。這樣,我可能跟我的可可從此分開了。我們不求別的,只要宋先生幫幫忙,幫我們先一步取出尸骨,找個地方安葬,我娘倆感激不盡了。”
我正這樣想著,那女鬼和那小鬼娃娃突然對著我跪了下來。我嚇了一跳,平時都是被鬼欺負,今兒怎么待遇這么好,還被鬼崇拜。于是我趕緊說道:“請起請起,您太客氣了。不過我怎么救你們呢?”
我呵呵笑道:“窩那基道(我哪兒知道)斯坦的女孩有紅眼珠的。”
燒烤城的槍戰,鬼蠱和日報大廈搬出來的尸體,這些情況只有部分參與的人知道,對于外界,無論是媒體還是什么,都被責令三緘其口不準說出去,否則就按照反動罪關押坐牢。
蘇淩淡然笑道:“你們去吧?!?
阮靈溪無語道:“我哪兒知道去。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是了。話說我還沒去過火葬場呢,要不我們明天就去?!?
阮靈溪見我有點目光呆滯,便問道:“二貨,你該不會是暈火車吧?”
我問道:“那你還知道尸骨存放的地方么?既然是被人害死,又是被誰呢?”
活活燒死!這個認知讓我心中一冷,想起那次在杜小茹家里的火場遇險,也是差點兒就被燒死了。想到這里,我不由對這女鬼報以極大的同情:“那你記得你的尸骨是被誰安葬的么?地址在哪兒?我好去尋到?!?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走在一條黑漆漆的路上。但是這路周圍好像有不少建筑,只是一團黑霧里,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那女人哭道:“我聽說如果冤魂需要幫忙,就來找宋先生您。先生,救救我們娘兒倆吧!”
我笑道:“隊長真博學。”
我于是接過來喝了一口,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想起剛才那清晰的夢境,不由有些納悶。但是,清醒之后我才想起來:忘了問那女鬼,收走她尸骨的人的名字了。只知道是個燒尸工。滿素梅這個人的生前身份是啥,我也沒問。不過這個倒是好查,找戶籍檔案查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