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陽沒注意,除了那只貓,還有另外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
“柳姑娘,小妹,小妹她還好么?現在在青龍?”
一會到客棧,尚陽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
“是,我最后見到她的時候,她準備跟祁大哥入宮……”柳如素恍然又似見到了那日血漫孤城的修羅場,忍不住發抖,“我不想入宮,就先離開了……”
“這樣……”尚陽總算放下了心,至少現在小妹應該還是平安的。這才意識到柳如素臉色不好,忙伸手,“柳姑娘,你臉色不好,想來也是長途趕路累倒了,我幫你看看好么?”
“嗯……”柳如素臉又紅了好,伸手放在了桌上。
“還好,雖是受了些風寒,但并未侵體,暫無大礙,”尚陽望了望屋外,“天色深了,我幫你施診,你先休息,明日我再開兩副湯藥與你喝,就沒事了……”
“謝謝尚公子,”柳如素受了手,踟躕道:“不知尚公子有何打算?那日為何不告而別?”
“……啊……”尚陽笑了笑,雖然想同他們商量,可是看到柳如素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也不必說這些煩心事讓她驚恐,便岔開了話題,“柳姑娘遠道來的,想來一定也累了,還是早些歇息才是,有什么話,我們明日還有的是時間說……”
“嗯,好……謝謝尚公子了……”柳如素起身,解了身上的披風換給了他,便福了福身入了里屋。
里屋的燈熄了。
尚陽孤身坐在桌子旁,沒多久也覺得困倦,竟然伏在桌上就睡著了。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一道黑影閃入,將他腰間的錢袋順走了。來去,尚陽因為中了迷香,全然不得而知。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尚陽捂著頭,感覺有些暈,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身活動活動了僵硬麻木的腿。
突然發現腰間的錢袋不見了,尚陽一怔,慌忙摸索尋找,卻都不見蹤影。
尚陽慌了,那可是他如今全數的家當,沒了銀子,他吃什么,住哪里,還怎么去找小妹……
還好他事先顛覆了今日的住店錢,在今晚前,他必須把銀子找回來!
“柳姑娘,你醒了么?柳姑娘?”
“嗯,醒了……”
“沒事,柳姑娘,我……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我出去幫你買藥回來,你別亂走動,就在這里等啊!”
“是,如素在這等就是了,公子不必急。”
尚陽轉身背起僅有的包裹藥匣出了門。
尋思著就算找不到遺失的包裹了,也能在路邊擺個攤整個診金回來,吃飯買藥……
哪知道,錢袋沒尋找,擺攤也沒能成行。
街上太冷,他站了一會兒就凍僵了手,尋思著不能干站著凍死,便想起了以前的老顧客,也許能……
尚陽嘆了口氣,他以前的老顧客都以為他死了……如果冒然出現,這事情傳到了干娘徐氏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在街上晃悠了半晌,他忽然想起了個地方,抱著試試的心思,來到了花街。
因為小妹,一整條街的老鴇都認識他。
“呦,這不是尚家小哥嘛!”一妖嬈的中年女子扇著手帕湊了上來,“之前聽說尚家遭了劫,許久都沒見到你了,沒想到還活著,嘖嘖,真是老天開眼……話說,小妹怎么沒來?”
“小妹……”尚陽憋紅了臉,閃開了女子的調、戲,“小妹嫁人了,我只是路過……糟了小偷,想掙個路費……”
“哎呦!你這可來對了!自從小妹走了以后,沒了那方子,我們這生意可不如以前了!你一會兒偷偷寫給我,我保證給你好價錢!”
女子越說越激動,一把拉住尚陽拖進了屋,“小哥,來的正好,我這正好有好些姑娘得了臟病……請來的那些大夫都是庸醫,沒一個能看好的!你快來……”
尚陽的臉有點黑,畢竟他除了被十蕭那啥過,也是個和女人沒經驗的小男生,一下子來治那種病……也不是不會治……就是人家害羞嘛……
“那個,姑娘,”尚陽咽了咽,臉色微紅,“那個我晚上之前要回去,這銀子你看……”
“哎呦小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女子拍了拍手,“好好伺候這位公子!你,你,哎,還有你,快點來,這可是神醫后人!有什么不舒坦的趕緊說,過了今天可就沒有機會了!”
