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洛忠都修養(yǎng)在榻上,吃喝拉撒均是嘉言親自照顧,
他從橋上摔下來斷了一條腿,其他倒沒什么事情,心想著嘉言因此能日夜陪在他身邊那也很值,
此時兩人正在聊著天,佳人手里繡著鴛鴦,她說自己送不了上臺面的賀禮,只能手辦一份心意,也是得知月娘手笨,除了會彈架琴,女紅一律不會,便想到了這新婚的枕面,
洛忠搗亂地探手摸著一雙鴛鴦,說道:“要不你繡的這個給我吧,我替你一塊出了賀禮,”
“這可使不得,上次生病那些藥材補品都讓你破費了,怎么可以連賀禮都讓你出呢,”她趕緊收了手里的細活藏到腰間不讓他再摸,
這男人起不了身也夠不到了,干脆嘆了口氣:“想我云洛忠認識這么多女人,就沒有一個能替我繡一張鴛鴦枕面,”
嘉言笑他:“你倒是會說,何不快點找個娘子替你來操心,也用不著和我走這么近,幫我辦這辦那的,”
“不不不,我在等一個像你一樣的女人,”他望向她的眼神里閃起光,笑意與精神也滿實起來,
她明知他什么意思,想著要不就此試探一回,看看他到底如何的反應:“那我嫁給你要不要啊,”
洛忠聽愣了,笑容僵在那里跟聽到什么震天消息似的,
云長天不失時機地闖進來打擾了洛忠的美好時光,洛忠被他喚過神時可不耐煩,急著趕他出去,
好心來探望的男人從他反應里猜到自己可能攪了兩人氣氛,但想著既然來都來了,再回去一趟不合算,便讓嘉言幫他搬了凳子過來一起坐下,
洛忠抱怨:“我們倆聊得好好的,你來湊什么熱鬧,趕緊找月娘去玩,她一時半會見不到你估計又跟汀娘鬧上了,”
云長天笑著應道:“以后有的是時間,這不還是你最讓我掛心,我辦完公務立馬過來陪你解悶,要不是你傷著,我還打算把爹埋的那幾壇酒給挖出來跟你對著喝兩杯,”
嘉言聽他對洛忠關切的口氣,像是洛忠才是不久要跟他拜堂的娘子,直遮著嘴笑了起來,還講道:“你們兩個大男人說的話讓我這個女人聽著都嫌害臊,”
洛忠這下更加怨念他了,說道:“你看,這下我又被嘉言笑話了,你快走你快走,”
“你等會,我來真的有事情跟你商量,”他向嘉言示意一下,自己要緊事不方便讓她聽到,
嘉言應一聲,最后囑咐道:“我的女紅放這里了,洛忠可不許碰,碰壞了看我不咬斷你的手,”
洛忠目送她出去,輕身裊娜地帶上門,意猶未盡,可是云長天攔在他前面,一副悶殺人的神色,讓他好不堵心,催促道:“你要說什么趕緊說,能辦的我都會盡力,”
“我有兩件事同你商量,第一呢,本來不是打算讓你這個月替我出征去嗎,不過看你這樣子也不行,剛好前兩天衷瑢帶了董忭過來,也就是你那個侄子,他看起來挺有想法,想入伍,我就給他在出征的隊里插了個空,后來這事跟皇上一說,沒想到皇上直接允了董忭來接替我?guī)ш犎ニ_巴陀,”
洛忠裝著吃了一驚的樣子,嘆道:“所以沒我什么事了,”
云長天嗯一聲,神色明顯帶著些許歉意和可惜,
這事終于成了,洛忠在心里太感謝汀娘的主意了,不光免了自己的兵役還讓云長天反而感到是自己的過失,
他裝著同樣可惜道:“我雖然開始不想去,但想著既然是為了云家,我也該覺醒了,可你這,,哎,沒想到被那兔崽子搶先一步,他人呢,現(xiàn)在在哪里,我這就去揍他一頓,”
說著拖一條殘腿還想下榻去,趕緊讓云長天攔住了,他勸道:“反正都是自家人,誰去都一樣,不過我倒是有件要緊事需要你出出主意,”
他說起來就是衷瑢的身世背景,這次比不得上次隨意敲定的婚約,畢竟她是真的要過門與自己生活一輩子的,不能讓她在家里抬不起頭來,所以這段時間總是在想能不能給她找戶門第高的人家認個干女兒,掛個顯赫身份,
洛忠對于這檔子事情并不陌生,之前為嘉貞在官場上開路,也是他奔波了許多關系才搞定的,
他思量道:“我說這事雖然簡單,但是月娘她知不知道,同不同意,”
果聽云長天否認道:“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洛忠一拍掌恨鐵不成鋼地訓道:“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記月娘那性格脾氣了嗎,你要是來硬的她肯定不接受啊,到時候又要死要活,你就跟她折騰去吧,”
