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亮出警員證，那大爺立即出門笑臉相迎：“警察同志，你們可來了。這酒廠一出事，酒廠工人都走了，我也不想在這兒呆著，也沒人給工錢啊。您看什么時候能結案，我也好回家去。”

我聽了之后心想，這你媽才叫重口味。

我一聽他又要找惡女，心中不大贊同。之前她雖然救過我兩次，我也表示了感激之情，也曾當朋友一樣約她出來過，結果人家拒絕得很爽快。我覺得她是不想我們追究她的身世秘密，尤其是提到巫山派。

我跟趙羽面面相覷，不由愕然。該說這世界太小呢，還是世界太小？

刑偵技術科的工作人員下去地下室，將那些尸體一個個的抬了出來。

正當我要說出這番話的同時，見倆警察帶著一個男的走進警局大門。我抬眼一看，我靠，人生何處不相逢，又是趙振海那貨。

我這時才將小冪抱出來，放到地下去，笑道：“熱壞了吧？出來遛遛吧。”

門衛大爺顯然不知情，見面前出現一處地下室，很是好奇，便問道：“介個是嘛玩意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這男人大概三十六七歲的年紀，留著短絡腮胡子，身材高大，黑色長身唐裝襯出一身江湖霸氣來。前身一處金線刺繡，似乎繡著龍紋。

“女的，說是四十出頭的樣子，戴著黑框眼鏡盤著頭發，瘦高個。”趙羽說道：“我們已經讓同事進行側寫，之后畫像，把這個助理的模樣畫出來。”

大爺奇道：“你們也知道她？是啊，那女人也很神秘，跟著東家干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東家很信任她。”

我問趙羽：“你聞到了么？”

“他怎么來了？”一旁的趙羽皺眉道，神色現出幾分不悅來。

趙振海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苦著臉說道：“我也不想來啊！這不，警察同志說我跟一宗毒酒殺人案有關，又把我給傳來了。”

趙羽上前敲了敲窗，那大爺才醒過來，問道：“你們是？”

趙羽不再說話，此時，我們仨進了廠房。廠房空無一人，但里面卻比外面溫度低了不少，讓我倍感涼爽。

趙羽將那大爺打發走，說我們倆要仔細查查，請他回避。大爺于是又回門衛室了。

我見那棺材半晌沒聲音，便跟趙羽湊上去一看，只見棺材里面躺著一個女子的尸體，面色紅潤，沒有腐爛現象，但是身上長有紫色的長毛，而且下體還插著一個膠皮管，膠皮管連接著一個玻璃燒瓶，燒瓶里注滿了紫紅色的液體。

“那這些紅酒跟劉超宗賣給別人的那些，有什么不同么？”趙羽問道。

這些尸體保存完好，多半是明清時代的，而且多為江南女子的尸體。有的長著紅毛，有的長著綠毛。最近的一具尸體是民國三十六年的。

小冪說道：“這地方有股奇怪的味道。”

但這段石階倒是不長，很快便到了底部。這時候，我發現墻壁上竟然有根燈繩，于是上前拽了一下。

到了天津后，我直接住去了趙羽的宿舍，這樣方便一起行動查案。當然，最主要的是跟吳聃那個大叔住得很沒意思，天天聽郭德綱，笑得要死要活。原諒我一生放蕩不羈笑點高，我聽他那些相聲，真心覺得有點無聊。

技術員搖頭道：“沒有，完全沒有任何藥物類的東西。如果那樣的話，會影響紅酒的味道。但是我們查不出他是怎么解除尸體的毒素的。”

地下室突然有燈光亮了起來。雖然是昏黃的老舊燈泡，但還算明亮。

門外大爺見了，又聽說可能這就是盛放紅酒再加工的“器具”，頓時跑到一旁去吐了。之后一溜煙跑回家再也不肯回來。

雖然這瓶子里的酒也許沒有毒，但更可能是有毒的，我問趙羽你帶出來這玩意準備做什么？專業技術人員都說無法查出為什么無毒酒會變成有毒，尸體的毒素之前為什么會消失，你拿著這瓶子又有什么用？

我吃了一驚，心想我怎么沒什么知覺呢。看來這貨身手不錯啊，警察不干了還能去當個扒手。

趙羽搖了搖頭，說道：“靈狐的嗅覺比人類要好很多。”說著，他蹲下身去問小冪：“你再仔細找找看，什么地方有奇怪的氣味？”

一條平整寬闊的馬路邊，整齊地排列著幾家酒廠，酒香四溢。我不喜歡喝酒，但聞到這條路上的酒香，也忍不住好奇地掃視了下這周圍的廠家。

趙羽點點頭，帶著我出了警局的門，繞到一旁，接著，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說道：“剛才我塞了一小瓶有毒的紅酒到你的背包里，現在拿出來看看。”

艾瑪，這還有地下室。

對于這樣一個對巫山派避之不及的人來說，讓她承認自己是來自善于制藥解毒的巫山派，來判斷紅酒里面到底含有什么奇怪的成分，我估計她會當場拒絕。

一股酒香撲鼻而來，著實芳香馥郁。一段石階出現在面前，我跟趙羽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掏出槍來，讓門衛大爺在上面打開手電筒，給我們照著這段路。我出門沒帶槍，還是帶的那把對鬼怪殺傷力比較大的戰神。