將到正午,接客的姑娘們也都睡醒了,一個個倍兒精神,一聽說來了好大夫,呼啦一下全都涌上來了,好多都穿著寢衣跑了出來。
“哎呦小哥生得好俊俏啊!”
“啊呀,小哥皮膚真好!”
“小哥婚嫁否啊?”
……
“姑娘,姑娘,別,一個個來,別這樣……”
尚陽被左一摸臉,右一拉手,一圈衣衫不整的美人圍得凌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美人們排好了隊,一個一個來診脈……
不遠處。
請尚陽進屋的女子收斂了笑容,立在一妝容精致,衣著典雅的女子身后,恭敬道:“月娘,主子所指的人就是他。他便是尚陽。”
被喚作月娘的女子俯視向臺下臉紅結巴的男子望去,好看的杏眼劃過一縷哀怨之色,吩咐道:“按照之前說的,好好招待他,主子晚上要來,記得安置好了那個女子,別讓她尋了短見,她可有大用處的。貼出告示,以后三日,紅月關門謝客。”
“是,月娘。”
紫云迷糊著批了斗篷拉住了要走的女子,“外面怎么了?這么吵鬧?”
“別添亂!主子今夜要來,你上次已經觸了霉頭,害得粉蝶和你一起受罰,這次不想死,就乖乖地別惹事……”
紫云凝眉,忽然看見了熟悉的男子,愕然——他怎么在這?
尚陽總算忙完了所有的姑娘們,收拾好了藥匣,終于能歇口氣了。
之前拉他入門的艷麗女子上前來:“尚公子,月娘已經備下了供您歇息的雅座,您賞臉移步吧!”
“不必這么麻煩,這銀子,謝謝了,我還有事……”
尚陽接過銀子,就打算離開。他離開這么久,也不知道柳姑娘吃飯了沒,還要買藥熬藥,他不能在這里耽誤時間。
“尚公子,”被喚作月娘的女子兩步上前,“公子趕著回去,可是為了那位叫柳如素的姑娘?”
“你,你怎知道?”尚陽驚愕,恍然想起了什么,望著眼前端莊高貴打扮的女子,“你,是月娘!?”
“公子好記性,正是在下。”
月娘微笑,招了招手,身后出來兩個大漢,一左一右地夾住了尚陽,端莊地伸出一根食指輕觸紅唇,附耳道:“要是不想柳如素有事,還是安靜地隨我來,這里可是紅月,都城如今最好的妓坊,柳姑娘天資出眾,足可以成為我紅月的當家頭牌……”
“不可!”尚陽一驚,恍然想到了這叫做月娘的女子是十蕭的老相識,將才進得急,都未來得及看招牌,紅月,紅葉……他怎么自己撞進來了!?
柳姑娘是無辜的!他不能牽連了她!
“我和你走就是了,放了她吧……”
“放不放,也要主子說了算的。要求他放人,你親自求吧!只不過……”月娘冷笑,“你背棄了他,想來也離死不遠了,先自求多福吧……”
尚陽如一盆冷水澆頭,掙扎了兩下,還是被兩個壯漢架到了一間屋子中,綁住了手腳,還被逼著咽下了兩粒藥丸。
“喂!這……是什么……唔……”
尚陽咳嗽掙扎,可是咳嗽半天還是沒能吐出來,反而因為被困住了手腳,失了平衡,跌倒在冷硬的地面上,唇上是微麻甜膩的花粉殘感……
這……這是春、藥!?
不對!
不只有春、藥,還有蒙汗藥……
……
夜深人靜。
正是往日熱鬧的時候,都城最大的紅月樓今夜卻早早關了門,惹得好些慕名而來的人煞興而歸。
尚陽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就是冷眼俯視著自己的十蕭。
目光兇煞可怖,像是盯著獵物,打量著自己,悠然地把玩著手中那條從不離身的黝黑長鞭。
十蕭靠在太師椅上,冷冷地盯著瑟瑟想要逃離的男子,“為什么要逃,嗯?我說過了吧,紅葉的人,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離開。”
“我,我……十大哥,你放我走吧!我要去找小妹!”尚陽也顧不及身上異樣的感覺,狠下心,“你救了我,我感謝你,可是那種事……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十蕭冷笑,“因為陸小妹?”
