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被袁夢叫醒之后依然心有余悸。我正想把自己的夢境講一講,卻倏然發現安安不見了。
袁夢見我驚愕異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去上洗手間了,怎么,你夢見她了?”
“瞧你說的!”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打趣兒道,“吃醋了?”
袁夢倏然紅了臉,低下頭去,嬌羞可人,我大愛之心頓起,毛手毛腳的就要“非禮”于她,這時列車廣播突然響起臨近“恰赫季斯車站”的消息。
這時,安安也回來了。她穿著一身運動裝,但依然能夠顯出她的好身材,再配上她雪白無暇的肌膚和嬌媚的臉蛋,走過車廂的時候,幾乎所有人在看她,我也不例外,一直看著她回來。
“你醒了?”安安回來看我精神抖索的坐在座位上,微微一笑,一邊坐,一邊問。
我點點頭,笑道,“其實我是被嚇醒的。”接著,我便將自己的夢境講給身邊的兩個美女聽。
聽過之后,袁夢倒不覺得怎樣,安安卻神情一肅,看了一眼四周,悄悄的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早在十年前,這條鐵路線曾發生過客車車廂脫軌事故,死了很多人。地點就在靠近恰赫季斯車站很近的地方,據說很多人都曾經在夜間乘車經過事故發生的地段,睡著之后,夢見了可怕的東西。這事在斯洛伐克幾乎沒人不知道,所以晚上途經這里的客車,旅客總是很少。”
“難怪當初買晚上的票你持反對意見,”我恍然大悟的說道,“那你不早說。”
“你那么堅持,我以為你根本不怕。”安安委屈的說道。
袁夢指了一下四周,悄悄地問,“但是今天為什么晚上還有不少人呢?”
“你是知道的,”安安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這事不見得每個人都信,而且喜歡冒險的年輕人也大有人在呢。”
也確實,車上的乘客幾乎清一色的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年輕有活力,卻百無聊賴,極度渴望尋求一些意想不到的刺激。
這時,列車開始減速了,安安站起來說道,“這個站車只停五分鐘,咱們還是先準備一下吧。”
我們連忙站起來,背起背包走到車廂口處等待下車。
很快,列車就在這個山區小站緩緩的停住,我們一行三人魚貫下車,本來我還以為凌晨午夜在這樣的小站,只會有我們三個下車,但是在出站的檢票口,居然有七八個男女排在了我們前面,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恰赫季斯站是個典型的山區小站,白天可能還要熱鬧一些,但是到了晚上真是極度荒涼,穿過空無一人的候車廳,我們便來到了荒涼的站外,一眼望去,遠近都是黑黝黝的叢林和山巒,只有一條公路蜿蜒的穿過叢林通往恰赫季斯。
我們站在車站外的大理石臺階上躊躇了片刻,我拿出手機剛要打開導航,安安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混合著松木清香的清新空氣,然后說道,“跟我來吧,導航在這里沒有用的。”
安安的話我有些懷疑,于是打開了導航,雖然軟件定位準確,但卻搜索不到恰赫斯基城堡遺址。見此,我只能放棄了依靠現代技術的幫助。把手機揣進兜里,老老實實地跟在安安的后面離開正道,鉆進路旁的叢林,向深處摸索前行。
樹林幽暗,但我們并沒有打開手電,因為夜晚對吸血鬼毫無阻礙,在黑暗里她的視力像大白天一樣清晰,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在并不稠密的針葉林中快速的穿行。
針葉林比闊葉林有一個重大好處就是,少有藤蘿枝蔓絆腳,所以我和袁夢的目力雖然不如安安一般銳利,但是跟上她還是綽綽有余。
一開始我們沿著山巒走勢一路下坡,直到穿過一道淺卻寬的大溝,爬上了一道山脊,才改變行進的方向。
我們便沿著山脊的走勢一路前行,由于山脊極不平坦,坑坑洼洼亂石很多,落葉層也很稀薄,以至于我們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很是難受。
好在崎嶇的路段并不長,我們走了十幾里之后,山脊的走勢便開始放緩,最后變成了一片坦途。沒多久,我們就走出了叢林,來到了一個斷崖的邊上。
只見十幾米深的斷崖下是一片黑黝黝茂密的叢林,一眼望不到盡頭,此時殘月從濃厚的鉛云后走出來,把稀薄的淡光灑下來,混合著深林上空憂傷的迷霧形成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徹底將這片叢林籠罩起來。
看著這陰郁的景象,我的心情也不自覺的變得黯然,安安低聲說,“咱們走吧,恰赫季斯城堡就在下面的叢林里。不過進入叢林以后,大家就要小心了,因為這里已經是伊麗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的地盤了。”
斷崖旁有一條崎嶇而又隱蔽的小路可以下去,如果不熟悉當地的地形永遠發現不了它。看來安安絕對曾經在這片地區生活過很長時間。
趕路無聊,我便向安安問起了此事,安安倒是毫不隱瞞,全都告訴了我們。
