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神識操縱火苗,正是徽音想到的一種使用方法,比單純的彈出火苗或者放火,更加靈活有針對性,特別是在斗法中。
胤禛想到丹田里已變成流質狀的靈氣,莫名勾了勾唇。白色的是他吸收的天地靈氣,微藍的是從徽音那得到的先天靈力,紫色的是他所帶的紫微龍氣,而銀色的……則是讓他修為大幅度提高的仙靈氣。
據徽音說,仙靈氣的獨特之處,不僅在于其高度的純粹性,還有極強的穿透力和破壞性,即使是元嬰修士的防護罩,遇上仙靈氣也沒有任何作用,由于過分的強大,所以徽音還從未使用過,只是一直留在體內淬煉吸收的天地靈氣、循環往復,唯一用的一次,就是殺蕭之軒那次,若非因她氣狠了,根本不會用修真者的手段殺個普通人。
胤禛很感慨,即使過了多久,徽音的本心始終未變,她堅持原則的毅力和恒心,真的讓他佩服不已。
“姑奶奶,那我下輩子給您當牛作馬,您就放了我吧!”許銘易哭喪著臉,他真的沒有妄圖得到傳說中的童陰之體啊,當年他真的只是好奇,好奇而已。畢竟……史傳上一個童陰之體出現后,被許多高手輪番搶奪以致死無葬身之地了,那個悲慘……比七十多年前的絕世美女楊思思還慘,可八年前他聽到消息時,卻是得知因為這個童陰之體,死了莘瀾大陸除他外的兩個先天高手,先天高手哎,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姐就要你這輩子當沙包,至于下輩子……姐還得費力找你,忒麻煩了!”徽音看著空中飛舞的火苗比先前靈活了些,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十年來終于沒有白費工夫啊!
胤禛摸到門路后,發現控制火苗越發熟練輕松,也不由得心生喜意,聽到耳畔的對話后,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個許銘易是真倒霉,若非看出這人對他沒有企圖,徽音早就殺了,根本不會留到現在,不過也是因為留下了這么個先天高手,他的法術和神識才有個練習對象,徽音與他差距太大,引導教授的確極好,可練習就沒什么成效了,誰讓她的修為太高,不管一個法術有沒有進步,她都能躲過去,完全達不到練習的目的。
許銘易想要吐血十升來表達內心的悲憤,這個女人的心腸簡直與外貌呈兩個極端,冷血無情都是輕的,他不禁看向那個清俊冷冽的男子,只有對著這個人時,那個女人才會表現出迥異于面對其他人的溫柔,不知別人曉不曉得,這八年來他被困在荊國六皇子府,看到這女人抬指間解決掉了無數闖入這里的人,試想一下,擁有童陰之體的人身邊有如此一個恐怖的存在,怎么可能如史上那些童陰之體的人遭遇一樣?
“胤公子,司馬姑娘,以鴻見過兩位!”蒼以鴻態度一如十年前,只是那眼神和表情越發滴水不漏了,足見其驚人的成長程度。
“有事?”胤禛平淡地轉眼看來,頷首以示回禮,和從前無數次一樣,明顯察覺到了身邊女子向他背后躲了躲。
許銘易見怪不怪地撇嘴,在周圍的火苗憑空消失的時候攤坐到了地上,那個女人可惡至極,但是這八年見的次數多了,他就發現凡是有他人在場或是需要對外的時候,那女人一律會躲到這位胤公子后面,連存在感都會刻意降低,顯然,這都是他們夫妻多年形成的習慣了。不過,有一種時候會例外,那就是胤公子有危險的時候、遭到無禮相待的時候,惡魔就瞬間出現了!
“以鴻生辰將至,想請兩位賞臉一聚。”蒼以鴻含笑說出來意,眸光不著痕跡地落在半掩于胤禛后面的那抹麗影上,十年了,與他最初的希望背道而馳,盡管確實慢慢達成了奪位的目的,可他能見到這女子的次數……實在是少得可憐,而且每次總有胤公子在旁,他連多看幾眼也不能。
胤禛聞言偏頭,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后之人,卻見那如詩如畫的眉宇略微蹙了蹙,兩人眼神交匯一瞬,由胤禛出面應了這邀請。
只是,當天晚上,徽音就對胤禛說道:“我們回去吧!”
不需要問什么,胤禛便同意了,蒼以鴻的奪位之路他早就寫成冊子交出去了,在此過程中他感悟良多,不是對家國天下的感悟,而是徽音曾屢次說過的“道”,屬于他的“道”,他想,莘瀾大陸一行,已有所得,的確是時候回去了。
蒼以鴻生辰后,徽音和胤禛便乘著那片飛行用的白云前往布下傳送陣的地方,他們都有儲物戒指,還有須彌境,根本不需要準備什么。
“這云……是你煉器所得?”胤禛享受著云端的風,不由得問道。
“嗯。”徽音點頭,木精她已偷梁換柱從荊國皇宮拿出來了,只是沒想到最后還是用了這個法子,不過東西拿到手了就成,“之前多寶閣有一個的,比這個等級高一些,可以隨著天氣變化色彩,默默修煉的時候就送他了,后來煉器時就弄了這個練手。”
胤禛面露了然,據他所知飛行靈器的形態多種多樣,不過比起什么毯子、杯子之類的,還是這樣的正常些。許是他是男子,比之這種單純只能用來飛行的靈器,他還是更喜歡能飛行、御敵的飛劍。
可惜,目前他還沒有一柄乘手的飛劍,不過徽音說,熔了那個冥金做的籠子后,就能為他煉制一把等級高些的飛劍,估摸著煉成后怕是比她的無為劍更厲害。
擺傳送陣的時候,徽音選擇了兩條靈脈匯聚的地方,這里靈氣較為濃厚,再加上啟動傳送陣的靈石的能量,陣法會更為穩定安全,好在這十年來沒閑著,莘瀾大陸上的什么玉礦、靈石之類的,她搜刮了不少,總算豐富了點須彌境的儲備,如今使用靈石她才不會那么心疼。
其實……須彌境已經很富有了吧?
