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老王頭
“李書生,你還缺糧不?”
李顯忠是個劉锜那般的性子,與王夜叉簡直是一個水一個火,所以王德常常叫他‘書生’。
等他們走得近了些,王德翻身下馬來,李顯忠立馬便迎了上去:
“為何會缺糧?”
壽州雖然在不大的地方里塞了三萬人,但這次北伐可以說是舉國齊心,路上半點使絆子的都沒有,各地州府效率之高,是李顯忠生平第一次見到。
皇帝下的是死命令,誰人敢耽誤了他報仇,那誰人的下場便與秦檜一般,這樣的威壓之下……
缺糧?
李顯忠對于王德的這個問題非常的不解。
不過沒等王德回答,他又問出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你不陪在陛下身邊,怎的跑到了壽州來關(guān)心起我來了?”
“莫非是金人退去了,還是說官家已經(jīng)帶著你們突圍了?”
騎了一天多的馬,王德卻絲毫不見倦怠,他一面拍著甲上的雪,一面說道:
“別提了,在他娘的潁州憋了好幾個月,還以為金狗有波大的,誰知道,連打都不敢打,盡他娘的是在唬人。”
他說話東拉西扯,一會兒問李顯忠生兒子沒有,一會兒又問他晚上吃了什么。
不過就算是這樣,李顯忠還是硬生生的把那些碎片信息給拼了起來。
原來,皇帝帶著大伙兒在潁州待著,這天氣越來越冷,金人的后續(xù)人馬卻是一個也看不到。
他們一面只是圍城,連靠近潁州城的動作都沒有……皇帝還想著趁著這潁州的地利——那花費了幾十萬錢修筑的防御工事,讓對面好好的享受享受。
如此一來,便只當(dāng)他們是在等城中糧乏……等便等吧,好歹也算是拖住了這么多的人,等這年一過完,皇帝便想著吃掉這些人馬,那時候,再直接進(jìn)軍開封。
可就在三日前,卻出現(xiàn)了一丟丟的波折。
那日官家照常帶著眾人在城墻上開賭局,卻聽見說西面金軍有了動作,大伙兒個個的閑出了鳥兒來,哪里受得了這般消息的挑撥,立馬都紅了臉,說著就要用金狗的人頭來煮酒吃。
可是他們沒能等到金國人的大軍,而是等來了一隊岳飛的人馬……來人正是岳少保家的踏白軍統(tǒng)制、董先。
誰人不知道岳家踏白軍的名號,上次靠著這支部隊,岳少保才硬生生的克下了那金人的拐子馬,可說快那是快,等董先到了潁州城下,眾人把他給迎了進(jìn)來,卻發(fā)現(xiàn)他只帶了三百人!
三百人,便突破了金軍的包圍!
李顯忠自幼在軍中長大,不管是金國的鐵浮屠還是西夏的鐵鷂子,他都是見過的,如今聽聞世間竟然還有如此部隊……知道王夜叉是個不說大話的人,李顯忠當(dāng)時便有些咂舌了起來。
也是看到了這人臉上的錯愕,王夜叉摸了摸他的腦袋:
“伱也別太驚訝了些,董先到了城里,官家便想要賞他,卻被他給拒絕了,只說是他們只是想著闖一闖,卻不想金人連刀子都沒亮,直接便把他們給放進(jìn)了城里來。”
“就好似……刻意的一般。”
李顯忠低頭思索了一陣,忽然有豁然大悟之感,王德笑道:
“你也想到了是不?”
“那金人不是在等糧乏,而是壓根兒就沒有想要與咱們一戰(zhàn)!”
“就是這個理!”
王德喜他反應(yīng)快,拍著巴掌道:
“這可把陛下給氣壞了,他還想著自己作餌,釣些金人的大魚來,卻不想自個兒卻成了咬鉤的那個……哈哈哈。”
王夜叉笑得張狂,這笑里全是皇帝從他這里贏錢過去的喜悅和苦澀。
李顯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當(dāng)著陛下的面,也是這么笑的?”