尚陽愣了愣神,松開了緊咬的下唇,“是……”
“看來你還不知道……”十蕭站起身來走近,皮鞭劃過男子微紅的臉頰,“陸小妹已經被打入了冷宮,暗著祁冠宇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要被旁人染指的女人的,她一生都別想再出冷宮了,怎么,你想變成太監,進去陪她?再說了,祁冠宇已經吃了一次教訓,你就算成了太監,他也是不會讓你再見她了,你是忘了,他是如何要殺你的?”
“……什么?冷宮!?”尚陽瞠目,如素昨日還同他說,小妹被祁冠宇帶入了宮,要封做皇后,為何一轉眼就被打入了冷宮?
“你,你騙我……”尚陽不信,直視十蕭的眼睛,“小妹她不會的……她……她……”
“她為何不會?懷了別人的野種,按祁冠宇的性子,不殺了她,已經算是天大的開恩。后宮中如今沒了祁冠宇,陸小妹死,也只是遲早的事!”
十蕭沒有打算告訴尚陽,陸小妹已經逃離了皇宮,如今行蹤不明。如果尚陽知道,肯定二話不說就要去找她!十蕭本想再說兩句,讓他徹底打消了念頭,可眼前的人已經泣不成聲了,又哭了……
突然一股邪火竄上心頭——又為了陸小妹!
自己忍著傷口潰爛,攔截了白虎國的人,好不容易處理好了事由奔回來急著看他,卻發現他早就跑了!
他心里從來沒有過自己!
眼前人慘白的唇角忽然溢出一抹紅色——尚陽咬舌要自盡!
十蕭伸手鉗住了尚陽的下頜,迫使他張開了口,滿嘴的血……
“你的命是我救的,要死,也輪不到你自己做主!”十蕭騰地一股怒過愈發炙熱,俯身吻上了尚陽的唇,吞咽下他口中的血……
尚陽滿是絕望,小妹性命堪憂,自己也落魄如此,自慚形穢,不想再受十蕭這樣的侮辱,卻逃離不了,也無能無力去救小妹,想著倒不如先走一步去奈何橋上等她,便咬了舌,卻不想剛咬出了口子,就被十蕭察覺了,強迫他打開了口,吻了上來,含住了他的舌,吸住了傷口。
“……唔,唔……不……”尚陽嗚咽地掙扎著,那樣的遭遇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可是理智上說不行,身體卻因為之前藥效,只一個吻,便有了反應。
十蕭只一手就扯掉了尚陽的衣衫,衣衫下,三日前的歡愉印記還隱隱地殘存著。抹掉唇上的血色,血腥味的刺激下也激發了他殺手嗜血殘暴的本性,伸手逐一劃過印記,“只要被烙上了我的印記,你還能跑到哪里去?看來還是做的不夠,之前對你太溫柔了是不是?”
“你,你要做什么!?”尚陽驚恐地看到了那條綁住過自己手腕的黝黑長鞭,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慌來。
“做什么,”十蕭冷笑,反手握住了鞭子柄,手腕一用力,便捅入了身下男子身后,“不喜歡我,想來你會喜歡這個……”
“不,啊!不,別,求你,拔出去……啊……”
“拔出來?”十蕭眼中血色更濃,帶著報復的快感。
“十大哥……別,別這樣……”尚陽眼淚流了滿面,聲音哽咽,緊抿著慘白的唇,瞳孔漸漸擴散,不能這樣下去,要在徹底失去理智前……
“啊……”
尚陽兩頰被十蕭掐住吃痛地低呼一聲,口中被放入了一枚原形略帶坑凹的異物,被用絲帶固定在腦后,他被堵住了口,銀色的液體順著唇角流了下來,滴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
“想死?”
十蕭眼中怒火殺意更盛,注視著被用核桃堵住口舌的男子,抽動著手中的鞭子,注視著男子嗚嗚地無聲求助,詭笑,“哪有那么容易?知道紅葉如何處理叛徒的么?剁碎了喂狗!渣渣都不剩!不過,你不一樣……我說過我喜歡你,自然不會便宜了畜生!”
