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過后,我們被嗆得灰頭土臉,咳嗽不停。
爆炸引起的塌方將回頭路徹底封死,雖然解決了鼠患,卻也使我們不得不一直向前。
好在我們并沒有偏離地圖,在線路上還能找到幾條迂回的路線,雖然不確定那些路是否能夠通行,但還是緩解了沒有回頭路的焦慮。
這次危機損失不大,安安丟了一些裝備,而我只是一件外套而已。實屬不幸中的萬幸。
地下世界是恒溫,不穿外衣只著一件襯衣也不覺得冷。
我們沒做休整就繼續向前,沒走多遠,忽然發現前面隧道燈火閃爍,想必是蝠一幫人良心沒有喪盡,又回來接應我們。
誰料走了半天也不見蝠這幾個貨出現,直到我們前行幾百米才終于再次看見了他們。
這是一個碩大的天然巖洞,但是被若干尸骸填充,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不知道碼了多層。而且有很多尸骸是沒有腐爛的干尸,但是經氧化只剩下了軀殼,不過丑陋得令人矚目驚心。
眾多尸骸將巨大的洞~穴擁擠得只剩下一個狹小的空間,但是這個半間房大小的空間盡頭卻又是三條狹窄的洞門,蝠和他們的小伙伴就在這三個洞門前徘徊猶豫。
脾氣暴躁的青鳳看見這幾個臨陣脫的貨,就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開罵!
鼴鼠和黑人喬治尷尬不已,而蝠卻臉皮厚如花崗巖,無辜的表示,自己天大的冤枉!他們之所以沒在窄口處等待,只因為早就料到我會炸路已決鼠患,怕那里地域狹窄,人多無法騰挪,這才先向前探路。如果真是臨陣脫逃,怎么會在這兒專程等候,早就走得沒影了。
面對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我也是醉了。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他,要不是這里有三條路,這些貪生怕死的鳥人早就跑得看不見了。看來沒有把地圖完全交到他的手上,還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畢竟以后的路還要一起走,彼此弄得太尷尬需不好看,于是我裝聾作啞,參照著地圖選擇一條對的路才是正經。不過我看了半天,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怎么在地圖上找不到我們所在位置呢。這可怎么辦?
蝠早就把腦袋伸過來,他在一旁瞧了半天,忽然臉色一變,有些恐慌地說,“壞了,咱們走錯路了!”
“何以見得?”我看不明白哪里出錯了,歪過頭問道。
蝠指了指地圖的一個點說,“剛才咱們在這兒,遇到的鼠群,往前應該有一個彎轉,但是在咱們似乎是一直向前,所以現在咱們的位置應該是在這兒!”
我看他手所指的位置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條路線分明就是在地下河道中,他所說的走不得那條路線的旁邊。這地下隧道縱橫交錯,誰能保證不會拐到那條路上去?
看我們舉棋不定,青鳳有些不耐煩,指著鼴鼠說道,“你,以前走過這條路嗎?”
“沒有,”鼴鼠倒是聽話,直接搖頭否定。
青鳳聞聽有些惱怒,嫌鼴鼠和黑人喬治礙事,直接把他們推一邊去,上前走到三岔路口,掏出狼眼手電分別看了看,三條路分別通向三個方向,每一條都似乎一模一樣,看不出差異。
“既然不知道走哪里,扔硬幣選一條不就結了!”青鳳倒是看得開。
袁夢走過來相了相,一指洞門的門楣處,“看,有字!”
鼴鼠嘴快,“我們剛才已經……”話還未說完,腳面就被美杜莎狠狠地跺了一腳,痛得他眼淚差點流下來。
蝠笑呵呵地趕緊接了話頭過去,“說也奇怪,我們剛才在這兒轉了半天,也沒發現上面的字,我們真是睜眼瞎。”
青鳳沒好氣地一語雙關地說,“你們不是睜眼瞎,我們才是!”