王德看著他:“不然老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董先說是他們與朝中斷了三日的聯(lián)絡(luò),原本天氣就惡,路上耽擱一些倒是也正常。”
“但不但不見朝中的來人,連派到臨安去,本該按時歸軍的部將也遲了三日未見……他們在汝州與金狗僵持,斷不可有了什么閃失,又知道官家那里糧多,便想著先來支一些,到時候再來給補上。”
這話說得好像沒問題,但李顯忠仍是不解:
“三日?”
“你也覺得奇怪吧,嘿,他娘的,要不說那岳少保能成事呢,酈瓊狗日的不服老子,就服他一人……官家問董先:‘三日而已,有這個必要嗎?’”
“董先說:‘別的人是不知道,但岳少保治下的漢軍,哪怕是差了一個時辰,那也說明是出了大事兒’。”
李顯忠由衷嘆服道:“其治軍之嚴(yán),確實是我等不及。”
雖說軍情重如泰山,可只要是人,就難免會生出些意外來,只要有意外,那么有些誤差那也是正常的。
岳鵬舉只因為差了三日,便想到了日后的事兒,都說行軍打仗容不得半分閃失,可真正能做到的,這天下又有幾人呢?
“官家自然是把糧給了,又想著若真出了事兒,兩淮肯定也是一樣的,便遣人到各軍去問,還有沒有缺糧的,潁州這里都能夠補上。”
“可是,那臨安又會出了什么事兒,才耽誤了消息呢?”
王德聽了這個問題,探頭探腦了一番,這才低聲道:
“大伙兒也都在想,可是您猜陛下怎么說?”
“賣關(guān)子不是夜叉!你說快些。”
王夜叉嘿嘿一笑:“官家一面搖著骰子一面說,可能是有人謀反了吧。”
謀……反……
這兩個字的含金量,最起碼也是三族人的性命才能填得起來,皇帝既然做出了這般猜測,那定然是……有準(zhǔn)備了?
他前兩年才從北邊回國來,與這位陛下的關(guān)系還沒那么的深,可是李顯忠再怎么不了解,這位也是大宋的皇帝啊!
哪個皇帝在聽到有人謀反了之后,會是這么一個反應(yīng)呢?
“我主有氣吞宇宙之勢,乃萬古罕見之君。”
“莫要拽那些詞兒,聽著就煩!”王德瞪了他一眼,從堂堂的一軍統(tǒng)制,變成了傳令的兵,這王夜叉卻半點不爽的感覺都沒有。
相反的,他還很激動,恨不得能在路上遇見些不長眼的,好用人血來洗洗身子。
“既然你不缺糧,那我就往宿州去了……兩位都使也當(dāng)真是窩囊,一個酈瓊就把他們給擋在了那里。”
他自然是有資格說這個話的,酈瓊提舉宿州,去年王德率軍北上,這位連戰(zhàn)都不戰(zhàn),只說是‘夜叉不可勝’,便直接扔下宿州跑了。
現(xiàn)在面對著趙密和楊沂中吃了癟,他也好去看看,兩人到底是敗在了哪里。
說著,連口水也沒喝,又翻身上馬去,李顯忠忙拉住了他,又喚著老王頭過來:
“這位剛從臨安而來,倒是可以問問他的話兒。”
“哦?”本來都騎在了馬背上了,王德又跳了下來,看著這牽著頭驢的老頭兒,“你從臨安來的?”
老王頭見這人模樣丑陋,心里面已經(jīng)是怯了幾分,此時只是支吾道:
“是,是的。”
王德一般不用腦子,可用起腦子來的時候,倒是頗有張?zhí)镜娘L(fēng)范。
有其將便有其兵這種話兒,在兩人身上倒是極為貼合。
就像現(xiàn)在這般,王德只是稍微想了想,便一把抓住了老王頭的領(lǐng)子,嚇得老頭兒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元帥饒命,元帥饒命。”
“老東西,岳少保家的人都沒個消息,你倒是先到了,怎的,你便比岳家軍還要厲害?”
