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靂下朝回來,便朝殷落雪所在的西廂走去,說起來,殷落雪只比殷落晚小一歲,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多少人都快將殷府門檻踏平,他卻始終誰也看不上。
自然,殷落雪永遠都說想再陪爹爹幾年,加上這孩子又嫻靜懂事,當爹的自然舍不得讓她早早離家。
不過,今日卻有一人說想要和殷家攀親,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太師高洋,向來殷靂在朝中是明哲保身的,雖然知道太師一伙和左相江子熠是朝中蛀蟲,但他們現在并不囂張,也沒有直接危害到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一直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不過,今日太師高洋竟然說自家小兒子鐘意殷落雪,希望殷大人能夠允許兩個孩子結秦晉之好,殷靂自然是不愿意的,不過細細一想,若是殷落雪嫁給太師之子,那就算以后兩派相爭。
自己的大女兒是太子妃,小女兒是太師的兒媳婦,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受牽連,甚至能保全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和外孫,這便是他所能做的事了,于是便對太師說這事還要看自己的女兒。
所以這會自然是去找殷落雪商量的,走到西廂,卻見里面空空蕩蕩,平日里殷落雪的貼身丫頭寧兒也不在,殷靂便問一個小丫頭道:“二小姐呢?”
“二小姐在東廂呢!”丫頭回答。
殷靂皺著眉,遲疑了好一會,又問“二小姐去東廂做什么?”殷靂總擔心殷落雪平日里不說,但心里卻因為自己長期受到殷落晚的壓迫,所以心里不平衡,也便做出了不好的事情。
“大小姐回來了,二小姐在東廂照顧大小姐。”小丫頭又說,和剛才的焦慮相比,聽說殷落晚回來更讓殷靂吃了一驚,要知道殷落晚嫁給太子還不滿一年,是不能回門省親的。
殷靂急急的離開了西廂,去了東廂,正撞見抓藥歸來的寧兒,便問寧兒:“給誰抓的藥?”
“回稟老爺,這是給大小姐抓的藥。”寧兒回答,殷靂緊皺眉頭。
“大小姐有身孕了?”殷靂詢問,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好事一件,就算殷落晚會娘家養胎也是可以的,。
“奴婢不知。”寧兒如實回答,殷靂則打量著寧兒手上提著的藥。
“那這是什么藥?”殷靂直直的看著寧兒手上提著的藥,瞇著眼睛,眉頭也擰成一團,看起來萬分焦慮的樣子。
“稟老爺,這是療傷的藥。”寧兒局促著說,殷靂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吃了一驚,難道殷落晚在太子府出事了,來不及多想,殷靂便大步走了進去,寧兒緊隨其后。
這時候,殷落晚已經醒了,卻覺得全身的每一寸骨頭都痛,便對殷落雪說:“有沒有止痛藥啊?”
“止痛藥?”殷落雪一臉懵的看著殷落晚,自然在這個朝代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麻沸散,對,麻沸散。”殷落晚又說,古裝劇里好像都是叫這個名。
“姐姐,你怎么了?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呀?”殷落雪呆呆的看著殷落晚,一臉茫然,殷落晚則一臉的生無可戀,眼睛睜得的看著天花板,心里卻在滴血。
作孽啊!難怪關羽敢讓華佗就這樣給他刮骨療傷,這古人是無論有多痛都得忍著啊!對,還有蒙汗藥,殷落晚正要開口說蒙汗藥的時候,便見門外有一個威嚴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的樣子。
雖然臉上留著小胡須,但看起來卻很年輕,很精神,自然,也有幾分淡泊,看他身上穿著華貴的綾羅綢緞,要么就是殷府的管家,要么就是殷老爺,殷靂,淡泊名利,高風亮節,明哲保身,至于結局,自己好像還沒看到結局。
“咳咳……”殷靂干咳了兩聲,提醒殷落雪,殷落雪轉身,見到殷靂趕緊站了起來,對殷靂福了福:“女兒見過爹爹。”
“嗯!落晚怎么樣了?”殷靂并沒發現殷落晚已經醒了,便問殷落雪,殷落雪回過頭看了殷落晚一眼,只見殷落晚又靜靜的閉上了眸子。
“姐姐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會。”殷落雪說,這時候只聽見殷靂冷哼了一聲。
“聽說她是被太子送回來省親的?”殷靂的語氣明顯有些不高興,殷落晚自然知道省親并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甚至很可能就代表著被太子休了,自然,她是很希望有這個結局的,不過,好像太子那邊并沒有什么表示。
畢竟這場婚約是皇上下的旨意,就算蕭玄燁有多討厭殷落晚也是斷然不能做出休妻之事的,真是苦了蕭玄燁也苦了自己,這樣想著,殷落晚對蕭玄燁竟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
“不,不,是因為此次關東大旱,姐姐和太子殿下一同去體察民情,見了很多事情,這次回來,殿下想著姐姐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便跟姐姐商量,問姐姐要不要回家一趟,姐姐自然是想我們的,所以就回來了。”殷落雪極力解釋著。
靜靜躺在床上的殷落晚忍不住有些想笑,心想這個小丫頭還挺會撒謊的,里可沒介紹這個。
“這么說這些都是你姐姐跟你說的了?”殷靂滿臉狐疑的打量著殷落雪。
“是,是姐姐說的。”殷落雪回答,殷靂有些哭笑不得,平日里姐妹兩根本不合,這么的事情殷落晚怎么會跟殷落雪說呢?
“落晚這是怎么了?”殷靂懶得跟殷落雪爭辯,視線便落到了床上,還好簾子是拉著的,他才沒發現殷落晚的臉色有多難看。
“姐姐累了,據說在回程的路上,為了早日讓陛下聽到好消息,姐姐一個弱女子和太子殿下等人可是日夜兼程呢!這好不容易回了家,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此時,殷落晚真想給自己這個便宜妹妹鼓掌,雖然說得有點不靠譜,但大部分也是事實,而且從這么個溫柔的可人嘴里說出這樣的話來,父親總該會相信的吧!
“那藥呢?”殷靂突然厲聲問,殷落晚也不由得嚇了一跳,心想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這個,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妹妹,就看你的了。
殷落雪微微怔了怔,隨后又恢復一如既往的淡然,對殷靂說:“姐姐在回程的途中因為馬車顛簸,舟車勞頓,尾椎骨受了點傷。”
果然有道理,厲害了,妹妹。殷落晚心想,果然,殷靂也便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