大爺嘆道：“要說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東家那人神神秘秘的，生產配方也不讓人看。東家這一去，要說這世上還真有人知道這配方，那就得是我們東家的那個會計了。”

等他走到近前，我笑道：“趙兄啊，別來無恙啊！你怎么又來了？”

“這誰啊，排場擺到警察局了嘿。”我嗤笑道，心中卻覺得這貨肯定來路極其硬，不然不敢如此囂張。

小冪冷哼一聲：“如果是死后盜取尸體的話，紅酒的品質容易受到影響。我猜測是這酒廠的創始人高價買下的女孩子，然后殺掉當了制作紅酒的器具。”

“是男人還是女人？”我不由問道。

之后，車上下來一個少年，隨后，是一個一身長身唐裝的高大男人。我一看那少年，我去，認識，這不是火車上帶著小情人的那個叫什么云遙的么，也就是跟趙振海蠻熟的那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

趙羽說道：“別下去了，可能下面會有什么線索，大爺，過陣子我們同事來了，您就知道地下室有什么東西了。不過到時候您可別害怕。”

說著，趙羽招呼我下車。經常來回天津，又有吳聃這個老天津在，我已經差不多知道天津的各大區域和主要的地點。

打開其他棺材之后，卻見里面全部都是小女孩的尸體。雖然容貌籍貫各不相同，但是多半是死于豆蔻年華，或者及笄之年。

然而，門衛大爺說的這番話很快便被他的實際行動而推翻。趙羽打了電話報告了局里地下室的情況后，市局的警車很快便到了酒廠門外。

趙羽沉吟道：“你也看到了，劉超宗用的東西和設備都是很古舊的玩意。也許他用的除毒的法子也很古老，是純天然的解毒藥物，而非現在的解毒劑之類的化學藥品。”

說著，想用鐵锨將那鎖給砸下來。我上前攔住道：“沒事，這種小鎖我來開。”

我從背包里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將那鎖打開，掀開那木門。

大爺邊說邊給我們引路。我倆跟著他走向廠房。趙羽邊走邊問道：“老舊的機器？可是聽說你們這酒廠生產的紅酒可以一絕啊。”

可見很多人都對這酒非常上癮。但自從劉超宗死后，他的紅酒就出了問題。雖然味道依舊，卻喝死了好幾個人。而且這些人不就是商界巨頭就是政要人物，一連死了四五個，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會計？”趙羽沉吟道：“是不是四十多歲，戴著黑框眼鏡，高高瘦瘦的女人？”

“所以呢？”我問道：“知道這些又如何？”

正當我們想詳細追問的時候，卻見一陣汽車鳴笛聲傳來。我跟趙羽回頭一看，警察局門口竟然開來一輛車，錚亮嶄新的奧迪a6,。車門一開，一個穿白襯衣黑西裝褲的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恭恭敬敬地開了后車門。

“我靠，這是什么情況？”我見那些女尸倒是沒有任何詐尸的行為，便略略放心下來。但是眼前的情景著實詭異難當。

一直在我背包里躲太陽的小冪也探出頭來，搭著我的肩膀四下亂看。

“尸體的胃里？”我聞言一陣作嘔。我去，那些所謂的醇香的紅酒不會就是從這些尸體里加工而出的吧？現代人都是什么腦子？

所以天津警方很重視這件案子，并在查一直意圖與劉超宗合營的到底是什么人。而劉超宗出事后，他原本在酒廠的一個個人助理突然消失不見了。不知是畏罪潛逃還是怎么著，想必這個人跟紅酒毒案有很深的關系。

大爺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活這一把年紀了，什么沒見識過？嚇不著我。”

“我記得紅酒有所謂的醒酒器，不會是劉超宗把女尸當做醒酒器了吧。”趙羽說道：“不知這么多尸體是從哪里來的。”

我趕緊將包里的紅酒翻出來，見趙羽塞的是一只小玻璃瓶，好像是樣品類的東西。記得剛才在棺材旁的貨架上確實看到幾只小玻璃瓶，而剛才那通著尸體的試劑瓶里的酒，最后注入的正是貨架上大大小小的瓶子。里面盛放的估計就是新從尸體中取出的紅酒。

小冪也跟了下來，見狀對我們說道：“我猜這些尸體的胃里應該是紅酒。”

“石板縫兒？”小冪這一說，我才注意到這酒廠的地面并不是水泥地，而是鋪了一層青石板。我心想這夠復古的嘿。我跟趙羽趕到小冪所在的那位置，端詳了半晌，沒見有什么特別之處。

等我們看清楚地下室的情景后，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喝過的人經常來信，詢問劉超宗還有沒有存貨，表示無論多貴都會買他的一瓶紅酒。