李顯忠見不得他這么對一個老人家,連忙把他給勸了下來,將剛才老王頭說的話都說給他聽了,又道:
“夜叉勿要魯莽,且先聽人家怎么說。”
“嗯……”李顯忠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王德像是要吃人一般,盯著老王頭:
“你家女婿叫個甚么名字,跟的是誰?臨安又出了什么事情,趕緊一并說來,若敢有半句假話兒……定叫你過不了今天!”
老王頭怕歸怕,但心里面咬死了不能給皇帝拖后腿……他也是當(dāng)過兵的,當(dāng)然知道那士氣渙散起來,不過是眨眼的事情。
現(xiàn)今這個關(guān)頭,不管是怎么說,也不能讓這些賊配軍知道了臨安有人謀反的事兒,不然的話……苗劉兵變、淮西軍變,才過去了幾年!
他咬著牙道:“我家女婿便是我家女婿,跟的是皇帝陛下!”
“至于臨安城……臨安城可是好得很,大伙兒吃得好睡得好,都念著能早些回開封去!”
見他不肯說出名字,只說是在皇帝身邊做事……王德和李顯忠對視了一眼,那么便只能是皇城司的人了。
看這人的模樣不像是作奸犯科之輩,王夜叉又動了下腦子:
“那潁州現(xiàn)在還被金人給圍著,只憑你一人,是決計進(jìn)不去的。”
“若是有心,便在這里等著,待老子回去的時候,幫你問問。”
這已經(jīng)是幫了天大的忙了,老王頭卻只是搖了搖頭,他撿起了地上牽驢的繩子:
“兩位元帥好意,小老兒心領(lǐng)了,只是從臨安出來,已經(jīng)耽擱了許多時日,能早一天見著小老兒的女婿,便能早一天讓他曉得他的處境,也就能做早一天的準(zhǔn)備。”
說著,本來還想在城里頭吃頓飯的老王頭,索性也就斷了這個念頭,自顧自地朝著城外走去。
這老頭兒倒是頑固得緊。
怎么說也是條人命,但又都說好言難勸想死的鬼,都有軍務(wù)在身,現(xiàn)在確實是也幫不上什么大忙。
王德想了會兒,終于還是追了上去:
“老倌兒,別說我沒提醒你,那金國雜種哪里來的人性?你這么去,十條性命也得丟在那里。”
老王頭和他的驢一樣倔,他從包袱里掏出了一塊餅,掰了一半喂給他的驢,另一半塞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
“若是執(zhí)意如此,你可得瞧好了位置,若是從潁水那里過,倒是可以繞開金人……但這個氣候,你縱使到了潁州,人也得凍壞八分。”
一邊說著,王德把自己的牌子丟給了他:
“這是我的牌子,入城之前拿出來,可免去你許多事端,別的,就只有你自求多福了。”
直到這個時候,老頭兒才停了下來,朝著王夜叉磕了個頭:
“多謝元帥,元帥還請留個姓名,等見著了我家女婿,也好讓他好好兒的謝謝您。”
“不用啦!”
王德策馬而回,對于他來說,這是他和這老頭兒的最后一面了。
這天上的雪終于有了停下來的跡象,久違了多日的太陽也終于舍得露臉出來了。
撒在這白茫茫的天地里,倒是把趕路的老王頭和他的驢,勾勒成了一幅畫兒。
潁水就挨著潁州,差不多出門百步就能直接下河了。
由于隔得太近,所以這東面的金人,倒是都圍在了潁水的另一頭。
如王德所說的那般,老王頭想要只身一人去潁州,除了這條路之外,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老頭兒也不是傻子,自己拿著地圖看了好久,才一直北上而去,一路上的能見的人是越來越少,天氣也是越來越寒。
所幸的是,他離潁州也越來越近了。
紹興十一年臘月二十九,老王頭站在潁水的上游,他站的這邊,是金國人所扎的營寨,綿延過去了好幾里;而另外一邊,便是皇帝所在的潁州了。
他不敢隔得太近,害怕被金人給發(fā)現(xiàn),只是在上游一里多點的地方,默默地站著。
他已經(jīng)站了兩個時辰了,包袱里買的餅全都喂了驢,雖然現(xiàn)在冬日當(dāng)頭,但那水里飄著的冰塊,不斷地提醒著這老頭兒:
這里很涼。
“罷了罷了,都這么大的歲數(shù)了,早他娘的活夠本了。”
他不斷地勸著自己,最后終是一狠心,把驢身上的繩索給解了去:
“自個兒去找戶人家混飯吃,你這畜生。”
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臀上,這驢卻好像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仍是站在原地,不時回過頭來看眼它身后的老頭兒。
“畜生就是畜生,連道理也不明白。”
管不了那么許多了,老頭兒分明瞧見有一隊金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若是再不下河,就真的是沒有機會了。
才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老王頭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一身瘦骨瘦肉,若不是肩上幾個傷口昭示著這老頭兒年輕時候的經(jīng)歷,倒真是像只被扒了皮的兔子。
“辛次膺,干你娘!”
