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軻愣住,斷然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底卻是微微的有了幾分欣喜。
自己的所作所為,終歸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你在害怕?”榮軻執起池裳的手掌,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的傷口。
池裳下意識的想要退縮,反倒是被榮軻一把拉回去。
她既然已經開始有了動搖,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勢必是要趁熱打鐵的。
“嗯?!背厣褯]有否認,是,她的確是在害怕。想要逃避了,可是榮軻,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榮軻將池裳輕輕的扣在懷中,語氣霸道,“你就是怕極了,這一次,也不能走?!彼萑痰牧艘淮?,卻絕對的容忍不了第二次。
這一回,他也是絕對的不會允許她離開。
允許她的離開,讓自己完全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池裳默然。她即便是有那個心,只怕也不會有那個機會了。湖州從今日起,只怕上上下下都會變成榮軻的人,她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鄉,也只會無處藏身。
見懷中的人沒有反應,以為她又是在想著怎么離開的法子,忍不住緊張起來。
“池裳,你給我好好留在本王這里,別忘了,你父親還在誅圣閣?!?
池裳皺眉。
這才多久,他便是要本性暴露了么?突然之間就換上了這種威脅的語氣。
她不喜歡。
語氣自然的也沒有太好,“王爺放心,我沒忘。”
當初離開的時候,她耽誤了那么久,糾結了那么久,為的,也不過是自己的父親還在誅圣閣中。
王爺?
這久違的稱呼,讓榮軻瞬間不悅起來,不過卻也沒有失去原本的判斷力,驚覺是自己的語氣不大好,忍不住的解釋了一下,“抱歉,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之間見到了榮衍,他開始心里不安,所以才會這般的口不擇言起來。
池裳微微的有些詫異,還以為,他又會和自己置氣。
聽到他的歉意,池裳心里也開始有些歉疚。
她近日來的性子也是說來就來,完全的控制不住。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在日益加深。
榮軻有心事,她亦然。
她可以感覺的出來,只是他不說,她也不會想問。
“我累了?!背厣演p輕的開口。晚膳還沒有用,可是她已經完全的沒有胃口,也沒有做飯的心思了。
心亂如麻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好,你先去休息。本王去給你準備膳食,若是餓了就起來用膳。”他還有事要處理,自然也就沒有攔著池裳入睡。
眸光從角落慢慢的收回來。
榮衍過來了。
“好。”身上一陣酥麻,池裳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是越來的越沉重,越來的越受不住了。
她真的是要困得不行了。
突如其來的困意襲擊著她,迫使她朝著榮軻的身上靠過去,眼皮剛剛合上,整個人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四弟,你這么做,未免太卑鄙?!睒s衍毫不示弱的站到了榮軻的面前,目光死死的盯著池裳的臉頰。
似乎,是比過去的時候,紅潤了不少。
她在這里的日子,定然的是比京都中更加的閑適。
榮軻害怕他將池裳帶走,所以連見一面,都不允許池裳見到榮衍。
因而在榮衍現身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出手,點了池裳的昏睡穴。
是,當他見到榮衍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害怕了,他怕自己在榮衍的面前,毫無勝算。
榮衍對她的心思,不比他少。
所以,他怕了。
“這一次,本王不否認?!睒s軻擁著池裳的身子,慢條斯理的回答。
是,他的確是卑鄙自私了一次,可是那又如何,他是當真,不會愿意看到池裳重新的見到榮衍。
絕對的不行。
他的心不安。
“你——”榮衍一時有些語塞。
本以為他多少的是會否認一些的,就連這反駁的言語,他都已經想好了,可是卻未曾想,得來的卻是這么一個回答。
榮軻的坦誠,反倒是讓他有些束手無策。
“她不會和你回去的!”榮衍不由的稍微提高了幾分的音調。
像是在提醒著榮軻,更加的是像在提醒著自己。
對,池裳不會愿意和他回去的,絕對的不會愿意的。
“三哥,你在緊張什么?”兩方交戰的時候,誰先敗下陣來,那么另外的一方,勝算自然的就是會大一些了。
他現在,便就是在故意的蠱惑榮衍,好讓他快些敗下陣來。
畢竟,他的心里,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般的鎮定自若。
“榮軻,本王說過,若你不好好待她,本王不會放手,現在,是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鞭饤壛藰s軻的問話,榮衍只是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畢竟在他面前的是榮軻。
他也是很清楚自己是不會那么容易的就結束。
池裳于他,早已不是那么簡單的意義。
榮軻勢在必得的心思,他看的出來。
