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在石墻上找到一截還是溫熱的蠟燭,我好奇地問道,“探秘地下墓穴的人多嗎?”
“當然!”蝠點點頭,“除了探險者,每年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在地下墓穴中活動,如果跟他們撞上了,最后不要理他們。”
我點點頭,蝠不再停留,把蠟燭放回原處,繼續向前。
這條隧道很矮,以我的身高只能低著頭,要不然就會磕到頭皮。
沒走多遠,兩旁的石壁上便開始出現了大量地涂鴉。夸張地的色彩和圖案,非常醒目。不過主題全是死亡!鬼和地獄的符號比比皆是,讓人感覺好像即將走進鬼屋一般。
行進了一里多地,隧道再次出現了岔路口,或者不如說隧道和一條大的地下通道聯通了。
我們走出來,便身在一條仿佛干涸的地下河道中,地上滿是大小不一卵石,頭頂上三米多高的石壁上河水沖刷地的水波紋隨處可見。
到了這地方,蝠讓我們把礦燈的主燈關閉,打開輔助光源,因為這里離已經開發的旅游區很近,附近偶爾會有巡邏的警察,阻攔冒險的探險者。要是被逮到,是要被拘留的。
紛紛關了主燈,我們便被漆黑包裹住了。頭上的那點輔助的光源無異于暗夜中的螢火蟲,還好蝠已經把這條路走熟了,即使光線不強,他也能輕松通過。
只是苦了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跟隨著他,又不敢弄出大的聲響,小心翼翼地很是受累。
幸好開發成旅游景點的地段實在是短的可憐。我們走了十幾分鐘,就徹底繞了過去。而這時,干涸的地下河水道也出現了一個明顯地拐彎。
我們拐了過去,蝠剛說,“現在可以打開主光源了!”但話音還未落,就急忙說,“等會兒!”
其實不用他提醒,我們已經看見遠處有一片微紅的光暈。
“關燈關燈!”蝠趕忙說道。
我們把礦燈全部關閉,蝠讓我們打開紅外線攝像機,我們蹲在地上等了片刻,見紅色光暈并沒有向我們這里移動,蝠這才直起腰,揮了揮手讓我們跟著他慢慢地向前去。
紅外夜視攝像機主要用于在無可見光或者微光的黑暗環境下,采用紅外發射裝置主動將紅外光投射~到物體上,紅外光經物體反射后~進入鏡頭進行成像。這時我們所看到的是由紅外光反射所成的畫面,而不是可見光反射所成的畫面,這時便可拍攝到黑暗環境下肉~眼看不到的畫面。
要不是蝠,我和安安等人根本就沒想到購買這樣的實用工具。
我們悄悄地靠近前面的光源,很快我和安安就看清楚了前面的情景。
紅光是插在沙礫上的數十根蠟燭發出來的,蠟燭圈里有十幾個一身白衣的男女,手拉著手正在圍繞在一尊歪斜的雕像在唱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頌歌。
我們又往前靠近了十幾米,蝠才看清楚他們。這時他松了一口氣,悄聲告訴我們,讓我們打開輔助光源,不要打擾他們,悄悄地通過。
我們幾個陸續打開輔助光源,貼著河道的邊走近他們。
按理說他們早應該發現我們,不過這些全身涂著白色顏料的人,仿佛根本就不把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放在眼里,就算我們走到他們眼前,他們連看都不看一眼,依然陶醉地手拉著手,高聲吟唱著奇怪的頌歌。
我發現這些奇怪的人圍繞的是一尊古老的雕像,它半截已經被埋在河道沙礫的下面,只剩下腰以上還露在地表上面。
不過即便是露出沙礫以上的上半身,也是殘缺不全的。雕像一只手臂已經不知去向,僅剩下的一只粗大的手臂抓著一只人頭高舉過頭頂。這個巨大的雕像應該是被地下河的洪水卷過來的,它的面目破損的很厲害,完全看不出模樣,但是頭頂上兩個又長又尖的山羊一般的犄角卻還十分完好。
整個雕像呈現出灰黑的顏色,無論從造型還是雕塑所表達出來的意思都非常詭異。
我不知道這尊雕像到底是什么神話人物,總歸是不會是什么善類,因為在歐洲這個基督教和天主教主導的大陸,長犄角的大多都代表了魔鬼。這些全身白不刺啦的鳥人恐怕十有八~九都是邪~教的信徒,還是不要招惹的為妙。
在經過他們的時候,我忍不住好奇心,回頭偷看了一眼,忽然發現他們的心口處全部都有黑色“S”標志。
我正在想“S”代表了什么意思,忽然這些鳥人中的一個女人倏然睜開眼盯了我一眼,那目光即詭異又兇悍,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嚇了我大一跳,趕緊回過頭來,緊走兩步。
走得遠了,我依然心有余悸。
我忍不住問從隊伍后面趕上來的鼴鼠,“剛才都是些什么人?”