趙羽點頭道：“我覺得多半也是這樣。先通知局里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我跟趙羽去了劉超宗的酒廠。路上，我簡單聽趙羽講了講案情。劉超宗的生意很簡單，本來是從青島買一些便宜的當地紅酒，然后運到自己的工廠之后再加工，不知用了什么秘方，做成極其醇香的美酒，再高價賣給外國人和一些高管高官等人，產量很少，口碑卻特好，而且從來不在超市里公開出售，要到他自己開的一家小店拿。

我聽后皺眉道：“你這想法很特別，重口味。”

門衛大爺嘆道：“其實這酒廠就算開著門也不會有人來偷東西。您二位去看看，里面也就一些老舊的機器，除了這些，嘛值錢玩意兒沒有。”

趙振海苦笑道：“我如果知道會出這事，我何必趟這渾水啊我！”

小冪搖頭道：“不是，說不上來像什么，有點像血，但又不像。氣味比血腥味要香很多。”

趙羽問道：“那女人是不是叫楊新？”

我跟趙羽則跟著警車回了天津市局。法醫馬上解剖得來的這些尸體。我跟趙羽在局里等了會兒，解剖結果便出來了：這些女尸的胃里面都是紅酒，而且據驗證，就是劉超宗賣得極好的女兒香。

“你跟這案子什么關系？”趙羽聽罷，不由說道：“難道那個想跟劉超宗合營的人，是你？”

聽到這里，我問道：“那這所謂‘消失的人’是負責什么的？”

但奇怪的是，這些紅酒本來都是味道很差的便宜貨，但經過他的加工卻變得色澤濃郁味道香醇，而且幾乎沒有糖分，那醇香的味道只有窖藏百年的法國紅酒才可以相媲美。而且他的加工技術非常機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出來這么優質的紅酒。

棺材上寫著明嘉靖十七年，浙江嘉興沐七妹，卒年十六歲。

我們下車的地方是在紅橋區的酒廠大道，這里有幾家大型酒企業的生產工廠。

趙羽問道：“那他賣出去的酒里是不是有解毒劑之類的東西？”

小冪于是繞著廠房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中央位置，對我們說道：“好像是從這石板縫兒里傳來的。”

趙羽笑道：“大爺，麻煩您了。主要是這酒廠大門的鑰匙我們也不好自己帶著。”

“我記得巫山派的人善于煉丹制藥，而且跟茅山派不同的是，她們的藥物多偏于美容，解毒，養顏，延年益壽等，而且頗有奇效。如果能請阮靈溪來幫忙看看，也許會有發現呢。”趙羽說道。

我上前拍了拍小冪的頭，笑道：“笑摸閣下狗頭，這鼻子，比小狗還靈驗！”

我提鼻子聞了聞，覺得空氣中除了紅酒的香氣之外，沒什么特別的氣味，便說道：“是不是酒的氣味？你該不會是生前連酒都沒喝過吧。”

趙羽笑道：“你看這不就有么。”

小冪抬頭看著我和趙羽，意思是，那奇怪的氣味是從下面傳上來的。

趙羽急忙跑去門衛處，跟那大爺借來一把除草用的鐵锨。大爺一聽有了線索，也跟著趕過來看熱鬧。

趙羽說道：“說不好，據說是助理，但是酒廠的工人說劉超宗對那人十分的看重，甚至有點敬畏。”

我跟著趙羽走到這條大道的最后一個酒廠。比較起其他的酒廠，這家廠房顯得陳舊了些。大概是出事之后，酒廠工人都被遣散了，現在只有一個看門大爺坐在門衛的辦公室里打盹。

這些廠家多半是有點名氣的紅酒或者白酒企業。但是對于女兒香這種說不上是古典還是現代的，中洋不分的酒，我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既然有這么優質的紅酒，劉超宗生前為何不大量投入生產呢？這豈不是更賺錢么？

紫毛僵尸？我見狀十分詫異，于是上前跟趙羽合力，將其他棺材都打開。

大爺點頭道：“是，就是這名字。”

只見地下室里橫著好幾口棺材。其中一個棺材是打開的，我跟趙羽見狀，端著槍小心地靠了過去。

技術科的工作人員回道：“有一點不一樣。女尸身體里的酒帶有尸毒，但是他賣給別人的酒里面卻沒有毒。”

想起前幾天在貼吧發帖記錄我的這些經歷，經常被網友吐槽說，我的戰神跟打醬油一樣。我一直也這么想，據吳聃說是因為我個人能力不夠，發揮不出神器除魔衛道的力量來。

那唐裝男人我雖不認識，但他一下車，那氣質和氣場，不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小冪沒理我，只是到處亂嗅。我見狀笑道：“我說你什么時候變成小狗了？”

大爺瞧見小冪，驚訝地問道：“介個是狐貍嗎？我聽說警察同志辦案有帶警犬的，可沒聽說有帶狐貍地。”

他這酒還有一個牌子，取得很古典，叫女兒香。

于是我倆原路返回。一直等在地下室門口的大爺十分好奇，問道：“警察同志，里面有什么東西？”

不過邪魔當前，有個神器護體總是好的。

趙羽將那鐵锨插入青石板的縫隙里，用力一壓那木柄，青石板便被撬開，而一道上了鎖的木門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笑道：“大爺，您好奇的話怎么不下去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