蝠被當面揭短,臉皮再厚也覺得訕訕地,干笑一下,不再作聲。
我走過去順著袁夢手指看去,果然三個洞門上方都有一行小字,分別是“無常”,“鬼境”和“往生”。看完之后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難怪蝠這幫人在這兒猶豫不決,任誰看見這三條通往亡靈鬼路的著名,都會躊躇不前。
這三個名字,沒有一個是生門,而且我們在逃跑的時候,偏離了原來的路線,雖然還沒有偏離的太遠,但是我們應該沿著一條通向最終目標方向的路來走才對。
心中是這么想得,可是當我掏出指北針拉一看,當時就傻了眼!
指北針像個陀螺一般在胡亂旋轉。
這下可慘了!附近一定有強大的磁場,所以指北針才會被~干擾。但轉念一想,附近的干尸何止千萬,陰氣所產生的磁場絕不會小了。指北針不能正常工作,倒也正常。
可是沒了方向,那怎么走,難道真如清風所說,擲硬幣不成。
正在無計可施,安安站在三岔路口,忽然說道,“這三條路,只有這條有明顯的氣流流動,另外兩條都是死氣沉沉。”
我走過去伸手~感受了一下,還真是的。刻有“往生”的這條路,手~感有風,另外兩條確實毫無反應。
蝠說,“既然有氣流,那么這條路前面一定有很大的空間,要不就是和外面相同,走這條路還是比較保險。”
他說的是專業意見,我無可反駁,也不準備反駁,沒有人愿意選一條沒有生氣的路。于是點點頭,“現在咱們民~主投票,選這條路的請舉手。”
不出意外的群體通過,“好,出發!”我大手一揮。
畢竟還是心里不踏實,這次我走在了最前面。畢竟以我的身手,哪怕就是遇到險情,我做出的反應也比蝠他們快得多。
當我邁步走進往生門之后,頓時身上一寒,一股冷氣直往汗毛孔里鉆。但走上幾步,就好得多了。
但是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隧道忽然變得狹窄,最窄的地方我們需要側過身子才能通過。
就在我們覺得走錯了路的時候,前面豁然開朗起來,我們走出隧道,居然身在一個溶洞中。
而且周圍全是古老的坍塌建筑,雖說看不出原來的建筑式樣,更看不出是何年代,但是規模卻是不小。到處都是倒塌的廢墟,中央是一個十幾米高的神壇,但是上面供奉的神像卻已經倒下摔成了無數段,僅僅剩下個底座在上面。
我們一行人,悄悄地在廢墟中走過,都覺得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在地底居然尚存上古時期的文明遺跡。如果在這兒發掘一下,一定能夠有重大發現。
不過我們不是考古人員,而且不久前就是因為好奇心重,差點死在鼠口之下,這次還是算了吧。
我們雖然覺得驚奇,但是沒有過多的停留,徑直穿過廢墟,沿著地勢向上走去。走到最高處,我們停了下來,紛紛用狼眼手電回身照了照,這才看清廢墟的全貌。這兒應該是一個古老神廟的廢墟,但是怎么被毀壞得就只有天知道了。
既然這里有神廟廢墟,那么就一定有出去的路,我們頓覺精神一振,暗自覺得走對了路。
我們在最高處發現了一條寬闊的隧道,想必是當年修建神廟運輸石料的通道。我們沿著這條大路,一直走去。
沒成想,這條路居然上下起伏,頗為曲折。而且左右岔路無數。好在到了這里,指北針又恢復了正常,我們依照著方向指引一路向前。終于沒有再出事故。
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們走了整整六個小時,此時已經是夜里的七八點鐘了。
我們人困馬乏,急需休息。就在我們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宿營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一些戰爭工事。
看見這個蝠興奮地說,“二戰遺址!我以前見過的,這下有地方睡覺了。”
我們現在走的路是一條能容納兩輛卡車通行的寬闊隧道,前面不遠出現了一排沙包筑起的矮墻,走過去之后,還能看見腐蝕得很厲害的鐵絲網被扔在路邊上。隧道兩側一邊一個巨大的納粹符號。
“原來這里是德軍駐扎的暗所。”蝠像看見古墓的摸金校尉一般興奮的說。
我是第一次見到二戰遺址,十分新奇,舉著手電到處亂看。
沙包矮墻上有架機槍的槍眼,墻后面有幾個腐朽的木頭箱子,我們以為里面還遺落武器,但是一腳踢翻,里面卻啥都沒有。
