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賢與在皇帝的對峙之中,也在堅持中收獲了喜慶的結果。
終于在臨近除夕的前一日,如愿以償的將以著某大臣義女的名義的霓裳接進了東宮,直接請封良媛。
對此,前朝后宮雖然議論聲不斷,但既成事實,多說也已經毫無意義。
“唉!霓裳姑娘總算是修成正果了,可我的升級還要等多久才能圓滿啊!”苗采瀟蹲在墻角畫圈圈,詛咒該死的閻王殿居然讓她好不容易快到頂點的等級又下降到看不到希望。
鬼丸依舊保持高冷的沉默不搭理她,某閻王表示很無辜的打了個噴嚏:怪我咯!
“外面好大的一場雪,不出去賞賞雪景?”南宮睿面色柔和的在她身邊站定道償。
“不看,越看越傷心!”苗采瀟轉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畫圈圈。
“這么容易就氣餒可不是我認識的苗采瀟哦!”南宮睿伸手拉著她的手,道:“走吧,出去散散心!”
“心情不好,散心也沒用!”苗采瀟可憐兮兮的抬頭看他,今天顯得異常的多愁善感,“你說我還能完成系統的升級嗎?鬼丸以前還時常出來提醒提醒,最近卻是連個泡泡都不冒,它是不是確定我永遠都完成不了最后的任務了?”
“別多想!”南宮睿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你不是已經很努力的在做好事了嗎?而且,也升了好幾級了,只要堅持,明年就一定能夠圓滿返陽成人的!”
“明年還有三百六十五天!”苗采瀟的情緒更加的低落了,看著他的小眼神充滿了哀怨。
“這么沒信心啊!”南宮睿失笑的硬拉著她出去道,“說不定不用半年就能完成任務了呢?”
只要他將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就能放開一切,幫助她完成升級任務!
苗采瀟就像只慵懶的小貓一般癱在他身上,隨著他的腳步出去。
疏墨軒的院子里,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看上去就像是軟綿綿的棉花糖。
南宮睿帶著她并未在院子里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出了疏墨軒,來到外面的小園子里。
落光了樹葉的枝枝椏椏上面,積雪已經很厚,偶爾伴著一陣風過,窄小的枝椏上的積雪便會撲簌簌的落下,與還在飛舞的雪花共鳴。
涼亭的頂上也泛了白,就連結冰的湖面上都是白皚皚的一片雪色。
完全的冰雪王國啊!
“好大的雪啊!”低落的情緒終于因為面前一片純白而漸漸散去。
雖然此時再沒有其他的顏色,但是白雪的潔凈完全有治愈效果。
苗采瀟放開了南宮睿的手,光著腳丫子沖擊了白茫茫的雪地里,迎著天空飄落的雪花旋轉起舞。
雖毫無章法,卻純粹自然。
“南宮睿!我們打雪仗吧!”轉的感覺有些頭暈的苗采瀟對著南宮睿招手道,但俯下身去捧雪,卻因為一手空,而再次失落了起來,“我現在的等級,應該可以接觸物體了才是,為什么這一次卻還不行呢?”
南宮睿憐惜的上前抱了抱她道:“辰門術法有著讓人無法窺探的自我運轉能力,無跡可尋,因此,不用太過在意這些!而且,對于我來說,卻是自私的希望你只為我一人所能接觸呢!”
想到南宮睿還是能夠接觸到她的這一點,苗采瀟總算是稍稍有些安慰的點點頭道:“也是!”
“我們堆雪人吧!”不讓她繼續沉浸在失落中,南宮睿建議道,“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自我的嚴苛律己之中,還沒有堆過雪人呢,大約是不會的,你在一旁教我怎么堆如何?”
“好!”苗采瀟眉眼彎彎的點頭,心領了他的這份心意。
她相信他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的確沒有機會玩過平常孩子玩的游戲。
但他這么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連雪人都不會堆,這樣說,只是為了她開心。
那她又怎么能不開心呢!
就算是為了他,她也要趕緊的振作起來,別讓他為了自己操心才是。
于是,由苗采瀟指揮,南宮睿開始動手,二人一搭一檔的開始堆起雪人來。
小園子旁邊偶爾有下人路過,看到世子居然一個人在園子里堆雪人玩,少不得驚奇不已,奔走相告,自然也毫無例外的傳到了南月閣。
“主子,少主是不是太寵著靈魄了?”翠綃一邊給靖王妃添茶,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
精神日益漸好的靖王妃只淡淡的笑了笑道:“他還能寵著的時候,就讓他隨心吧!那孩子的心性我知道,越是約束了,便越是將他往自己身邊推離了去!”