他大罵了一句,整個人便跳進(jìn)了水里。
直到這個時候,他也不敢罵皇帝,辛次膺的名字,成為了他唯一宣泄的出口。
那鋪天蓋地的寒意襲來,老王頭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手腳都不聽使喚,好像全都麻木了一般。
他只覺得冷極了,悶著頭在水里漂了好一會兒,再抬頭起來的時候……老頭兒眼淚差點掉了出來,對他來說漫長無比這段時間,只不過離岸邊十幾步的距離而已。
不過好消息是,他開始有些習(xí)慣了。
不動還好,一動的話,動哪里,哪里就疼。
他躺在了水面上,等水把自己給沖下去就好了……天靈蓋傳來的涼意,讓老王頭咬緊了已經(jīng)發(fā)紫的嘴唇。
“咻~”
一支箭射在了他的邊上,激起了一陣水花,他偏頭看去,原來是岸上的金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
“干你們的娘!”
許多箭矢一齊沒入了水中,老王頭也顧不得刺痛了,他又潛了下去,整個人都沒了影子。
前幾日有人從西城入了潁州,看樣子當(dāng)是岳飛的人馬。
后來又有人從東邊出了城……紇石烈志寧今日便從南邊到了東邊,他其實可以不用來的。
這里全都是草原上的人,卻也不是契丹人,兀良合惕部、速勒都思部、許慎部、弘吉剌部和乞顏部。
他們來自于不同的部落,都不是金人,雖然說是圍而不攻,但志寧還是擔(dān)心他們會出了什么岔子。
所以便來看了看,也是順便給這些人打個氣兒。
正好,看到了漂在河里的老王頭,在眾多人的眼前這么去潁州,雖說是在意料之外,但毫無疑問是不給他們這些草原部落面子。
大伙兒爭先恐后地,想要在大金的將軍面前表現(xiàn)一番。
見那人又潛入了河里,大伙兒皆是覺得可惜,不過去了便去了,一個人而已,之前已經(jīng)不知道放走了多少的人出去,都沒有關(guān)系。
可是唯獨這次……
志寧吩咐道:“繼續(xù)射,不要停,不能讓他入城。”
這次確實是一個人,志寧也確實是不知道他去潁州的目的。
但在這個時候,天下皆知潁州被圍,什么樣的人才會來?
又知道這天氣寒冷,又是什么,讓他不惜冒著丟了性命的風(fēng)險,也要去潁州?
前面已經(jīng)放了許多人馬出去,這人若是之前從城里出去的,便當(dāng)知道自己這方都是圍而不攻、避敵不戰(zhàn),他們只要超過百數(shù),當(dāng)是來去自由。
宋人,不是潁州出去的人,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入城的人。
不管是什么,志寧只知道一件事兒,不能讓他入了城去。
眾人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為難一個看起來必死的人……這么冷的天,從河里出來,不死才怪了。
但是都聽他的命令,把箭矢全都射在了河里。
噼里啪啦的落水聲,早都驚動了這城門上的守衛(wèi),岳云得知了消息,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還以為是有所行動了,卻只看到對面不停的朝著水里射箭。
“這是……”
旁邊的守衛(wèi)接話道:“適才好似有人從上游入了水嗎,他們應(yīng)該都是在找那人。”
志寧能想明白的,岳云同樣能想明白。
這個時候,這人執(zhí)意要來潁州,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就算沒有,對面想殺的,那一定就是自己這邊想要他活的。
他一面囑咐道:“先看看,讓重甲軍等著,若是那人冒了頭出來,立馬就去把他給帶進(jìn)來!”
