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落入圈套（3）

于效飛側耳聽了一下，對兩個特務說：“抬上那個家伙，出去。”

兩個特務也聽到了外邊的警車嗥叫聲，他們的眼睛里邊露出了僥幸的光亮。

于效飛和方俊宇他們迅速后退，遠離幾個特務，還是把他們圍在當中。幾個人慢慢朝前面的店堂走來。

到了前面，那個一直守在門外的汽車上的組員打開門探進半個身子說道：“周圍有很多敵人。”

于效飛點頭：“發動汽車。”

他帶著方俊宇他們朝門外退去，兩個特務心情復雜地看著他們，可能是在等待機會逃走。

于效飛他們退到了門外，于效飛一擺手，陳達文他們舉著湯姆生沖鋒槍對準商店里邊的特務掃射起來。櫥窗玻璃被打得粉碎，貨架上排放的綢緞被打得滾落下來，兩個特務大叫一聲，摔倒在地。地上的那個特務也被于效飛一槍打中頭部，在昏迷中毫無痛苦地離開了人世。

于效飛這是在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向其他不明真相的同志報警。

特務們是在夜里突襲這個聯絡點的，很可能其他地下黨的同志不知道這兒已經被敵人破壞了。本來任何一個聯絡點都是有報警信號的，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發出報警信號，警告其他同志不要再進來接頭。但是于效飛并不知道這個專門的報警信號是什么，而且，那些被捕的同志很可能沒有來得及發出報警信號就被捕了。所以于效飛他們把幾個特務打死到商店里邊，把商店徹底破壞掉，整個街道的人都會知道這兒出事了。其他同志都安全了。

于效飛他們上了中吉普，快速離開這兒。

這時，遠處近處，到處響起了高低不同的飛行堡壘的嗥叫聲，聽起來讓人感到格外驚心。

于效飛說：“敵人這是在進行大搜捕。這說明，有人叛變了，或者……”說著，他轉臉來看方俊宇。

方俊宇會意，接口說道：“敵人從查獲的文件中發現了線索！”

“對，現在我們不知道敵人到底發現了多少，上海市委受到了多大的損失，所以只好暫時隱蔽起來，等到晚上敵人的抓捕風潮過去之后再和上海市委聯系。假如我們和上海市委聯系不上，就得由我們自己把繳獲的特務潛伏名單穿過戰線送出去。”

這次又是于效飛親自駕駛汽車，他們飛速地朝工人居住區沖去。現在是在和敵人搶時間，敵人剛剛開始大搜捕，他們的警戒線還沒有布置完成。

果然，于效飛他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國民黨軍警，往往都是他們剛一過去，國民黨軍警就在路上設起了關卡。有的時候，雙方簡直就是同時到達的，那些國民黨軍警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于效飛他們的汽車從身邊沖過去。

但是，在沖過了四分之一的城市之后，等到于效飛他們到達工人居住區的時候，他們還是被攔在了國民黨軍警的警戒線里邊。

于效飛對方俊宇說：“交換位置。”

兩個人默契地輕輕一動，于效飛已經從駕駛座上到了旁邊的副駕駛的位置。他掏出兩本證件，一本交到方俊宇手里，一個自己握著，然后他對其他人說道：“以后你們千萬要記住，抓住特務之后要先搜身，防備他們攜帶武器。”

所有人都答應一聲，雖然這是常識，但是剛才他們都沒有很好地執行，東西卻是于效飛拿出來的，大家心里暗暗有點后怕。

說話之間，他們的汽車已經到了國民黨兵的卡子前面。

一個國民黨軍官示意他們停車，他來到于效飛的面前問：“干什么的？”

于效飛掏出一張證件遞給他：“警察局刑警處的，去抓領導罷工的共產黨。這幾個人是保密局的。”

國民黨軍官朝中吉普后面的幾個人看看，前面的于效飛和方俊宇穿著的是便衣，后面的幾個人全都是國民黨兵。他點點頭，正要打開于效飛的證件，方俊宇又把證件遞給他。

國民黨軍官把兩本證件接到手里，正要打開證件，于效飛劈手把證件奪了過去：“羅嗦什么！我們要過去抓領導罷工的共產黨，晚了他要跑了！這次破獲了共產黨的地下市委，情報準確極了，我們人不夠，你借給我們幾個人一起去，回來算你們一份功勞！”

國民黨軍官是警備司令部的，而警察局刑警處是受到軍統控制的特務組織，所以這個軍官不是正式的特務，他們的地位沒有特務高。他很羨慕地說：“不行啊，現在到處都在鬧共產黨，人手實在不夠，我們這兒實在撥不出人去。”

于效飛一邊朝方俊宇一擺頭，示意他趕快開車，一邊對那個國民黨軍官說：“那可別怪兄弟沒關照你啊！”

國民黨軍官連連賠笑，后退幾步，給中吉普讓開道路。

其他的國民黨兵早就聽出了話頭，已經把攔路的木頭架子搬到了路邊，方俊宇一踩油門，中吉普“呼”的一聲沖了過去。

中吉普在坑洼不平的破爛街道上飛奔，前面又出現了一群人，于效飛急忙喊道：“快把國民黨軍服脫下來，工人來了，別誤會了！”

陳達文一邊趕緊把國民黨軍服脫下來，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這就進了解放區了，這身衣服還要麻煩！”

方俊宇連忙減速，等到其他人都把衣服脫了下來，把武器隱蔽起來，這才朝街道那邊開過去。

現在解放軍已經占領了上海的郊區，工人居住區這邊距離解放軍的主攻方向寶山比較近，對雙方交戰的聲音聽得十分清楚，地下黨不斷宣傳戰斗的進展，大家都知道解放軍就快打過來了。

一聽到國民黨又在抓人，大家自發地上街來掩護共產黨。國民黨軍隊盡管極力想要破壞工廠，但是他們人數有限，只在一些重要的工廠有駐軍，其他的工人他們根本控制不了。

于效飛他們的汽車一下子被工人包圍起來，一個工人喊道：“我認識他！他就是那個國民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