靖王妃知道,閻王殿一行,讓兒子明白了自己為他打算的苦心,他們母子二人之間的關系才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那樣的緊張。
因此,她也就想通了,當兒子對一件事情十分的執著時,她只需旁觀就好,毋須太過管束。
那樣,便有可能將好不容易緩和的母子關系再度撕裂,那就真的無法修復了。
“主子這樣說自然是有道理的!”翠綃先是附和了一句,隨即又憂心的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瑩白道,“只是,萬一世子知曉了有關于靈魄所擁有的辰門的相關事宜,會不會……”
提到這個,靖王妃的面色倏地一肅道:“那就讓他永遠都不知道!”
“是!”翠綃心頭猛的一緊,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唐突了,立即跪下請罪道,“主子,奴婢失語,請主子責罰!”
靖王妃默默的看著翠綃的頭頂許久,才淡淡的道:“起來吧!”
翠綃不確定的抬頭看了看靖王妃,見她面色恢復如常,并不再嚴肅著絕色的面孔,心里定了定,起身道:“多謝主子!”
“翠綃!”抿了一口熱茶,靖王妃的視線看向了窗戶外面道,“我與睿兒的關系好不容易有了改善,在沒有到必要的時候,我還是希望睿兒那邊有關于靈魄的事情,他依舊只限于現如今的所知,你可明白?”
“是!主子,奴婢明白!以后斷然不會再胡說了!”翠綃恭敬的點頭道。
“嗯!”靖王妃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像是滿意的笑了笑,道,“今兒機會正好,你去將我親手縫制的那件狐裘斗篷給世子送去吧!叮囑他小心著涼感了風寒!”
“是!奴婢知道了!”翠綃應聲,轉身就要去取那件狐裘斗篷。
靖王妃又似想到了什么道:“還有,你日前裁制好的狼皮大氅,也是時候給王爺送去了!今兒這天風雪這樣大,他進進出出的正好需要!”
“是!”翠綃再應,立即去取了兩件大氅,一件先送去了給南宮睿,再捧著另一件,冒著風雪去了前院外書房。
彼時,南宮棣云正在詢問管家有關于親戚朋友,同僚以及老家的年節禮品狀況,聽到通傳說是翠綃求見,倒是稍微的呆愣了片刻。
還是管家識趣的說事情都辦好了,請王爺寬心,便先告退了出去。
在廊下看到裙裾上已是濕透的翠綃,管家甚是尊重的打了聲招呼:“翠綃姑娘辛苦了!”
“不敢!管家辛苦!”翠綃禮節周到的給管家施了半禮,然后在管家的示意下進了書房。
“奴婢翠綃見過王爺!”
“免禮!”南宮棣云訝然翠綃冒雪前來的同時,視線已經落在了翠綃手中蓋著綢布的托盤上,心里莫名的有些緊張雀躍矛盾著,猜測著會是什么。
“王爺,這是王妃這幾日趕著親手裁制的狼皮大氅,原想著能早些做好給王爺送來的,奈何王妃身子還未大好,耽擱了幾日,總算是在今日做好了,便遣了奴婢給王爺送來!”翠綃一邊說著,一邊拿去蓋著的綢布,抖開灰黑色的狼皮大氅,展示在南宮棣云的面前,道,“王爺可以試試,是否合意!”
“哎!她身子原就不好,需要修養,你怎么不勸著點,還讓她勞神傷身的做什么大氅呢!”南宮棣云嘴上雖是這樣埋怨了兩句,但是眼神中的喜色卻是不言而喻的,手也下意識的便接過了大氅,并往自己身上披,頓覺溫暖的道,“正合適,而且,十分的暖和!王妃有心了!”
那個冷艷絕色的女子,在成為他的妻子的那時,他猶如撿到了世間少有的寶貝一般疼著寵著,絲毫不敢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但是,似乎他的一顆火熱的心還是不夠溫度,終究是無法點燃她與自己相同的熱情。
終究,一次與她爭吵失意之下,他微醺了酒,錯上了柳氏的床,從此原本就冰冷的夫妻關系更加顯得岌岌可危。
而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容許自己在一個女人面前示弱退讓,最終,導致了越來越無法逾越的鴻溝。
再之后,兩人的關系就更加的如履薄冰。
直到他們共同的兒子的出生,他以為他們之間的臨界冰點的關系有可能會因為孩子而溶解,卻沒想到她不但更加的將他拒之于千里之外,而且幾乎是相顧成仇。
再后來,她又忽然染病此次臥床,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過屬于夫妻間的互動了。
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還能穿上她親手所做的狼皮大氅,這意味著什么呢?