可是他依舊不愿,繼續的讓池裳留在他的身邊。
一是因為榮軻的奪位之路,必然兇險萬分,池裳留在他的身邊,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會有了危險。
第二,便是因為華書芹。
就算他們現在刻意的沒有提起來,可是不提,并不代表著就是不存在的意思。
他絕不會愿意再看到池裳受傷。
“三哥,你沒資格說這句話?!睒s軻出手,一掌攔下榮衍想要伸過來的右手,眉宇之間,殺氣盡現。
榮衍也是毫不示弱,針鋒相對之間,身側已經無人膽敢靠近。
他們身上的殺氣太重,沒有人想要當炮灰。
“那你以為,你便有資格?”榮衍的視線,落在睡熟了的池裳身上,眸中的神色,不自覺得就柔和了下來。
榮軻擰眉,一個轉身,便隔絕了榮衍的目光。
依依不舍之下,榮衍沒有繼續堅持,“榮軻,本王不會放棄。現在還為時尚早,本王相信,你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守著她。”現在的局面,遲早有一日是要被打破的。
或早或晚而已。
從他來了湖州,暗中悄悄的看到了池裳以后,他心里隱隱約約的那股不安。
且,越是到了這里,他那股不安就越是嚴重。
直到見到了池裳以后,就幾乎是爆發到了一個極點。
可是這終究也不過就是他的個人感受,無法變成什么最直接的證據,他沒辦法告知池裳,榮軻終究,還是從前的那個榮軻。
且榮軻的占有欲,讓他根本連見到池裳一面,都是困難。
不過,總能被他尋到機會才是真的。
“最好,你能一步不落的守著池裳,否則,本王定會來鉆空子?!币姵厣阉蒙畛?,榮衍終究的還是放棄了。收起自己戀戀不舍的目光,縱然根本就是什么也瞧不見。
“你在威脅本王?”榮軻眸子瞇起。
即便是榮衍,也決不能,用池裳來威脅他。
這是他的死穴。
榮衍深知榮軻的意思,并無半分的懼意,“不是威脅,是警告?!本嫠煤玫膶χ厣?。
榮衍拂袖離開,再沒有半分的猶豫。
榮軻將池裳死死的扣在懷中,沉睡著的容顏在他眼前刻的愈發的深厚。
心底,有什么東西,慢慢的就炸裂開來。
他不能等了。
“池裳,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本王再給你幾日時間?!睅兹罩螅仨氁S他回去。
唯有在他的地盤上,他才會是真正的安心。
沉睡中的池裳,聽到了這句話,也開始微微的皺眉,似乎是在抗拒一般。
榮軻的掌心慢慢的收緊,將她擱置在床上,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決定,“你必須雖本王回去。”
屋外。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越來的越沉重的顏色,讓人心底都壓抑的很。
院落中,已然是跪了一排的人,榮軻的臉上,帶上了久違的面具,一舉一動之間,都讓人心悸。
總覺得,今日主上的心情,不是很好。
空氣中的氣壓,不自覺的又低了幾分。
“主上,這是顧神醫派人送來的消息。”江祁小心翼翼的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幾乎所有人都是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副看著他去送死的模樣。
主上心情不好,他們不是感覺不出來,只是這江祁是主上身邊的第一暗衛,有些槍打出頭鳥的事情,還是他去做比較的妥當。
江祁一臉郁悶,心底暗罵。
這幫人,一點都不講義氣。
手上,卻是沒有半點的耽誤。
榮軻沉默的接過,只看了幾眼,也差不多的是可以知道進度。
“湖州那邊,可處理好了?”榮軻沉聲詢問。
江祁的腦門上,不自覺的流了幾滴汗水,表示有些壓力山大。
今天白日吩咐下來的事情,調度官員本也就不是一件小事情,平素里也沒見主上這么的著急過,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可是主上已經發問,他又不得的不回答,只能夠迎著頭皮道,“啟稟主上,還未完全結束?!?
這湖州雖不是很大,但是這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一樣的是不少,這么短的時間里面,他真的是沒辦法做好。
更何況,他還是打著朝廷的名義。
睿王,誅圣閣,這些身份都是不可以暴露的。
榮軻微微的擰眉,卻因為臉上帶著面具,底下的人基本都是看不見的。
不過這身上的低氣壓,倒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想了想,還是認命的認罪,江祁低頭,“屬下辦事不利,還望主上責罰。”心底卻是微微的嘆氣。
就是傻子也看出來了,主上今日心情不好,他們都是可憐的炮灰。
尤其他,還是首當其沖。
“啪。”的一聲,榮軻將手中的東西直接的丟到了江祁的面前,是一份方才和他手上一模一樣的冊子,但是上面寫著的,確實湖州已經更替好了的官員的名單。
將從前的那一份給替換了下來。
江祁不可置信的接了過來,反反復復的看了好幾遍,才終于的是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
合著他下午周/旋了許久,不過才搞定了幾個人,這剩下的事情,主上都已經全部的處理好了?
可是,他是什么時候出去的,不是一直在屋中,陪著池姑娘的么?
江祁感覺自己的三觀瞬間的被刷新了一下,緩了許久才終于的緩過神來。
心里認命。
這罰,他認的是心服口服。
在主上的身邊跟了這么久,辦事不利就該罰。這是規矩。
“今日的事先記下,本王給你兩日時間,兩日后,本王要聽到誅圣閣的好消息?!睒s軻吩咐道。
江祁明白是什么意思,主上是要他回去,兩日后,將池暝蘇醒的消息給帶回來。
無論有沒有,都必須的帶回來。
江祁心神一凜,“是!”
