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or beginning (1)
阮晴第二天一大早趕在姜意然起床之前就不聲不響地和覃森一起離開了。因為昨晚江謙第二次進了姜意然所在的房間之后沒有再出來, 她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會發生什么,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走, 反正, 不論結果如何她遲早都能知道。
江謙比姜意然早醒, 他睜眼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姜意然的額頭, 確定溫度正常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臂從姜意然腰上抽出, 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昨天晚上失控了,知道她身體可能會受不住折騰卻還是沒能收住。第一次他是真沒忍住,第二次卻是刻意為之, 那時候他想的是,她欠他一個孩子, 她得還給他。
可是, 高/潮平息從天上墜回到地上他就后悔了, 那分明又是在勉強她,他又一次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了她身上, 她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欠她更多。
只是一切都已經發生,時光無法倒流,就算非常后悔,也無法彌補……
穿好衣服走到姜意然身邊, 俯下身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 認認真真地觀察了她安然的睡顏好一會兒, 他才起身離開。
做錯了事不面對是他不對, 可他實在是招架不住她醒來之后對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說真的,他不想跟她吵, 更不想為而發火,他只想跟她好好說話,而已。
江謙走了,和阮晴夫婦一樣走得悄無聲息,什么都沒有留下,就如同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家重新只屬于姜意然一個人了。
……
姜意然渾身酸軟無力醒來時已是快十一點,她好不容易翻身下了床,一手扶著墻邁著虛浮的腳步在家里四處搜尋,最后發現整個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阮晴和覃森走了她求之不得,可他江謙呢,之前她使出渾身解數都逼不走他現在他是什么意思,敢做不敢當么!他媽的昨晚上趁虛而入,她當時發著燒,他也下的去手!
他走了也好,免了她發火一場搞得大家面紅耳赤始終爭不出個輸贏對錯,真希望他再也不要來了,昨晚她就只當是個春夢,春夢了無痕,過了也就過了。
姜意然如愿了,自那天之后江謙真的沒有再在她眼前出現,她的日子經歷過一陣波瀾起伏水面終于歸于平靜,每天都按部就班得過著,和之前一樣,卻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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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悄然之間就過了一個多月。
進入了盛夏,姜意然為了讓自己少出汗變得很懶,除了每隔兩天出門去買點食物,幾乎每天都窩在家里看書玩電腦,活在自己與世隔絕的小世界里,盡量避免動腦子。雖然看起來很頹廢,但她卻覺得很充實,白天和黑夜在不經意之間交替,一點都不難熬。
之所以說是“幾乎每天”,因為有一天不一樣。那天,她大半天都沒在家,回了江家大宅。
她當然是一萬分不想回去,可母親在電話里再三央求,還發了毒誓說江謙絕對不會出現,她也不好再推辭,只能答應下來。
回了家她才明白母親信心滿滿的原因,原來江鍔和江謙父子倆自駕游去爬峨眉山了,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家。
她在詫異之余,忍不住開了句沒有底線的玩笑:“你放心他們父子倆單獨出游?你就不怕你丈夫爬上金頂被他兒子推下去?”
她話音剛落就被姜云狠狠瞪了一眼,被厲聲訓斥:“拋開阿謙不說,江鍔好歹算是你爸爸,養了你這么多年,姜意然,你玩笑能不能別開這么過分!”
她聳了聳肩,換了副語氣,“我只是用夸張的手法讓你有危機意識。”
“人都走了你要我怎么樣,要我現在追上去?”姜云戳了兩下女兒的腦門,語調突然沉了下去,顯得格外正式嚴肅,“意然,阿謙他變了。”
“他變了跟我有毛線關系,你沒看出來我也變了?”她腦子里一下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立刻問,“媽,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么,或者他跟你說了什么,然后你已經站在他那邊了?”
“沒有。”姜云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堅決否認。
姜意然成功捕捉到了母親那轉瞬即逝的慌張,在心里無力地嘆了口氣。他們為什么還要插手進來,就不能好好的當旁觀者接受現實么,難道之前的后果還不夠他們引以為戒的,他們還想嘗一次失望的感覺?
“媽,你應該很清楚,我做出的決定要改變有多難,我不知道江謙跟你說了什么花言巧語,但還是請你相信一下你的親生女兒好么,我不是吃飽了沒事干無病呻吟的人,如果不是問題大到不能再忍我是不會提離婚的,你們究竟是哪里來的自信認為我在無理取鬧,江謙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他,他變了又如何,他就算是變了也不會適合我,因為我也變了。”
姜云沒想到女兒的反應會這么大,一時沒適應過來,話也就沒了底氣:“我,我只是還看得出,其實你還愛他……”
是,她是還愛著他,可是愛他又怎么樣,愛就非得要在一起?