邪魅男子俯身,詭笑附耳,“等我舒服夠了,我會親手殺了你,一口口吞掉……”
“……嗚嗚……”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在我手里哭泣的樣子,看來……你還能再多活兩天……我會做到你跪下哭著求我*,然后再把你殺掉……”
三日后。
紅葉樓。
尚陽癱在床上,口中被塞著核桃,手腳均被捆綁在四柱。
他想死。
卻死不了。
這三日,每天都會有人來替他清洗,喂食,就算他不吃,也會被強迫著灌下參湯,用柳如素的性命威脅他喝掉,然后等待十蕭的寵幸。
如今,這具身子,已經不需要其他輔助,只不過輕輕撩撥,就會有反應。
他覺得自己好臟。
盡管被清洗得很干凈,但他總能感覺到殘存著的十蕭的氣息。
充滿報復的,血腥味的折磨,十蕭說三日后就殺了他。尚陽數著日子,今天已經是第三日了。
昨夜做到昏厥前,十蕭鉗著他的脖子,不知為何神情甚是凄楚,他說,只要自己求他,他會考慮饒自己一命……
他只是哭著搖頭。他就算如此,也覺得自己比小妹強上百倍。小妹那么驕傲的性子,如今被囚禁入冷宮,必定生不如死。
他卻無力去救她。這樣無能懦弱的自己,活著,究竟有什么用?
忽然,門口有了聲響。
尚陽忍不住顫抖,警惕地望去。
還好,來的不是十蕭,而是一個端莊素雅的女子,看起來很是眼熟……是月娘!
“我來看看你……”月娘立在榻前,看著身上淤青遍布,被五花大綁榻上的男子,隨手替他蓋上了被子,松開了口中的堵塞物。
“謝……謝……”
尚陽啞著聲音,莫名地望著月娘,她來做什么?勸說自己成為十蕭的玩寵?
月娘坐在了一旁的圓凳上,沉默了半晌,望著尚陽,“主子……其實真的很喜歡你,我好久沒看到他這樣了……你能不能接受他?”
尚陽心中忽然涌起一陣厭惡,“如果是你,你會接受么?”
月娘一怔,眼神閃躲,似乎回憶起了往事,吶吶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實在瑯琊山的土匪窩,那時候,他還不是紅葉的主子,我也不是紅月的當家,他是救了我性命,不嫌棄我被土匪臟了,安慰我,給了我活下去理由的好人……”
尚陽頓了頓,沒有搭話。如果十蕭沒有對他做這樣的事,他心里,也是不厭惡他的……
“他,其實也很可憐,”月娘垂了眼,“他對背叛者,毫不留情,是因為他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被驅逐出了故土,流落異鄉……他那么驕傲的人,如今成了殺手,空有著白虎令,卻不得不隱忍圖謀……”
“白虎令!?”
尚陽一下子如被雷擊中。握有九州令的人,不是王,就是未來的王者……
“他是白虎國的嫡王子,被叔父篡位,驅逐出了白虎國……這是紅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紅葉,有好多人,都是跟隨他離開故土的貴族王室……”
月娘起身,略帶哀傷地望了榻上的尚陽,想起了那個臉色烏青,失神凄楚十蕭,頓了頓,還是說道:
“我知道心有所屬,但是目前,死倒是簡單了,你死了,大不了那個喜歡你的柳姑娘跟著你一起死了。但主子會難過很久,他看似冷面冷血,可心里的苦痛已經快要將他逼瘋,他在和自己廝殺,最后只會傷了自己,我一點也不關心你,只希望他能不要這樣下去了……”
“我會讓人來松開你,送過來衣物,主子在隔壁,是死是活,你自己看著辦吧。”
尚陽愣神地躺在榻上,一時間失神愣住。
沒多久,一個紫衣女子進了來,幫他解除了綁著手腳的繩索。
“公子……”紫云輕輕喚了聲,“公子,還記不記得我?”
“你是……哦,是你。”尚陽凝眉,認出來她就是那個要被十蕭殺了的女子。
“公子,”紫云小聲道,“那個人現在在隔壁睡著,公子若是想逃跑,就跟著紫云來……”
“姑娘,多謝……”尚陽搖了搖頭,“我要去見他。”
紫云激動起身,“尚公子這是何必!他根本就是個瘋子!你現在去,就是死路一條!我親耳聽見他說要殺了你!”