她說,她跟她的父親德古拉伯爵在恰赫季斯城堡生活過好多年,而且在伊麗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嫁給佛南克˙納達斯迪之前,恰赫季斯城堡其實是德古拉家族的產業,只是納達斯迪家族曾經大大幫助過德古拉家族,所以,在佛南克˙納達斯迪結婚前,安安的父親德古拉伯爵把恰赫季斯城堡當作結婚賀禮送給了納達斯迪家族。當然這件事并沒有寫進歷史,其主要原因是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后來伊麗莎白.巴托里在恰赫季斯城堡里變態的虐殺數千名處女這件世間慘案吸引去了。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潛行,不知不覺便走進了被迷霧籠罩的從里。
到了這里海拔已經很低,路也變得不好走了,周圍全是闊葉林,落葉層很厚,走上去像踩在棉被上一樣。而且這里似乎幾天前下過一場豪雨,因為我們每落下一腳,鞋底就會踩出一汪淺淺的黑水。這倒不是阻礙前進的障礙,讓我們感到苦惱的是林子里漆黑一片,憑著我和袁夢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兩米遠,便什么也瞧不清楚了。甚至連安安的視力都大不如前。
我拿出手電剛要按亮,安安忽然回過身來連忙一把捂住我的手,悄悄的說,“聽我的,千萬不要開燈。”
“為什么?”我不解的問道。
安安一臉嚴肅的說,“因為這個林子里有幽靈出沒。你開了燈,會把它們引來的。如果你不想被幽靈糾纏,還是不要打開手電的好。”
我看得出她不是在開玩笑,于是點點頭,把手電塞到背包旁邊的插袋里,以便萬一碰上什么不得不開燈的意外情況,能在第一時間按亮。
安安見我和袁夢收起手電,點點頭,稍微確認了一下方向,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的警告讓我多心了,在軟綿綿的枯葉上走不太久,我便覺得渾身有些發毛,總覺得四周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窺探我們。但是拿眼角余光去找的時候,卻什么也發現不了。我以為只有我有這樣的錯覺,但是當我在袁夢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狐疑的時候,我終于確定,這個林子一定存在著不一樣的詭異。
這還僅僅是剛剛走過叢林的邊緣,越往里走,恐怖的氣氛越濃重,當我們走進林子的深處時,連安安的腳步都開始放緩了。
這時,我和袁夢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因為這里的樹木高大異常,樹冠遮天蔽日,叢林中的迷蒙也變得異常的濃稠,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雖然近在咫尺,但是也就能看見彼此模糊不清的輪廓,這還是我們老尸的視力遠超常人,換做別個普通人,哪怕就是貼著鼻子也看不見對方的臉。
我們輕手輕腳的緩慢前行,似乎生怕驚醒了林子里的可怕怪物,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樣的行軍真是異常的煎熬,我們不但要忍受上的疲勞,還要忍耐精神上的壓抑,這雙重折磨讓我們三個苦不堪言。我甚至開始后悔沒有聽從安安的建議,乘坐明天早晨的那趟火車。
但是若真的那樣的話我們將平白耽誤十幾個小時,而青鳳的情況很不樂觀,所以我不敢冒險浪費那么長的時間,因此必須爭分奪秒,而且在晚上我們的行蹤會比較隱秘,不會輕易暴露給唐格拉爾家族。
我知道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只是對眼前的困難事先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然而事到如今我們必須克服。
在濃霧彌漫的叢林里我們艱難前行了一個多小時,再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但是我們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必須得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安安深深地喘息著,悄聲說,“我記得前面有一株大榕樹,樹下會比較干凈,我們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下。”
聽她這么說,我精神一振,擦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卻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飄動著一片綠瑩瑩的鬼火,像十幾雙妖精的眼睛,悄無聲息的向這邊飄來。
是磷火,對此現象我雖然驚異,但卻并不覺得有多畏懼,因為現代科學已經完全解釋了這種自燃現象。我猜附近大概有不少野生動物的遺骸吧。
不過我猛然發覺風向并不是迎面吹來,若是靜下心來感受,其實現在根本就沒有風,那磷火怎么會飄過來,我的心咯噔一下,這可能不是磷火!
就在這時,安安忽然大喊了一聲,“快跑!”
她的嗓音滿含了巨大的恐懼,仿佛見到了地獄中的惡鬼,恐怖的情緒迅速的感染了我和袁夢,以至于我們像無頭蒼蠅一般扭頭就跑。
實際上趁著漆黑的夜色悄無聲息飛來的確實是來自地獄的惡魔。飛快的向落荒而逃的我們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