在戰時,這里是關卡,關卡的后面哨所,而哨所的后面則是一排排窯洞一般的營房。
我們一個個地走過,只見營房里面除了納粹標志和滿地的垃圾,幾乎什么都沒有。看來當時納粹德軍撤離的并不匆忙。
終于我們在一個看似病房的營房里看見了幾張行軍床。鼴鼠立刻說道,“這不錯呀,還有床呢!”于是第一個走了進去。
我們進來以后,發現這里不但遺落了幾張行軍床,靠邊上還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而且桌子上還有一部古老的電話。走過去看,只見桌椅和電話上全是厚厚地灰塵,想必幾十年來沒人再動過了。
地上還遺落著幾張當年的報紙,我撿起來,一看日期,是一九四三年,整整七十年前。全是德文,我也看不懂。于是信手扔掉了。
我又翻了翻桌子,里面除了一些寫滿德文的紙片和一只沒有水的鋼筆之外,沒有任何遺落。
蝠說,在別的地方,他曾經發現過盟軍的兵營,而且里盟軍兵營不到五十米,就有德軍的哨所。但是由于太過隱蔽誰也沒發現了誰。
不過我卻在想,一九四三年德軍的戰況。
當年納粹德軍,在四三年的時候,就已經很不好了。著名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就是在四三年二月結束了。德軍損失慘重,不僅終結了德國南方集群自1941年以來保持的攻勢局面,而且直接造成了蘇聯與德國總體力量對比的根本變化。二年之后納粹德國就投降了。
不過四三年,那時還不到德軍全面潰敗的時候,怎么這里的德軍就先撤離了呢?
我正在琢磨,身后傳來拍打灰塵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鼴鼠等人正在清理行軍床~上的灰塵,準備直接睡在行軍床~上。
在我看來這事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不過我們中國的講究對他們講未必行得通,猶豫了一下就沒去理會。
我數了一下,行軍床就四張,他們剛好一人一床,我們打地鋪就好。
本來蝠鼴鼠和喬治想讓出來,但是袁夢堅決不睡,只說睡太古老的床不吉利。
這話在他們聽來就是笑話,一致認為我們中國人太迷信了。
我不理會他們,暗想,等他們夢魘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所言非虛了。
累了一天,大家點起無煙爐,吃了點熱湯飯,黑人喬治又撿來些破碎的木頭燃起一堆篝火,順便去去這里的晦氣。
吃了熱飯,喝著熱水,又有火光,很有野營的味道。我和袁夢姐妹,以及安安在篝火旁打了地鋪,一邊把腿墊高讓血液回流解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時間很快到了夜里的十點多,鼴鼠和黑人喬治早已經鼾聲大作,我也是昏昏欲睡。雖說地下德軍廢棄軍營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但還是輪流睡比較安全。
安安說,越到晚上她越精神,讓我們睡就好,她自己守著,等明天誰先醒,替她一會兒就行。
我說,這怎行,我是男人,怎么好讓女人打更。堅持讓她先睡。
安安拗不過我,只好去睡了。
我則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讓自己清醒一下。我四下一看,大家全睡了。蝠和他的小伙伴在行軍床~上翻來覆去,想必是正在做噩夢。
我笑了一下,古老的床~上陰氣重,怎么能睡在上面。讓你們坐一夜的噩夢也是對他們白天臨陣脫逃的懲罰。
篝火不太旺了,我走過添了一點柴,忽然有些尿急,正要出去找地方解個手,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雙眼一閃,一下看見在營房墻角的桌子那邊,一個披著長發的女人正背對著我坐在椅子上。
我頓時覺得咽喉被什么掐住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但是心中卻驚駭得大叫,“這個女人是什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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