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冰冷的話一出口,老太醫反而如蒙大赦,一連勁地磕了三個頭后匆匆告退。
“太傅怕太醫聽到不該聽的不成,這么迫不急待地趕他出去……”楚璃的風涼話還沒說完,上官燁倏地起身,直逼向楚璃臥榻,頎長健碩的身形順勢向她欺去。
楚璃十分乖覺地往后倒仰,反手撐著身子微笑相對,眼波里無盡明媚:“大人又動怒了,昨天逼我上馬,今天還想讓我上些別的?”
比如,太傅大人?
“公主,請注意身份。”上官燁警告。
“我是攝政公主,我一直記得,”她抬起撫在上官燁耳旁一絲不茍的發上,眼眸深深:“倒是太傅大人,很多時候忘了你是我楚家的臣子,主子有令,你豈敢不從?”
“臣堂堂一國太傅,不是公主的玩物。”上官燁不客氣地拿開她的手,用她無法反抗的力量緊緊攥住。
楚璃感覺到手腕上分明的疼痛,卻假裝不以為意,繼續和他調笑:“傻,你可以當我是你的玩物,反正坊間早已在傳我和你關系不清不楚,倒不如假戲真做,好圖個快活。”
上官燁已足夠克制,但也受不了楚璃屢次撩撥,她生得貌美,尊貴無人可比,可他討厭她身上不同于俗又難以免俗的幾分痞性,卻又不得不承認,她更多時候流露出的風致與貴氣,足以讓無數男子為之傾倒。
呼吸漸漸粗重,上官燁近近凝視她清亮的眸子,像要被她眼中的暗光吸附住一般,他趕忙收回神志,逼自已清醒。
她扳正他的臉,巧笑嫣然:“人人都知道太傅對我有心,你我何不強強聯手,共理盛事呢?”
他眼神一動。
她說的很有道理,或許強強聯手,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這天后,坊間又悄咪咪開始盛傳公主與太傅的二三事,據說公主因為睡太傅,好不容易好轉的腰傷屢屢復發,把太醫們折騰地苦不堪言,什么固本養元的湯藥都給公主用上了,但公主那頭一轉臉就都灌進了太傅肚子里。
大陳國的臣子們也都暗松心弦,公主終于不再逼著他們給她進獻美男了,他們也再不用夾在太傅和公主中間左右為難了。
普天同慶吶。
上官燁父親——成國公上官北聽到消息后由衷感謝了一下列祖列宗,上官燁順利拿下楚璃,這第一步走的算是穩當,以兒子的威猛,下個月怡鳳宮準有喜事傳來,上官家全面統治朝廷的日子還會遠么?
下個月初十是上官北六十大壽,沒準他要雙喜臨門了。
這一天很快臨近。
假山后,晏爾躬身稟報:“我們在江南那邊的秘衛出了些問題,真實情況是,有人拿出先皇令信指揮全局,您知道的,這支秘衛直接受命于皇權,所下的命令完全可以越過屬下,直達部下的手上。”
“誰?”
“屬下還不清楚,那邊有話,身份只會對公主一人坦誠,非常神秘。”
“他直接截了我的計劃,部署了一場看起來明知會失敗,卻偏要執行的刺殺,”楚璃嘆氣,“看來他只想讓他們送死罷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拿著先皇令信的人必與我一路,可這個人的所做,我卻摸不出頭緒來。”
宴爾俯首:“既然是友非敵,公主也可以放心了。”
“上次讓你派人留意太傅府,可有進展?”楚璃皺起眉頭,她預感那晚無意碰見的血漬與行刺的事有關,可又沒有直接線索指向這一猜測。
“暫時還沒有收獲。”
楚璃轉過視線,不上心地看著假山間流淌的涓涓細流,聲音輕得仿佛在自言自語:“可能我想多了。”
太傅府血跡的事她可以暫行忽略,那么,那個拿著先皇令信指揮她秘衛的人呢?
他或者她,到底是誰?
十月初十,成國公上官北六十壽辰。
由于國公府進行了一次重大修繕,宴請賓客的地點放在了上官燁的太傅府,正好給上官燁旺人氣,昭示上官燁長嫡地位。
太傅府上喜氣彌漫,來往賓客絡繹不絕,上官家是大家族,直系分支在陳國各成廣廈,門生遍布,老爺子大壽,自然門庭若市。
楚璃一身高雅白衣,打扮成少年的模樣低調出行,輕裝簡從,只帶了阿年和幾名便裝護衛,從后門進入太傅府。
剛一進門,就見上官燁負手站在影壁前。
“前門太鬧,我圖個清凈的罷了。”楚璃沒多解釋,繞過上官燁走進府中。
從后門到前門要經過后花園,時值深秋,正是仙客來招展、木槿花斗艷的時節,金絲皇菊也花得正盛,流連花叢間,上官燁忽然開口:“父親聽說你腰傷的事后,說及了我們婚事。”
她定定看去,目光不經意間有些游離。
“太傅給兜底就好,”楚璃撫弄手邊的一支仙客來,尷尬地說:“可你不是總以我年輕為由,拒絕為我招攬后宮的么,現在國事要緊,婚事急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只負責敗壞我名聲,而不考慮負責收拾攤子?”
“我是公主啊,”楚璃對自已高貴身份也委實無奈,“我要一個人就非得納一個么?”
上官燁從沒見過如此臉厚的人。
“何況我睡你的事并沒成功。”想到這兒楚璃還略感遺憾,那天她跟上官燁說好,兩人確定關系后聯手治理天下,她也準備好把自已貢獻出去,沒想到關鍵時刻腰傷發作,根本不能動彈,更別提寵幸上官燁了。
盡管事兒沒辦成,倒不耽誤外界訛傳,加上她莫名其妙腰傷加重,連太醫都頂著被殺頭的危險,苦口婆心勸她“適可而止”,切不可“操勞”過度。
其實上官燁根本沒想和楚璃完婚,剛才的話只不過是一次試探,當然他和楚璃是同樣的人,對于彼此的話他們聽聽就算,又豈能當真。
他彎唇淺笑,向楚璃作揖,“臣謝主隆恩。”
“嗯?”楚璃一懵:他以進為退故意誆我的?
楚璃正想著怎么懟回去好扳回一局時,以假山為背景的萬千花叢間,一名白衣若仙的少女翩翩起舞,她舞姿精妙,一舉一動水樣柔美,微寒的天,地她只穿了一身單薄紗衣,腰身上環佩叮當,驚若仙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