南宮棣云的心情再度緊張而興奮的矛盾了起來。
“王妃一直有心,只是無力而已!”翠綃適時的順著南宮棣云想要聽到的好話說道,“而且,王妃說了,她的身子漸漸好了些,以后只要王爺喜歡,她愿意為王爺親手裁制一年四季的衣裳!”
“王妃的心意本王領了!本王領了!”南宮棣云眉開眼笑的道,“只是,她身子還虛著,本王如何舍得勞累于她!你回去后跟王妃說一下,本王的衣裳自有裁剪房負責,她不用操心,好生的修養身子才是正事!”
翠綃適時的好像看出了南宮棣云的心意的樣子,掩唇低笑了一下之后道:“是!奴婢一定回去轉告王妃!”
“哦!對了,王妃如今身子漸好,還那樣畏冷么?”南宮棣云問道。
“前些日子,世子為王妃尋了一劑藥吃著,已經好多了!”翠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垂眸回答道。
“哦!睿兒那孩子有心了,倒是本王疏忽!”南宮棣云不知怎么的,心情少許有些失落的樣子,大約是因為王妃的病好沒有他的功勞。
“王妃說了,王爺日理萬機,為的是靖王府的大事,家里的這些小事本就不值一提,怎么能算是王爺的疏忽呢!”
“王妃素來賢惠!她能理解,本王真是十分的欣慰!”南宮棣云虛榮心得到滿足,立即又恢復笑容道,“那你回去問問王妃,明晚的除夕夜團圓飯,她的身子可吃得消,可能出席!”
“是!奴婢回去一定轉達!”翠綃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主子正是要正式出關,才會有此一招呢!
——
這邊,翠綃帶著任務圓滿完成的喜悅回了南月閣匯報。
那廂,南宮睿也已經在苗采瀟的指導下堆起了一個一人高的雪人。
“你們那個世界的雪人都是這德行的?”不知何時無聊的飄了過來的秦堯,雙手環臂,一臉嫌棄的看著那只圓滾滾的身子圓滾滾的腦袋的雪人,連連搖頭。
“這是動畫形態中的雪人,你不懂欣賞!”苗采瀟最后讓南宮睿給雪人按上胡蘿卜的大鼻子之后,拍手道,“好啦,雪人圓滿堆成!南宮睿,你好棒!”
“惡……”秦堯則很不給面子的惡心了一把的樣子,再度嫌棄的搖頭,還一臉同情的看著南宮睿道,“南宮世子,我感覺你的智商也要被她給拉低了!”
“秦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苗采瀟氣哼哼的斜了他一眼,不停的揮手道,“你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里破壞氣氛!”
“小鬼,你過河拆橋啊!”
“誰叫你不懂欣賞,還一個勁的負面情緒影響我們的好心情啊!”苗采瀟撇嘴,“而且,你就真的不覺得這么胖嘟嘟圓滾滾的雪人,十分的萌萌噠嗎?”
“萌萌噠倒是沒覺得,丑丑的還差不多!”秦堯越看越嫌棄,忍不住說道,“還是我自己對一個賞心悅目的吧!”
說完,蹲下身就要去推雪球。
南宮睿卻直接照著他的臀部不客氣的踢了一腳道:“你是想要我連年都過不太平是不是?”
秦堯先是摸著被踢疼的臀部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腦袋道:“我真是要被這小鬼拉低智商了,忘記了這青天白日大雪紛飛之下,忽然漸漸冒出一個雪人來,豈不是要把整個靖王府的人都嚇得過不了年啊!”
“秦堯,你自己蠢笨,忘記了身份,干嘛又扯我身上!”苗采瀟不依的跺腳大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覺得以后還是離你遠點比較好!”秦堯不理她的竭斯底里,依舊鄙視著。
誰都不知道,他唯有這樣才能克制自己越來越想親近她的愿望。
也只有這樣,他的痛才不會被人發覺。
南宮睿瞇眼看了他一下,淡淡的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我母妃明年必然要病愈而重掌靖王府,云氏與一空那邊,你時刻幫我盯著點!”
“好!”順勢扯開了話題,秦堯收回各種情緒道,“那你們繼續,我出去一趟!”