鼴鼠不屑又有幾分忌憚的說道,“一些奇怪的人,看樣子像撒旦教的,不過又不完全是,誰知道呢!反正離他們越遠越好。”
說完鼴鼠就閉了嘴,我肯定他沒有說實話,也許他自己也不甚了解,再或者就是那些人實在不好招惹。管他呢,只要不阻礙我們探險,誰在乎他們是什么邪~教的。
我們走了半個小時,地下河的河道越來越寬,最后居然形成了一個寬度達到一百多米的地下大廣場。不過恐怖的一幕也隨之出現,成千上萬的尸骸整齊劃一的擺放在寬廣的地下河道中。最高的地方居然碼到巖壁最頂端,形成了一堵堵白森森的尸骨墻。
這里就像是一個整理得非常有序的尸骨倉庫,白骨林立、鬼氣森森。
終于到了我的地圖上醒目標示地。這回我的地圖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尸骨場漆黑而寧靜,我們八個人就像來到地獄邊緣的亡魂,忐忑地望著前面的鬼界。
在數以萬計地尸骨中穿行,我們不自覺地就放緩了腳步,仿佛害怕驚醒沉睡的古老亡靈。
白骨墻和白骨墻中間有三米寬的通道,很是寬暢,不過岔路太多,蝠都拿捏不準,只好掏出指北針,而我則拿出地圖讓他確認一下方位,向著西南而去。
西南方向?我在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還真是一個吉利的方向。
走著走著,美杜莎忽然說,“等會兒!這個地方咱們剛才好像走過!”
她這么一說,我們大多數人都不禁一愣,因為我們前行了還不到五分鐘,就算是誤入歧途,這繞回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蝠也有些不信,美杜莎指了指身邊白骨墻上的一個骷髏,頭蓋骨上面有一個清晰的“X”,很明顯是剛剛不久刻畫出來的,當他看見這個,臉色倏然一變。
“你剛才做的記號?”蝠問道。
美杜莎點點頭,有些緊張,不過并不害怕。
蝠皺了皺眉頭,用指甲在美杜莎做出的記號旁邊,刻畫了自己的名字的縮寫,“F”。然后說,“繼續走,彼此距離拉開一點,看見拐彎了趕緊說。”
其實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剛才走的路線基本上是直的,雖然這個地方白骨墻跟迷宮差不過,但是我們沒走彎路,就不會繞過來。
這次我們拉開了距離,形成一條長隊,那么錯的機會就會更少,畢竟五分鐘的路程才多遠?正常行走的速度一秒一米,五分鐘才三百米,在這么短的距離我們不知不覺的走回原點幾乎不可能。而且我們還拿著指北針呢。
為了以防萬一,安安和袁夢全都把自己的指北針掏了出來。三個指北針確認著方向,應該不會在錯了吧?
五分鐘之后,前面的蝠和美杜莎倏然停住了腳步,臉色大變!
不用問他們,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真的又走回到了這里!因為我在五分鐘之前,悄悄地自己做了一個記號:我把手中地圖的一個角撕了下來,團成團扔到地上醒目的地方。
而此時,那個紙團赫然出現在我前面幾步遠的地面上。
我走上前去,把它撿起來,袁家姐妹和安安是知道我這個小動作的,一起上前來看。我展開紙團和手上的地圖一對,破損的地方嚴絲合縫的對接上了。頓時,我們四個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我們果然迷路了!
蝠看了看自己做的記號,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件事變得太難以解釋了,我們該怎么辦呢?沒人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和壓抑起來。
不過我和袁家姐妹三個人腦海里卻同時出現了一個詞,“鬼打墻”。
有科學依據的鬼打墻,其實沒什么懸疑。無非就是在夜晚或郊外,人會在一個圈子里走不出去。出現這種現象,是因為在光線黯淡的夜晚,兩腳邁出的長度不知不覺中就會有微小的差異,之后,人們就會陷入一個半徑大約3Km的圈中難以自拔。
這時候只要有指北針或者參照天上的星相就能夠輕易的走出去。
而我們的行進里程才三百米,大大小于3Km這個基數。看來我們是遭遇了另一種科學難以解釋的“鬼打墻”。
我的記憶里有老尸葉紫桐的全部經歷,因此我知道后一種“鬼打墻”其實才是真正可怕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附近存在某種足夠強大的負磁場干擾了我們的腦電波,才讓我們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產生了錯誤的幻覺。
要想打破這種折磨人的束縛,辦法就是找到干擾我們大腦生物電波的負磁場,并消滅它,除此絕無他法。不然我們會一直在這兒兜圈子,直到累死為止。
我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蝠和他的團隊成員驚愕像見鬼一樣看著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鬼話”!
安安倒是支持我,只是我的理論在她聽來同樣是天方夜譚,她只是認定我不會騙她才對我和袁夢姐妹盲目地信任。
我一看說服不了他們,而我的支持率僅僅只有五成,現在我們畢竟是一個團隊,臨危更不能出現內訌,于是讓蝠先想辦法,等行不通,再聽取我們的意見。
這一點蝠倒是同意,他們幾個簡潔地交流了一下,然后立刻開始行動。看他們訓練有素的樣子,我都開始對他們產生了信心。
只見黑人喬治從背包里抽~出一把迷你登山鎬,走在最前面,每走幾步都會在右手邊的白骨墻上敲上一鎬,砸出一個醒目的坑來。
鼴鼠做著和黑人喬治一樣的動作,在左邊的白骨墻上留下記號。蝠走在中間確認方向。而美杜莎則掏出一個粉餅捏碎,在蝠的身后一點點撒著細線。
三管齊下,若還是走回到這里,那真沒的說了。
這倒也是一個好辦法,我在后面暗想。也許這樣真能走出去呢。
我和安安以及袁家姐妹走在兩旁避開美杜莎留下的粉線。
由于我們這次是為了檢驗方法的可行性,進度自然就快了一些。三百米的距離四分多種就走完了。
我們所有人這次都抱著希翼,可是當前方兩旁的白骨墻出現了黑人喬治和鼴鼠留下的痕跡的時候,所有的希望瞬間全都化成了泡影。
當美杜莎看見白骨墻中間自己留下的粉線和前面的粉線連在一起的時候,她直起身來十分恐懼的說道,“蝠,這里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