今天他云長天可真是沒了面子,盡是自己的不對,那一張英俊的臉也不知何時開始黯淡下來,沉思著心事,
“我跟你說,月娘吃軟不吃硬,而且汀娘說了她后面可還有個叫什么凈姨的女人在,月娘雖然是她養(yǎng)女,至少也能稱得上是你的丈母娘了,這認干女兒的事情你不跟人家母女去商量跟我來這邊嘮叨,你說再多我也做不了主啊,”洛忠?guī)拙湓掽c醒他,讓他必須去找凈姨她們商量,
“可是,,”云長天記起來上次強搶衷瑢的事,“我怕凈姨不想見我,畢竟上次才把她女兒硬生生搶過來,,”
“云將軍,云將軍,你是堂堂的大官爺,她們就是一群鄉(xiāng)野小民,還能跟你來計較,況且月娘不是還好好的,你們兩個恩恩愛愛也快成親了,”洛忠沒想到他會這么猶豫不決,
云長天想,也是啊,反正衷瑢也一心向著自己了,怎么就不能去會會未來的岳母呢,
他跟洛忠告別后立刻讓人去找了汀娘過來,這小娘子最近行蹤很不穩(wěn)定,一下子在歌樓一下子又在何家,有時候兩個地方都找不到估計就是待在城外的別院了,
能這么快找到她,也是云長天運氣,他打趣道:“汀娘真是天外的飛仙,來去自如行蹤不定,叫云某找的好辛苦,”
梁又夢接過他親手滿的酒,飲盡了才回道:“云大少爺找我這個閑云野鶴做什么,難不成是想問上次我和德爺幫你與衷瑢拉紅線的事情,”
提起這事,他倒是真的想問清楚:“那女人說是你出的主意,不光把董嘉言引到墻邊,還預測到我必會夜訪何家,而且還一定會從那邊的墻翻過去,”
她毫不避諱地點點頭,微翹著嘴角笑得很愜意,
“你怎么能那么神,萬一我耐得住性子,只等了第二天再去找她呢,”他瞇起眼,很好奇地打量著她,
“那我就再把董嘉言引到何家來,這事看的就是緣分,只不過老天爺肯幫忙,我還真猜中了你的心思,”她玩著燕尾靠在廊柱上笑著望他,這表情已經告訴云長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里,
他起疑道:“難不成鵲橋突然垮塌的事,也是你這位神仙一手辦成的,”
她調皮地逗逗眉眼,沒承認也沒否認,不過倒是透了幾句口風:“我讓德爺有意引你到鵲橋上一戰(zhàn),后面的事就是見招拆招,我梁又夢有心無力,”
聽她自報了姓名,云長天很感興趣,靠近她細看著這小娘子的眼睛舉過一杯新酒,敬道:“云長天有眼不識泰山,想來汀娘,,不,梁姑娘可當真是神機妙算了,我都開始懷疑董忭參軍的事也是你計劃好的,”
“梁又夢沒這膽子敢妨礙軍務,掉腦袋的大事我一個女人可有心無力,不過就是董忭看上我,我就跟他稍微提了句我喜歡的是跟云副將一般的英雄好漢,他就自己急著投軍去,可沒我半點有意參合,”她松手燕尾,抱了雙手在胸前仰頭活力十足又是機智如我地與他對望著,
云長天開始覺得這娘子不簡單,以后萬一自己在京中碰到什么要緊事,說不定能讓她幫一把,
他知了先前的事都是她的手段,這回有意再試探道:“今天這么匆忙地找來梁姑娘,云某是有一事相求,”
他把衷瑢的事一說,梁又夢裝難道:“這可不好辦,想我上回帶你去別院搶走了衷瑢,凈姨差點沒用藤條打死我,”
這小娘子沒明著拒絕,云長天反應過來這是在提條件了,他直言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我云長天能辦到的一定盡量滿足你,”
只見她笑道:“我哪敢跟將軍提條件,想我梁又夢雖然是何司樂檐下的人,但終究還是漂泊來漂泊去,云副將找我找了半天就是這原因,我哪里不肯在一個地方好好安定下來,只是無根之萍想留也難,所以我倒是想求云副將能在云家找個地方收留我就好,”
云長天想了想,直言道:“讓你搬進來也可以,不過你想以什么身份,總不能委屈你這位大仙當個丫鬟,”
梁又夢又裝著思量一下:“要不我搬到董家的院子,剛好這回董忭要走,他的房間空出來,我跟云嫂又相處得十分融洽,就當著給她做女兒也罷,平時給她幫幫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