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話,本想說“這是法治社會不容易隨便殺人”,但轉念一想,這巫靈是深山里長大的,懂什么法制啊?而且雖然我是執(zhí)法者,但是見過的這些案件,有些兇手用的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旁門左道殺人,逃脫了律法制裁,警察拿他們毫無辦法,這怎么破?
我瞧著一群村民都來圍觀,我頓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過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我也不便多說什么,只好警惕地站在門口,看著寺廟門外。大概到了兩點五十分的時候,突然的,寺廟門外刮起一陣陰風。呼啦啦的風越來越猛,將村民們手中的火把吹滅大半。我見那風中黑氣沖天,不由心中一緊:這惡鬼又回來了!
段清水將五個姑娘集合到一處,又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把姑娘們圈在里面。之后,讓我和巴頓折了些桃枝來,放在那圈子周圍,之后席地而坐,閉目養(yǎng)神。
段清水說道:“以前聽阿九提起過,你懂請神是么?”
“大家,都喊我,巫靈。”那人突然開口說道。聲音雖然不錯,但是卻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像個結巴一樣。
我擦了把汗,心想這咋辦,吹牛吹大發(fā)了。但是我若是不同意,那今晚就別想脫身了。
我點頭道:“這我倒是懂,怎么?”
段清水冷哼一聲:“我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想趕緊找到巫山派的所在。”
我愕然道:“你為什么緊張這神女村的人?你是這村子里的人么?”
后來就沒人敢買賣這靈狐皮了。賣不出的皮衣皮帽也被封存起來。這幾年也都沒事,沒想到那靈狐皮意外被人買了去,而且還害死了一個姑娘。
段清水連眼睛都沒睜,冷冷說道:“我靠的不是那些法器,而是本身的法力。你管好自己吧。”
巫靈覺得有些懊悔,就想彌補村民。他覺得這幾天死的那姑娘和這鬼佛像有問題,便想來看看究竟,結果遇到我們住在寺廟,這才驚慌之下遁走。
段清水說道:“今晚我想辦法將這幾個人隔離,而你有阿九的幽冥眼,自然能看到鬼。如果鬼來了,我保護人,你用請神消滅那鬼。那不過是個色鬼,道行有限,你的請神足夠對付了。”
段清水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放下槍。他是來說事的,不是找茬的。”
但是仔細看他周身的磁場,卻發(fā)現這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是人類,并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妖孽。
五個姑娘面面相覷,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了下來,低聲私語。其他圍觀村民亮著火把,將寺廟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我聽完之后,心中暗樂:看來還他媽被我蒙對了。這就是個野人。
前幾年有人獵殺靈狐,活活剝皮做皮帽皮衣,巫靈對此惱怒不已,便偷偷在買賣靈狐的那幾個獵戶人家下降頭,下在皮毛上,讓獵殺靈狐的人暴亡。
段清水說道:“是,事情是我惹的,算了,你去,把村民們都喊起來,問問哪家的姑娘去婚介所交過生辰八字。”
我不由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小冪。還真像,像是一只白色靈狐的化身!
我看了眼段清水,見他無動于衷地站在那兒。此時,有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瘦弱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抓著我的手嘰里呱啦聲淚俱下地說了半晌,我特么一句沒聽懂。
她這一哭,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傷心落淚。家里有女孩的,甚至跪下來求我倆救命。我第一次見有人對我奉若神明,不知所措的同時也有點心虛,便對段清水低聲道:“段大哥,幫幫忙吧。”
我一聽到這兒,頓時樂了。既然我都能對付得了,那在這些村民面前展示一下神跡,豈不是更被崇拜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后一陣微風而過,好像有什么東西站在我背后。我心中一涼,以為那鬼又轉了回來,趕緊舉槍回頭。
“你要去找那個養(yǎng)鬼的人?你想做什么?”我警惕地問道。
段清水冷冷說道:“你殺人盡管去,反正那種人死有余辜,我們不會管。”