雖然年輕,但心思卻是細(xì)膩,又吩咐道:
“叫大夫準(zhǔn)備著,干衣棉被暖盆,全都備好了……再去稟告官家一聲。”
幾人都得了令去,岳云獨自在城門上,看著面前緩緩流動著的潁水。
另外一頭,那兵士卻也不知道皇帝在哪,只是先去了潁州衙門,遇到了種雷和張?zhí)荆堰@話兒與兩人說了,也許是這里的日子實在是太乏味了些,對面像是木頭,也沒個行動。
現(xiàn)在終于有了點兒動靜,張?zhí)疽彩桥d奮得很,又看著種雷……你皇城司的人一直陪在官家身邊,那稟告皇帝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可是陛下……種雷掐著指頭算了算,單數(shù)是在西街李寡婦家磨豆腐,雙數(shù)的話,應(yīng)該是在東街萬二娘子家學(xué)織布了。
心中有了計較,他趕緊率人去了東街,果不其然,在那家門口看到了皇城司的人。
他們都穿著便裝,種風(fēng)朝著幾人示意了一下,便上前扣門道:
“員外,有事兒了!”
屋子里,劉邦正在與萬家娘子研究鴛鴦和喜鵲在布上呈現(xiàn)出來的不同表達(dá)方式,現(xiàn)在正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萬家娘子眼神有些迷茫:
“劉老幺,你家里人來喚你來了。”
“沒事兒沒事兒。”
劉邦學(xué)著織了好多天的布,眼見就要得手了,怎么可能讓人家壞了自己的好事。
他把已經(jīng)坐起來的萬娘子又給按了下去,正想著繼續(xù),種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員外!真真的有事兒!”
“劉老幺,要不你還是去看看吧。”
萬娘子一把把他給推了開來,寒冬臘月的,兩人身上卻都是發(fā)燙。
劉邦朝她臉上印了一下:“那你便等著我,我晚些再來。”
見她點了點頭,這位皇帝陛下這才整了整衣衫,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一拉開門,他便沒好氣的看著種風(fēng):
“你小子最好是真的有事!”
種雷看見皇帝臉上印著的嘴巴印子,想提醒下他,又見他非常不快,便先把那邊城頭發(fā)生的事兒說了出來。
“嗯?”
劉邦想了想,翻上了種雷的馬背上,連個招呼都沒打,便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等他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止是岳云,張俊劉锜韓常郭藥師,還有王家的兩個小子,已經(jīng)全都到了。
“怎么都來了?”
“無事嘛,過來看看。”
“人呢?”
“剛才才冒了個頭出來,現(xiàn)在又潛了下去。”
這么冷的天,這人是想要干嘛?
他看著那潁水河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箭矢,不過好在的是,那河水現(xiàn)在還沒見著紅色。
也就是說,那人還沒有受傷。
不一會兒,見那河水的中央,一個人頭冒了出來,劉邦還沒來得及看仔細(xì),那人又被金人的弓箭給趕了回去。
好似有些眼熟?
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了潁州城的門口了,那個腦袋又冒了出來,還擦了擦臉上的水。
這下子,劉邦算是看了個清楚。
老王頭!
他怎的來了!
“岳云王琪王順!”
三人本來只是抱著的看熱鬧的心態(tài),忽然被皇帝給點到了名字,趕緊站身了出來。
“帶兵出城……河里頭那人,不許有半點的閃失。”
見官家好似認(rèn)得這位,三個小將一人點了一百人,連忙趕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