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會戰后,55旅參謀長程軒杰進入陸軍大學參謀班軍事深造,陸云川把部隊交由副旅長郜忠良,全權負責部隊官兵的日常整編整訓和對日備戰,自己挑選了幾名精干人員作隨行衛兵。?若看小說
一九三九年的春天,陸云川奉隨幾位高級軍官巡視八路軍,路經陜西,他們在那里受到**駐西安辦事處的接待,也由此明確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此時陸云川方知道,八路軍竟然把總部設在了那么一個偏僻而又危險的地帶……
華北日軍當前在淪陷區僅僅是占領了大中城市和關乎命脈的交通運輸線,即便日軍已經展開了針對下面鄉鎮的清掃,因為兵力不足的問題,現階段還未完成對所有占領區的有效封閉,也因此,幾位將軍跨馬有驚無險地快速穿過了日軍的幾道封鎖線……
八路軍總部已經得知國民政府國防部派來了幾名觀察員,他們也就這事進行了專門討論,總部首長說,
“第六戰區與我們相隔千山萬水,八竿子打不著的素無瓜葛,此次他們以什么第六戰區的名義,沒有必要我想也沒安什么好心,接待他們的事務就由參謀長代表總部處理吧!”
參謀長想想,說,“既然他們得到國防部的授意,門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我們應盡自己的禮數,不能授人以把柄,否則會置我們于不利啊,首長放心,該安排的我會安排下去的……”
……
當陸云川一行進入太行腹地的時候,參謀長已親自帶人前去迎接,把他們幾位帶往總部的秘密位置。
幾員將軍中,除去中將外,雖有兩位跟陸云川同是少將軍階,但陸云川的少將也只是新授任不久的軍銜,算起來資歷最淺,于是不顯山不露水地自覺靠在一行中最不顯眼的地方,即便那么不顯眼,參謀長還是一眼看出了這個與眾不同極力掩飾自己的年輕軍官,雖然陸云川竭力讓自己犀利的眼光收住,但還是被更為精明的參謀長捕捉到了一絲信息……
路上,通過簡單的寒暄,參謀長毫不費力獲悉了幾位軍官此行的意圖,并且看出這些將軍的虛有其名,他心里已經盤算著如何應付這些“特殊的客人”。
……
在太行根據地,軍官們安頓下來,不久陸云川找到了帶領他們的總部參謀長。
陸云川立正敬禮,因為按軍職他是下級,
“長官,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他問。
參謀長已經被他“先禮后兵”,看著眼前這個年輕而英氣煥發的將軍,點點頭,
“請說無妨!”
“路上我聽一些民眾津津樂道貴軍戰斗力強悍無比,跟日本人交手使對方屢屢挫敗,這是否真有其事呢?”陸云川問到。
參謀長已對他有所謹慎,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回答不能太極端,既要使對方對八路軍不起警惕之心,又要照顧自己部隊的軍威,
“是的。日軍作戰兇狠,這一點人所共知,我部雖與敵小規模交手斬獲過勝果,但也損失巨多,如果國民政府念我八路軍抗日有功,能從后方接濟我們一些物資裝備尤其是藥品方面的困難,也就不枉我軍將士一番不畏犧牲的抗戰熱忱了。”參謀長把球踢回對方。
陸云川也知道,國民政府確實在八路軍物資供應上不盡人意,大有讓其“自生自滅”的味道。
“長官見諒,此事并非我個人能所為,凡真意力行抗戰殺敵者,都能贏得我的敬意,我對貴軍并無敵意,還望長官也能對我以心相待。”陸云川坦誠的說。
陸云川的坦誠倒讓參謀長無所適從,因為雙方的隔閡似乎在慢慢消失,他說,
“將軍言重了,我們八路軍沒有長官一稱,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稱呼我為首長或者參謀長。”
“參謀長,我冒昧地問一下,我沿途聽說貴軍有一支部隊作戰驍勇,其部隊作風十分強悍,直接說了,我聽說這個部隊的官兵曾經跟日本人打仗打瘋的時候竟然拿日本人充饑,我想知道,貴軍是不是真有這么一支部隊?!”陸云川坦率問到。
參謀長不得不謹慎對待眼前這個真的坦誠而又真的難以應付的年輕將軍,
“將軍,我八路軍乃正義之師,各部均在戰場浴血殺敵,你所說的事情我們也聽說過,我們也曾詢問過這支部隊的官兵,我可以跟你保證,絕無此事,都是‘三人成虎’,道聽途說,將軍不可輕信謠言。”
陸云川依然淡定,“參謀長能如此坦言相告,陸某十分感激,聽參謀長說,是有這么的一支部隊存在了,恕我冒昧,我想拜訪這支部隊,參謀長能行方便嗎?”