我將信將疑地走開,心想,就算你是那神勇部族的后人,也不過是力大無比而已。捉鬼你行么?人家捉鬼各種法器,你就丟了幾支桃花枝,咋看也都覺得寒磣。
我聽了這話著急起來,巴頓一直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聽我說要去喊村民來,頓時自告奮勇要跟我同去。于是我倆趕緊挨家挨戶地將村民們喊起來。聚集到一處的時候,村長也起來了,問出了什么事。巴頓將來龍去脈一說,村長頓時也著急了,因為他家女兒的生辰八字也交給了那客棧老板,本想將自己家的姑娘嫁出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現在好了,惹禍上身。
“殺掉。”巫靈冷冷地說道。
但當我回頭看清身后的人之后,頓時嚇了一跳。這身后的人全身都是雪白色。雪白色的臉,雪白色的衣服,連頭發(fā)都是白色的。
“我去找老板,你們,保護村民。”巫靈一字一頓地說道。
村民們聽罷,也就聽從了我們的意見。因為這地方的山民生活相對閉塞,依然信奉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就算是巫山縣比起別的縣城來,發(fā)達程度也十分不足,所以我們的話,竟然被很多人采信了。
我求助地看著巴頓,問他這老人家說的是啥跟啥。巴頓翻譯半晌,我才明白,原來這老婆婆是死去的第一個姑娘的奶奶,那姑娘父母病故,就她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現在那姑娘卻又死了。
但是這野人竟然會道法,還他媽穿這么好料子的衣服,很奇怪。但是剛見面就問人家衣服哪兒來的,好像不大對勁,于是我也沒問。既然他對村民并無惡意,我也懶得追問。
巫靈點點頭。我這才放下槍,心想這傳說中的靈狐保護神為什么來找我們?難道剛才那白色人影竟然是他?
我走過去,低聲問段清水道:“你這圈圈就畫得這么簡單,能攔住鬼嗎?能行嗎?”
我一聽他說這話,有點著急,心想這怎么辦呢,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去處理,難道還真折回去耗費幾天時間,抓到那客棧老板?
一時間,我愣住了,不知回什么才好。
但是大家苦苦哀求,我只好打腫臉充胖子,說道:“好好,鄉(xiāng)親們趕緊起來,我肯定幫忙,但是這鬼比較狡猾,得容我找出來再說。”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問道。
借著月光,我看他五官長得倒是十分清俊,甚至算是古典美,劍眉星目,薄唇微抿。只是眼眸的顏色比普通人淺淡,竟然是淡淡的棕色。這一個雪白的人出現在深更半夜,不注意的話還真嚇了一跳。
巫靈搖了搖頭,斷斷續(xù)續(xù)地費力地解釋了他的身份。原來這貨是個棄嬰,看他全身雪白,醫(yī)學上應該算是白化病吧。這山里的人不懂這些,以為生了個妖怪出來,就給丟棄在山林里了。
段清水說,大概三點的時候,是凌晨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個時候,也許那惡鬼會回來算賬。我一聽,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十分。這破地方,連個信號都沒有。
我愕然地打量著他,見他的衣服很有意思,圍在身上像是個古代的袍子。
我問段清水,你今晚將這些姑娘都留在寺廟,是想做什么?鬼來索命的話,生辰八字都在人家手里,你打算怎么破?
而巫靈去找那老板算賬,砸了供奉那惡鬼的牌位。
我一看,這村里竟然有五個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在那老板手里,不由有些著急。段清水對那五個姑娘的家人說,今晚要將五個姑娘留在寺廟,家里人不放心的話可以一起陪著。
頓時,我有了一呼百應的趕腳。
巫靈看著我們,認真地問道:“你們,會保護村民么?”
我一聽,著急道:“那怎么辦?段大哥,佛像是你毀的,這事兒你也得處理善后。”
“佛像都毀了,難道那人還會來害村民?”我皺眉道。
老奶奶很傷心,說是不管這佛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孫女能活著。她聽說這佛像有問題,就想讓兩位高人幫孫女報仇。
段清水冷冷說道:“那淫鬼回到養(yǎng)他的人的家里,必然對村民懷恨在心,那些被拿走生辰八字的姑娘怕是活不了了。”
“你是誰?”我喝道,手中的戰(zhàn)神對準那白色的男人。
我看著他,心中突然想起那巫靈的傳說。我去,難道這貨就是傳說中的狐仙巫靈?
大家看著我們倆,雖然比較信任我們的說辭,但是也有很大質疑。
巫靈?竟然是個人?
巴頓聽了這話,對大家一翻譯,群情頓時激奮。我心想這真是趕鴨子上架,架子架得太高,我他媽下不去了。大家見我答應了,似乎心中都有了底,紛紛回去了。
結果,這棄嬰竟然被靈狐養(yǎng)大了,學了一身狐貍的捕獵本事,而且竟然還懂點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