——
下了一日的大雪在半夜便止住了,第二日陽光正好,映照著銀裝素裹的世界猶如冰雪世界一般閃閃發光。
昨日還十分低落的心情,似乎也因為今天這樣晴好的天氣而煙消云散,更因為這是苗采瀟來到異世的第一個新年,顯得異常的好奇和興奮。
“話說,你們新年祭祖是不是有很多的講究的?比如要殺豬宰羊供奉老祖宗,還要焚香更衣祭拜,聽說要在祠堂跪好幾個時辰呢?那還要不要吃飯啊?餓暈了跪暈了可怎么辦?”一早起來,就跟在休沐放假的南宮睿身后的苗采瀟嘰嘰喳喳的問道。
“除夕只是吃喝玩樂守歲而已,沒有那么多的規矩!只明日大年初一才開始祭祖!我們大商與別的小國過年節的習俗又有少許不同之處,所以也不能一概定論的!”南宮睿牽著她的手道,“詳細的你體會了就知道了!我們現在去給我母妃請個安去!”
“給王妃請安?”苗采瀟的手下意識的收了收,不知為何,她雖然很是羨慕靖王妃絕代風華的容顏,但是自從等級下降之后,她就有些害怕提到她,更別說忽然要去拜訪請安了。
當然,她也知道南宮睿最近與靖王妃的關系大大的改善了許多,她為之高興的同時,就越發的怕見到她。
或許這就是心虛的緣故吧。
試想,誰家親娘會希望看到自己好好的兒子跟鬼談戀愛的?
就算是她經歷過為鬼的歷練,一旦將來自己也有機會孕育子女的話,也絕對不可能會允許自己的孩子跟鬼物親近的。
“怎么了?”她的動作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南宮睿還是察覺到了,側頭看著她問道。
“那個,你要不還是自己去給王妃請安吧!”苗采瀟眼神閃爍的四下漂移道,“我跟著去請安,好像有些不適合!”
“你這是害羞了?”南宮睿倒是沒想到那么多,只當她是因為自己要帶著她正式去給靖王妃請安而羞澀,還玩笑道,“有道是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你長得雖然不是太漂亮,但總算還是過的去的,就不用害羞啦!”
“什、什么丑媳婦見公婆啊!南宮睿,你在胡說什么呀!”這回,苗采瀟直接熱了臉,眼神更加飄忽閃爍了。
心里又喜又不確定的矛盾著:他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他未來的另一半喜歡著的吧?但是,她這忽上忽下的系統,讓她一點信心都沒有啊!
“看看,還真是害羞了呢!”南宮睿笑著摸了一下頭,牽著她繼續前行道,“無礙的,母妃已知我心意,不會為難你的!”
“哦!”她漫應一聲,只能暫時拋開心里的緊張不確定,隨著他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南月閣而去。
讓南宮睿沒想到的是,一大早上的,南宮棣云居然已經在南月閣了,而且還是在靖王妃的房間中。
稍稍一個呆怔之后,南宮睿立即上前行禮:“孩兒見過父王、母妃!”
作揖低垂下的眼眸中,已是一片了然。
昨日,靖王妃一件大氅率先示好,不但表示了自己的身子漸漸康復,更表現出了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情意,南宮棣云不管是什么樣的心態,昨夜前來南月閣必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至于靖王妃會做到什么樣的程度,就看她想要如何復出了。
那么,既然這一大早的,南宮棣云是在南月閣穿戴整齊,足可見靖王妃的意思了。
靖王妃的臥房已不是以前那樣好似火烤一般燠熱了,是溫度適宜的春天般的溫暖,就好似靖王妃此時燦若桃花的面色一般。
“難為你一早便過來請安!”南宮棣云也有種久旱逢甘露的驚喜,心情很是不錯的和善道,“可用過早飯了?我與你母妃還未吃,你留下一起吧!”
南宮睿立即促狹的擠了擠眼睛,一反以往面對南宮棣云時的淡漠孤僻,玩笑道:“孩兒如何能這樣煞風景的打擾父王與母妃的甜蜜早膳,還是乖乖的先行告退了才是!”
說罷,還不待靖王妃微紅著臉開口說什么,便再度行了一禮,牽了苗采瀟的手,快速的退了出去。
行到門外,還能聽到南宮棣云爽朗高興的聲音:“那孩子,原來也有這樣調皮的一面!”
“終究還是我們做父母的虧欠了他!”接著是靖王妃輕柔溫和得如春風一般的聲音,“王爺!以后,我們一起將對睿兒的虧欠都補償回來吧,您說可好?”
“好!都聽你的!”南宮棣云剛硬的聲音也透出了幾份柔懷。
之后,便忽然沒有了語聲,讓人無法不聯想到可能會有的場景。
“真好,你父母總算是重修舊好了!”算是躲過一次真正拜見公婆的尷尬,苗采瀟真心為南宮睿高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