這下參謀長不得不驚嘆這個年輕人思維的縝密,原來他話語中“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話中取話以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將軍,你可以直接這么問,用不著如此客氣。”參謀長提示他,“我們對各位以誠相待,對幾位的要求也盡量滿足,將軍既然想去這這支部隊,我還不知其他幾位將軍的意思……”
“參謀長見諒,我是獨自前去,希望參謀長能行方便。”陸云川有些歉意。
參謀長:“好的,既然將軍想見識我們的這支部隊,這是我部的榮耀,請將軍稍等幾日,我們會做安排。”
陸云川于是行禮離去,看著他的背影,參謀長心里不禁沉思:但愿他是真的誠心,不是我們的敵手……
第二天,參謀長在陸云川面前展開一幅地圖,用手勢在上面劃了一圈,
“這個部隊游移不定,我只能說他們在這個區域里,你要想找到他們估計要費些氣力了。”
“貴部的作戰風格很有意思,難道作為軍隊指揮官你們自己也不知道手下的部隊在哪個位置嗎?萬一出現緊急軍情你們怎么辦呢?”陸云川對此很好奇。
“當然不是,我們同下面一直有聯絡,部隊會通報一些情況,我們也會予以指示,作為游擊運動作戰,自有各級主官節制他們的行動。”參謀長解釋到。
就在這時,51團團參謀長前來報到,他學業已滿,正要辭別返回部隊,因為終于要回去了,祁文良興沖沖的十分高興。
總部參謀長也一陣驚喜,“祁參謀長,你看你!就像剛嫁過去的媳婦兒又離別三日似的,怎么那么沒出息!太巧了,這位****國防部派來的將軍堅持要去探訪你們部隊,你們就一塊同行吧!”
祁文良面露難色,團長一向忌諱暴露部隊行蹤,哪怕是作戰番號,部隊官兵也要予以保密,現在要他帶一個陌生的而且是國民黨方面的軍官回部隊,團長會怎么想呢,但這又是總部參謀長的命令,他不能違抗,
“是!服從命令!”祁文良挺胸響亮回答,鏗鏘有力。
見到這個部隊的參謀長如此朝氣蓬勃精神煥發,窺一斑而知全身,陸云川好像已經看到了這個部隊的影子。
當祁文良轉身看陸云川時,他不禁驚奇,這個軍官給自己的感覺怎么如此熟識呢?!真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但礙于雙方不同陣營的身份,再者自己紅軍時期當士兵的時候還和國民黨軍隊交過手,現在他也只能緘默不語。
……
陸云川帶著自己的五個警衛員,除劉山外,其余四個都是陸云川精心挑選出來的班一級精煉的部隊基層軍官,幾人隨同祁文良,一路掣馬狂奔……
一路上也沒多少交流,陸云川看得出這個帶路的參謀長不愿透露半點關于他們部隊的信息,自己也不強求,待到了這支部隊,一切會自見分曉。
他們還要連續悄悄越過日軍的幾道封鎖線,在通過最后一道封鎖線時,51團就近在咫尺了。
不料走了一段路程后他們被日軍巡邏兵追蹤到,一行十多人的日軍騎兵斜里鉆出來,直奔這幾個中國官兵。
因為相距較遠,加上陸云川他們駕馬技術嫻熟,幾人巧妙躲過了日軍騎兵的馬上射擊,日軍見狀快馬加鞭直追上來……
陸云川鎮定自若,“參謀長,我們總不能把這些日本人帶進你們部隊駐地吧!”
祁文良看了一眼后面的日軍,不屑一顧,“帶進去也好,給我們團長送上一份大禮!也讓我們部隊官兵開開葷!”
“讓幾個日本兵追著我這么跑,讓我顏面何存!我要在這里干掉他們!祁參謀長就配合一下吧!”
……
一個山坡轉彎處,日軍騎兵緊追緊咬的幾個人莫名其妙消失了,日本兵遂勒住馬韁在山下停留下來,向四處張望……
日軍騎兵剛剛停下,陸云川抓住機會和祁文良縱馬從山的背面躍上坡頂,陸云川手持沖鋒槍同時下著命令,“給我干掉這些畜牲!”