以前她也以為只要有愛再怎么樣也能過日子,只要有愛沒有什么不能改變,所以那時候糾結了許久才會主動提出結婚讓自己當罪人,可是經歷過后,□□裸的現實告訴她,愛不是萬能的,愛的巨大力量只能對相愛的人才能起作用,她愛江謙,可是江謙并不愛她,愛沒有用,沒有用。
“我愛他頂個屁用,他又不愛我,媽你別產生錯覺以為他幡然醒悟了,他只是在同情我,因為他知道了一些他原本不知道的事,要是那些事情他永遠都不知道,我和他的句號早就在離婚的那一刻就畫上了,估計過幾年我還會帶著你們幫我選的丈夫一起回來看你們,而他也會和適合他的妻子住進這棟房子,我和他見了面也不會尷尬,因為句號之后就是另外一個故事。”
“你認為他不愛你?”
她沒有任何猶豫就反問:“你覺得他愛我?他親口告訴你的?”
“……”姜云回答不了這兩個問題,的確,江謙從來沒有明確對自己說過他愛姜意然。
母親的沉默正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媽媽,他的心思你還是別瞎猜,好心奉勸你,你比我還不了解他,要是一不小心猜錯了辦錯了事,那麻煩可就大了,反正錯的人不是他,他就認為自己半點責任都沒有,到時候把你倒是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還不知道跟誰訴苦去。”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她這就不解了,“你都知道我是說的我自己那剛才還跟我說那么多干嘛?”
不解還不是不解,母親和她早就不是一個頻率了,她先是江夫人,其次才是她的媽媽,“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都說不通,你是江謙他親媽,不是我的。”姜云本想插嘴,但沒能成功,“我上樓去拿點東西,拿了就走,晚飯我就不吃了,被你氣得實在沒有胃口。”
在這個家她已經沒什么東西好拿的了,屬于她的東西,她早就拿走了。
這只是隨口編的個借口罷了,她不想再跟母親說交談下去了,完全沒有意思,跟雞同鴨講沒什么區別。
上了樓,姜意然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在樓梯口停了半天,整個人突然就魔怔了,雙腿脫離了大腦的控制,朝婚后她和江謙一起住的那間房間走去。
一打開門就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如果是江謙真人在場她肯定會立刻跳開,但他不在,有的只是他存在于此的氣味。她的心忽然就軟了,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搬回自己的房間,依舊住在這里。
她張開雙臂撲到床上,臉深埋進床單,一吸氣,他的氣味就充滿整個胸腔。
只有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才能把自己壓抑的情感表現出來,享受這片刻的滿足。
由于實在是太放松,姜意然差點睡過去,好在眼睛即將完全閉上的前一秒她聽到了有什么東西斷掉的聲音,立刻驚醒過來,坐直身體,眼睛呆看著正前方象牙白的墻壁,分外恍然,如夢似幻。
于是乎,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沒脫衣服就坐進浴缸,用發抖的雙手扭開水龍頭放水,看著水面一點點上升,身體一點點沒入水中,最后連帶頭一起整個身體都被冰涼的水覆蓋。
她憋氣,憋到最后真的快要窒息了才把頭伸出水面劇烈的咳嗽,趴在浴缸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別提有多狼狽。
她忽然討厭起自己放松警惕的模樣,厭惡江謙氣息里沉淪的自己,那是一種立場不堅定的表現,和她當初立下的決心是相悖的。果然,她終究是個矛盾的個體,想要得到那份情感,卻又害怕再一次被傷害。
所以,從那天之后,她全身心繼續過著自己的頹廢日子,把清醒狀態下的每一秒鐘都填滿,就連睡覺時也強行讓自己去想白天看過的小說情節或者電視劇的細節,她的生活,不該再為江謙留出位置。
她有想過去找景北齊尋求幫助,可一想到他身邊有個許泠雨她就遲疑了,總覺得自己會給他添更多的麻煩,之前已經麻煩過他一次了。
一天早上,她莫名醒的很早又不想起床,摸到手機打開微博一刷新,刷出了好跳轉發同一條新聞的微博,那條新聞的標題是:長景總裁被捅入院。
長景的總裁,正是景北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