“來,站在陣眼處,等我放好靈石,我們就能回去了!”徽音拉著胤禛走到一個圓形的、刻畫了許多復雜紋路的圖案中心,然后與他并肩而立,精準地將憑空變出來的靈石放到相應的位置。
隨著最后一塊靈石落下,原本只像畫了奇怪圖案的地面忽然光芒大作,與五行相應的五道光束從橫縱斜數個平面劃出相接,形成交錯相套的無數個五角形,而胤禛攬住徽音的腰就站在那所有的五角形中間。
光芒越來越亮,漸漸將這一片地方照得耀眼刺目,強大的靈氣輻射向四面八方,直把附近的草木沙石卷向了更外圍的地方,卻就在這光芒即將達到臨界點的時候,突來一道疾呼。
“司馬姑娘,司馬姑娘,等等,等等……青靈……”聲音漸漸聽不清了,空間發生扭曲,陣法中的人影模糊難辨,猛然一道弧線劃過,什么東西之飛向了那陣法的光芒之中。
傳送陣的光芒因外物干擾出現抖動,幾道雷光出現在陣法之中,那無數個五角形忽地消失,繼而又再度出現,如此往復了幾次。
“千萬別傳送失敗啊……蒼以鴻,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本姑娘絕對要殺……”
胤禛不明所以,卻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邊的女子,不管怎樣,他們都不要再分開了,不要了……
傳送陣的光芒漸趨微弱,而陣法中間的兩人,已經在光芒中消失了蹤跡,不知去往了何處,只有……急匆匆趕來的蒼以鴻,悵然若失地站在畫了奇怪紋路的圖案邊,仰頭淚流滿面……
“殿下……”車武看著回廊邊仰頭看天的主子,暗嘆一聲后慢慢變得堅定,“殿下,聽屬下一言,走吧,乘著六皇子還未動手,咱們先離開晏陽,日后再徐徐圖……”
“車武。”蒼以勤轉頭一笑,似釋然又似云淡風輕一般,“你們先行一步,在荊北之地等我,我過陣子就去找你們。”
“殿下!”車武急喊一聲,卻又沒了下文,他本聰敏之人,如何看不出殿下并無離去之心,殿下素來孝順,眼看王上快要不行了,怎么肯為了自保舍棄這最后盡孝的機會?
“就這樣吧!”蒼以勤垂目抬腳,與車武錯身而過。
他走了,走的悄無聲息,莫說一句道別,恐怕……連想也未曾想到過有個人還對他……
蒼以勤默然緩行,即使十年前看到那個人的妻子,也知道那個人心中惟有那么一個絕世女子,可他仍舊未改初衷,一如從前般戀慕著那個清俊卓然的人,至今依舊。
蒼以勤眸現哀傷和痛苦,可是,他不僅未曾得到絲毫回應,甚至還……
猶記得八年前六弟在宮門口與他說的那番話,深深地刺穿了他的心。
“三哥,你以為本來不過是給你當靶子的我,如何會有今日的轉變?”六弟從容含笑,不帶半分惡意地說,“兩年前我府上新來了個幕僚,能有今日全拜此人謀劃得當,此人三哥也是識得的,就是曾客居三哥府上的胤公子。”
蒼以勤下意識按在痙攣抽搐的心臟處,差一點因為這段記憶窒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思卿本是多智之人,只是一心置身事外,可誰能告訴他,為何……為何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他傾慕的人,怎會明知六弟與他爭斗已久,還幫著六弟將他步步推向失敗?
蒼以勤痛苦的不是大勢已去,不是只能避走他方,而是他愛的人,為何站在了與他相對的立場,一點點推他走到了這一步!
數日前,他又一次見到了六弟,但那不是即將成功的六弟,沒有意氣紛發,沒有志得意滿,只有黯然傷神,只有和他一樣的憔悴思念。
他們各自帶著重重護衛,一起到酒樓買醉,那時他才知道,思卿已經走了,徹底地離開了莘瀾大陸!
“三哥,她是那么耀眼,十年……我明明與她同在一府十年,可她走的時候,竟連招呼都沒打一聲,若非我警醒了追去,根本連最后一面也見不到……”六弟罕見地灌酒,邊灌邊笑,最后居然涕淚交加,痛哭不已。
“三哥,我們都喜歡上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得到的人。”六弟舉杯與我相碰,“錯了,就連親近一些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