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失蹤了。自從那天月會之后沒多久,就沒有人見過他。
血風聽說后,嘴巴輕輕吐出一個“哦?”字,臉上扯出一抹邪邪的笑容后,便沒有了下文。
闌天竹聽后,手上持著的茶杯微微顫了一下,沉思片刻,立刻派人出去找尋。
蔓青獲知后,眼神變得有些輕蔑,冷哼一聲后,卻也派了人。
一時間,血見峰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都猜測著他是否已經(jīng)遭人毒手。但偏偏有一個人,對這件事漠不關(guān)心,還過得十分愜意。那個人就是我,而這一失蹤恰好是我自編自導(dǎo)的一出好戲。
“金銀姐,不,不得了……冬爺他,他失蹤了。”可愛迷糊的小侍女云母一驚一乍地跑到我跟前,報告著她聽回來的驚人消息。
“嗯!”平靜地回了她一聲,不就是失蹤嗎?一早就知道了,我在心里暗笑。金銀,很庸俗的名字,但很不巧地,忍冬花剛好就是金銀花,所以,不能說我蒙蔽世人;所以,忍冬就是金銀,金銀就是我,我就是六月小筑里的第一侍女。實在是沒想到,前忍冬居然還為自己留了這么一手。
那時,為了躲避那群恐怖的女人,我百般無奈地舍棄了自己改造了的窩和那舒服的木榻,躲進了半夏的處所。不知是不是半夏的名字起到了作用,那群女人卻真的在六月小筑前止了腳步。但我卻仍不敢掉以輕心,因為這里不遠就是蔓青的紅葉軒,就怕他心血來潮又玩突襲。
六月小筑建立于人工湖上,靠一條寬木橋與岸上相連,有點像江南的樓閣,盡管比起其他女人的處所,這里仍顯清冷,帶著肅氣,但相對于原先的雪里居來說,這里已經(jīng)柔和了許多。小筑二樓有一個觀望臺,在那里可以一覽湖光,還可以享受從湖面吹來的微涼的風。我很慶幸有為自己找到了這么個好地方,讓人搬來一張?zhí)珟熞危娣馗C在上面。
“你,過來,幫我扇扇子。”我隨便指了一個侍女,讓她過來。
卻見她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冬,冬爺,您……您在叫我嗎?”
我不耐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扇個扇子都那么多話,一點也不想雪里居的侍女那樣干脆。
“可……可是,冬爺以前來,不……不都是指定金銀姐姐伺候嗎?”她又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金銀?還有這么號人物嗎?
“那就讓她來。”
“可,可是她現(xiàn)在不在……”小侍女的頭越來越低。
“扇扇子。”不想讓這迷糊的侍女破壞了心情,我冷冷地命令。
“是……是。”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扇子,低頭拼命扇著。搖搖頭,難怪前忍冬來這只找金銀。等等,忍冬跟金銀,莫非……
我有意無意地套那侍女的話,知道金銀現(xiàn)在不再峰內(nèi),而且這人經(jīng)常行蹤不定,據(jù)說是半夏時常派她出去。前忍冬每次到六月小筑肯定會找她,而半夏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不一般,不過似乎沒有人曾見過金銀與忍冬同時出現(xiàn)。
這樣嗎?一個想法從我心底浮了出來。之后的日子,又讓那迷糊的小侍女云母伺候了幾次,那丫頭卻不知為何變得很殷勤,到后來一見到我就心花怒放,但也因為她,我得到了許多關(guān)于金銀的消息。月會后,我周圍變得更加危機重重,于是,我便大膽地賭了一次。我賭,忍冬和金銀是同一個人。
因此,某個月黑風高之夜,我偷偷地溜出了血見峰,在外面除去□□,換上金銀的衣服,到第二天才大搖大擺地回去,當走進六月小筑,看到迷糊云母驚訝地喊“金銀姐”的時候,我知道,我贏了。
“金銀姐,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冬堂主!”云母氣呼呼地鼓著腮,一臉責備地看著我。
“茶。”
“呃……是……”盡管很不情愿,她還是乖乖地把茶送上來。金銀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忍冬,但在六月小筑還是有地位的,尤其當半夏不在的時候,她便可以算得上是個主子。
我依舊靠在我的太師椅上,舒舒服服,那濫用職權(quán)的滋味真不錯,難怪古今中外那么多人為了身份地位無所不用其極。但是身邊那只小云母就聒噪了點。不管是當忍冬還是當金銀的時候,她似乎都很粘我,當忍冬的時候她還收斂點,現(xiàn)在,總是嘰嘰喳喳地在我周圍打轉(zhuǎn)。
“金銀姐,你說冬堂主他究竟去了哪里呢?”她又在旁邊歪著腦袋問。
“金銀姐,你說他會不會有危險?”
“金銀姐,你怎么又坐了冬堂主的椅子,他要回來怎么辦?”
“金銀姐……”
“閉嘴!”受不了地瞪她一眼,真是,想安安靜靜睡個午覺都不行。
她嘟起嘴巴怨兮兮地縮到一邊,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真懷疑平時是不是對她太好了,才讓她越來越不知大小。忽然間又想起了之前一直糾纏在身邊的那妖,似乎又過去了一個月圓之夜,難道他真的不再出現(xiàn)了嗎?他不是還沒有告訴我怎樣才能解了我們那段怨結(jié)嗎?
沉思中,一個小侍女走過來稟告,說闌天竹要求進來查看。果然,還是他對忍冬最上心。
一陣腳步聲傳來,我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看到闌天竹俊朗的身影,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色絲袍,依然優(yōu)雅,但是臉色看起來卻有點憔悴。
“你就是金銀?”
我點點頭,繼續(xù)坐在椅子上,反正他也沒叫我起來。
“最后一次看到冬堂主是什么時候?”他溫和的聲音中帶著期許,看著賴在椅子上的我,眼睛閃過一些不滿。
我正想開口,那只小云母就搶先把話說了:“回闌堂主,金銀姐前天才回來,她什么也不知道。”
“是嗎?”
“當然是!這些天都是我伺候冬堂主。”她臉鼓得紅紅的,生怕別人不相信。我突然覺得她也挺可愛的。
“這樣?”似乎有點失望,他帶著遲疑緩緩轉(zhuǎn)身離去。到轉(zhuǎn)角處,他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說:“當侍女的還是應(yīng)該做好自己的本分。”
什么意思?我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抱怨我懶?他不像會對下人肯苛刻的人啊。明明看他對其它小侍女都很溫和有禮的。
“金銀姐,連闌堂主都找不到冬堂主,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小云母的聲音又響起。
我皺皺眉,你才死了,我不是好好活在你面前?真是口無遮攔。“闌堂主跟冬堂主什么關(guān)系?”我問。
“唔……”她歪著腦袋唔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搖搖頭,問了也是白問,她一個小丫頭,哪能知道人家堂主的□□。
闌天竹和蔓青似乎特別有緣,兩人總是一前一后地出現(xiàn),而且總讓人措手不及。
那夜,我舒服地泡在浴桶里,在現(xiàn)代的時候,小窩里只有蓮蓬頭,雖然水噴下來的時候可沖去一切疲憊,但我還是覺得泡在盆里舒服,那樣在水中,或靜坐,或假寐,任溫和的水把自己包圍。突然,門外傳來了一些聲響,只聽云母小麻雀的聲音傳來:“不行,金銀姐在……你不能,你不能……”沒等她說出個所以然,就聽門砰地一聲打開,我緩緩回過頭,只見一個俊朗頎長的身影尷尬地立在那里,剛毅的臉上微微映出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