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回來?去哪兒了!”
李氏拿著掃帚在門口,直接攔住她。
紅景一陣頭疼:“救人去了。”
“就你?還救人?別是害人去了吧?”
李氏不信不說,還不屑。
拿著掃帚在門框上敲了敲:“說實話,幹什麼去了,別以爲你被休過了,不乾淨了就能翻天!”
紅景眉心一皺——最煩別人哪這個說事,這人偏還堵在她家門口,還是紅家的人,她抿了抿脣角,冷聲說:
“二嫂,說話要說實話,你就見不得我好嗎?我說救人你不信,我說禍害別人了你信是吧?”
李氏翻了個白眼,快到天上了:“就你這樣,只會禍害人,說你去禍害都是輕的……”
“紅景你個天殺的!你賠我女兒命來!”
話沒說完,外面呼呼啦啦的,跟著楊王氏進來一堆人。
楊王氏張嘴開嚎:“紅景你真惡毒!你把我女兒怎麼了,你賠!”
現在來找事,紅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過程,但她可以肯定,這人沒有聽她的,甚至,那個大夫,也沒有多看。
一個認定不是流產只是簡單吃壞東西直至見血都不伸手的大夫,一個看著女兒受那麼大罪,卻不請穩婆只憑一己之念就想挽回的村婦,這兩個人手下,能留下什麼?
但無論怎樣,來找她訛詐,絕對不行——
“我怎麼了?賠什麼?”紅景就不信說不開,反正,她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尤其是,這事到底也怪不到她頭上。
“你還有臉問!你乾的好事!你讓我女兒吃了什麼?我家二妞,要不行了!你個天殺的啊——你賠我女兒命——”
楊王氏什麼都不跟紅景說,直接拖了長音一波三折的嚎上了。
李氏本來就覺得紅景做了什麼瞞著她,現在看到人家都找上門來了,立刻就是一掃帚把:“你還不趕緊給夫人道歉!”
一邊說紅景,她一邊過來,想要拉起來——畢竟這麼多人看著呢,她不要面子的?
楊王氏已經嚎了一路了,要不然也不會被村裡人跟著過來看,李氏越是想讓她起來,她越不起來,本來還沒往地上撒潑坐,這一下,直接拍著大腿蹬腿刺撓起來:“紅景你就是欺負我家二妞老實啊……”
紅景就那麼冷漠的看著,剛纔那一掃帚打的她很生氣——外人欺負就是欺負了,家裡比外人還狠,這纔是最讓人心寒的。
李氏還在那邊陪著笑臉:“夫人啊,您先起來說話,地上涼。”
紅景沉聲:“楊夫人,大家尊你一聲夫人,是因爲楊里正管著稅收和人口,大家都得罪不起,你覺得我得罪得起嗎?是不是認定了我得罪不起就隨便往我頭上潑髒水,賭我不敢說什麼是不是?”
這話說出多少人的心聲了,確實是有些得罪不起,所以很多人都會在有些時候暗自吃虧了去,正面嗆的,這還頭一回見,都想看到點什麼,就有人幫腔了——
“紅丫頭你說話小心點,該說不該說的,心裡有個數的!”
有人幫腔,就有人站對邊:“什麼該說不該說,里正夫人還誣賴她一個小丫頭去?老實承認到底做過什麼,趕緊的!”
這人本是想要幫著楊王氏說話的,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麼一說,紅景就笑了:“好啊,我做了什麼我說就是……”
楊王氏哪裡敢讓她真說出來,立刻搶著說:“紅景你被休的那天那麼多人看著呢,那麼多人說話,你就只報復我家二妞,安的什麼心?”
直接把這事給扯了出來,紅景再度風口浪尖——
“那不是她寫的休書嗎?”
“到底是她休了孟秀才還是孟秀才休了她啊?”
“不管誰休誰,她都是被休了……”
“難道是因爲這,所以妒忌眼紅人家未嫁的小姑娘了?”
本來就是這兩天的事,議論本就正熱,現在再牽扯出來,紅景惡毒的形象一下子蓋過了以前的老實,李氏看看鄰居,再看看地上的楊王氏,心裡已經把紅景昨晚沒回來歸到禍害人去了,現在被人這麼議論,她坐實了想法。
紅景覺得自己沒理虧,心不虛:“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是救人的,神都看著呢,論功論過輪到什麼是什麼,我相信人不睜眼天睜眼,你家楊二妞和我沒關係,你只說我做了什麼,你怎麼不說你,你們一家子做了什麼?”
這一下把楊王氏給說的狠了,她從地上蹦起來就打:“你胡說什麼!胡說!胡說!”
紅景被她打過,見她往這邊就開始躲,李氏不僅不護她,還往旁邊站了去:“紅景,你既然這麼惡毒,我也管不了了,要麼你分戶出去,要麼你跟著大哥,你自己選吧。”
……
紅景楞了一下,被楊王氏追上來撕扯到了,她頭上昨天的包還沒下去,一下子又被打到了。
分家就是得當衆說,現在紅苗出晨工,還沒回來,她不趁機把人攆了,以後還留在家裡氣她嗎?看看這丟人的,還把里正家給得罪了。
就她欠的那些債,保不齊紅苗就偷偷給過她錢,這要是分家,她什麼都分不到,正好,這次真是個好由頭!
雖然紅景也有說過分家,但這是自己一家人說的事,李氏這麼當衆給說出來,真要攆她走?
她沒有一時腦熱說分戶出去——再怎麼樣這身體才14,未婚女孩子,單獨住出去,想天天防各種心思的人嗎?
“這事,二嫂你和大嫂說過嗎?你這麼直接攆我,你和我哥說過嗎?我被人追來訛詐,你問都不問,知道這是什麼事嗎?想要沒關係不被牽連是吧?行啊,等我哥回來說了這話,我就走!”
紅景豁的出去,推開猝不及防被這事給震驚到的楊王氏,直接就說:“里正夫人來找我,這一大早的把各位鄰里鄉親驚動,我先說抱歉,因爲我昨晚去見到楊二妞病了,留了方子,又去山裡採藥,都是爲了救楊二妞,她不用不說,還來訛我,我就問一句,敢把藥渣拿出來找其他大夫來驗驗嗎?”
十幾裡就有一個大夫,她也不用問別的,只問藥效就好。
反正都已經分開了,她說什麼做什麼,也和紅家沒關係了,她也不怕得罪里正——她不用地也不用戶口,能有什麼被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