“不……”尚陽苦笑,“他救了我,很多次……他要是真的要殺我,早就殺了,我有事要和他說,姑娘不必掛念了。”
“你……”紫云冷笑起身,“你也不過是個被他玩壞了的男寵,還裝出一副仁義道德的樣子,真是惡心……”
“姑娘?”尚陽驚愕地望向身前的女子,之間紫云猙獰的面容,冷笑著抽出了一把冷刃,呆住,“你,你做什么?”
“殺了你啊,”紫云持刀逼近,詭笑愈發猙獰,“今日只有月娘來看你,我只要殺了你,月娘就再也難得主子的歡心!十蕭這么在意你,一定會殺了月娘,到時候我就是這紅月樓的主人!”
“你,你瘋了!”尚陽將想揮手阻攔,卻被揮了一刀,來不及躲閃,手臂多了一條鮮紅的傷痕。
“為什么你做出一副仁義道德惺惺作態的樣子,就能被他看中?”紫云的表情愈發猙獰,持刀逼近冷笑,“你這樣惡心的人,去死才對……”
“……”
尚陽被逼至墻角,之前的藥效還殘留著,讓他連眼前的女子也推不開,一道寒光落下,尚陽緊緊地閉了眼。
一個念頭閃過——他不想死!
“十蕭!”
尚陽自己都詫異了,會在這樣的關頭喊那個人的名字。
身前的女子忽然發出“呃”的一聲,然后噗通一聲倒在了一旁的榻上。
尚陽驚魂未定地睜了眼。
紫云腦后被一根銀針射中,儼然已經沒了呼吸。
“把她處理掉。”十蕭冷冷上前,一腳踢開了紫云的尸首,順手將她那把刀丟給了一旁鐵青著臉的星影。
“是。”星影哀怨地扛著尸首拿著冷刃出了門。
門口的月娘哀怨地關上了門。
尚陽愣神,十蕭冷眼。
“那……”
“你受傷了。”十蕭冷眼拽住了他的手臂,仔細地瞧著。
“沒,沒什么……”尚陽拉開了手臂,“小傷,一會兒我上了藥就好了……”
“藥呢?”
“啊?”
“你的藥匣不是不離身?藥呢?”
尚陽愣了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藥匣包裹。
十蕭起身,去包裹里翻找。
尚陽松了口氣,生怕十蕭又撲過來。
正在尚陽清醒,十蕭這次沒有撲過來,十蕭就實實在在地撲了過來。要不是尚陽身后是墻壁,直接又撲倒在榻上了。
“那,那個……十蕭?”
尚陽感覺奇怪。十蕭,和前幾日不一樣,只是抱著,什么也沒做,而且,有些激動……
“你也喜歡我是不是?嗯?”附在耳畔的沙啞男生略微還夾雜著些許哽咽。
“……”
尚陽看見了十蕭手里的東西——一縷編成結的斷發,纏繞在那紅葉的鏤空玉佩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留著那縷十蕭的頭發,有憤怒,羞辱……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情在。
不可否認,十蕭救了自己的命。
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死在了尚家那場大火中,或者被祁冠宇的侍衛殺了,或者被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殺了……
“十蕭,”尚陽抓住男子的手臂,被堵在墻壁與十蕭之間,只能倚在十蕭肩頭,“我,我真的沒想明白喜歡什么的……但是你救了我,我不想騙你……我,我知道你厲害,我需要你……我能跟著你么?我還不想死……小妹她是我的親人,我不能就這么死了……”
“跟著我?”十蕭伏起身來,伸手覆在尚陽臉頰,“我還會對你做一樣的事,也跟著?”
尚陽臉一紅,別扭地移開了目光,咽了咽,余光瞥了眼十蕭腰間的長鞭,“不要鞭子……”
十蕭微笑,扭過了尚陽的臉,直視逼問:“不要鞭子就可以了?嗯?”
“……嗯……”尚陽聲音小的猶如蚊子嗡嗡。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嗯……”
“我會離開玄武,你也跟著?”
“……嗯……”
十蕭終于長嘆一聲,抱住了眼前的人:“那我以后能活到成了王,你就做我的王后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