今晚的事,主上是不追究了,他明白。
不過,也是對他的一個驚醒。
日后這樣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尤其的是和官員打交道的事情,他是必須的要盡快的去適應的。
畢竟,是今時不同往日,主上,早就已經不僅僅是上陣殺敵的戰神將軍。
而將會是,這天下之主。
他們也勢必的是要隨著,一起的改變。
“都下去。”榮軻疲乏至極。
今夜,不過一個下馬威。
湖州官員的事,他本也沒有想過這么快,可是榮衍的進度,終究還是刺激了他,讓他沒有辦法繼續的忽視下去了。
本不應該是他出手的事情,終歸還是沒有忍住。
他已經一日都等不了了。
在湖州多留一天,他心底的不安就越是嚴重。
他真的受夠了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屋內,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細小的聲音。
榮軻腦中的弦,就好像一下子的斷掉了一樣。
池裳還在屋內。
她難道——
床上,池裳裹著錦被,整個人都半掛在了床腳邊,樣子十分的狼狽,人卻沒有半分的清醒。
她的睡相,的確的是不能恭維。
一個健步走上前去,一把拖住了快要摔下來的池裳,將她小心翼翼的擱到了床上。
許是有些熱,池裳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想要將她從自己的身上給扯下去,卻被榮軻死死的攔住。
夜半的時候,天氣寒涼。
他不能這么由著她。
“唔——”池裳沒有睡醒,嘴里哼哼唧唧的,手腳亂動。
榮軻側躺,單手擁住,語氣有些惡劣,“池裳,你再亂動,本王就帶你動個夠!”
許是榮軻給的記憶太過于深刻,即便是在睡夢中,池裳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樣的威脅,手腳稍微的動彈了幾分,居然真的是老老實實的就不動了。
察覺到懷中的人的安靜,榮軻心里微微的嘆了口氣,將池裳的腦袋朝著自己的懷中帶了帶,苦笑。
自己現在,當真是像極了驚弓之鳥。
一點風吹草動,就可以讓他方寸大亂。
這樣的感覺并不好,他卻居然有些開始甘之如飴。
“若你平日里也能這么聽話就好了?!睒s軻低頭看了一眼,被燭火照著的,有些微微的泛紅的臉頰,讓他不由的有些心動,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么抱著她入睡了,尤其還是可以這般的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看。
這連著來的幾日,他都是在長凳上入睡的。
今日,她的睡穴自己一直的都沒有解開,睡得死沉的模樣,倒是很符合他的心意。
懷中的人沒有反應。
雖然是被點了睡穴,睡得很沉。
但是這睡著了就喜歡亂動的毛病,池裳倒是一點的都沒有受到影響,安靜了沒有一會兒,又開始在榮軻的懷中不安份的動了起來。
被穴道禁錮著,整個人都是很不舒服的模樣。
榮軻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解開了她的穴道。
池裳并沒有醒。
反倒是身形都解放了一樣,開始肆無忌憚的動了起來。
幾乎就是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
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女人睡覺這么不安份。
榮軻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快要不夠用了,很想要收回自己剛才的那句話。
她睡著的時候,還不如她平時安分。
渾身緊繃。
他已經很久未曾動過那樣的心思,就是有,在池裳的面前也就只能隱忍著,他害怕自己會給她帶來傷害和陰影。
畢竟讓池裳居然離開之間,他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
因而,來了這里以后,他也就只能夠強制的忍著。
之前的幾夜,自己一直的都是睡在長凳上,眼不見為凈,反倒還是好受些。
今夜,看著她睡不醒的模樣,他終于的還是沒能忍住,想要擁著她好好的休息一夜,卻終究的還是沒有能夠如愿。
誰知道,她睡著了,居然這么的不安份。
一雙嫩白的小手毫無顧忌的到處亂摸。
直接是將他渾身上下的火都給勾了起來。
聲音中,也是逐漸的染上了情緒,“池裳,你給本王安分一些!”
他忍著,一動也不敢動,一只手垂在身側,都不敢隨便的碰上池裳,就害怕自己忍不住了。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到了池裳的面前終究是統統的化為烏有,絲毫不剩。
然而,池裳終究的還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被榮軻鎖在懷中多少的還是有些難受的,因而,直接的就是翻個了身,還是撐著榮軻的身子。
雙手尋找著支撐物的時候,自然的是容易碰到一些不該碰到的東西。
偏生,她還沒有絲毫的察覺。
榮軻盯著池裳的臉頰,雙目通紅,渾身上下就好像是火燒一般,聲音都開始有些變了,“池裳,你是不是故意的!”
當真,就這么準,偏生的碰到了她最不應該碰到的地方。
然而,懷中的人除了留給他一個背影,就什么話也沒有。
榮軻生生的感受到了一種挫敗。
無奈的起身,“池裳,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