話里間,日軍騎兵左右兩翼各快速沖擊來兩匹三匹軍馬,奇怪的是馬背上不見人的蹤影,日軍看看山坡上的陸云川和祁文良,正納悶間,此時全身掛在戰馬側面的五個年輕軍官突然翻身馬背,同時手里的全自動沖鋒槍不斷開火射擊,其中一架輕機槍突突突直響,與此同時坡上的陸云川和祁文良也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快速沖擊下來不斷開火……
一切就在短短幾秒間,反映不及的日軍被人數少但火力占優的陸云川一行戰術突襲得手,這些慌亂的日軍幾乎還沒開槍反擊,就被陸云川他們的包抄攻擊打得人仰馬翻,想逃都為時已晚。
劉山他們著實下了狠手,除了陸云川的沖鋒槍火力,這幾個部下手里的槍就一直沒停下過,因為劉山他們此次每人配備兩支長槍一把手槍以備不測,毫不停歇的自動火力打得地面土石濺開,驚得日軍戰馬左躲右閃,兩個軍官一下同時投出四枚手雷,手雷在日軍馬群里劇烈爆開,以防萬一的軍官們快速裝上子彈再次連續射擊橫掃一氣直至又打空了一個彈夾。
屠殺般地激烈射擊終于戛然而止,一片安靜,不到半分鐘,戰斗結束,軍官們再次齊齊換裝子彈。
煙塵散去后,日軍十多具尸體和十多匹被打死的戰馬逐漸浮出塵霧清晰可見,小小的戰場,密集的火力打擊,這些日本人死也不會想到自己人數占多竟被對手如此瘋狂剿殺。
陸云川和祁文良策馬過來,幾名軍官隨身緊緊護衛,冷冷看著這些被打得千瘡百孔的日軍騎兵。
僅僅這么點小沖突,祁文良已深為敬佩眼前這個年輕將軍的膽識和戰術素養,他能根據敵我力量和火力作出快速判斷臨機制定相應戰術部署,看看周圍幾個利用漂亮的騎兵突擊戰術剛剛痛殺過日軍的持槍警衛軍官,他們臉上透著并不在乎的冷靜,這一點,真像自己團長手下的作戰官兵……
就在這時,一支三十多人的騎兵分成幾路悄悄而快速包抄上來,這是51團偵察兵聽聞部隊駐地附近出現交戰的槍聲,立即通報陸少郡,陸少郡迅速派出這三十多人的騎兵趕赴槍響區域,由楊耀駿親自帶領。
三十多騎兵快速突擊,身后激起一陣陣灰塵,轉眼間他們已出其不意駕馬占領控制陸云川他們四周的幾個制高點,居高臨下,虎視眈眈地監視著山下幾個人的一舉一動……
幾個軍官當即把陸云川緊緊護在中間,各自不顯懼色地持槍嚴陣以待,好在雙方軍官和士兵素養極好,沒有發生擅自開槍射擊的情況,于是一陣安靜。
副團長楊耀駿見坡下面有一人是參謀長祁文良,馬上抬手,于是士兵們同時收槍,抬起槍口……
楊耀駿揮馬下去,士兵們緊緊跟隨,
“參謀長!怎么是你啊?!你沒事吧!”見到分別許久的祁文良,楊耀駿喜出望外。
一看是自己人,祁文良高興地駕馬迎上去,陸云川擺擺手,于是手下的軍官們關上保險垂下槍口。
祁文良和楊耀駿樂得馬上擁抱一番再用力撞撞肩,來不及寒暄,楊耀駿看一下后面的陸云川他們,問到,“他們是誰,怎么回事?!”
祁文良解釋說,“奉總部命令,他們是****派來巡察我們部隊的……”
參謀長還沒說完,楊耀駿身后的陸子飛已經按捺不住掣馬沖了出去,嘴里大喊著,
“云川哥!是你嗎?!”
陸子飛騎著陸少郡的大黑馬,隨隊前來警戒,依稀看到那幾個軍官夾著的將軍竟是陸云川,激動不已,來不及向副團長請示,就獨自沖了過去,楊耀駿驚得想攔也攔不住他……
劉山一驚,“旅座!怎么是陸子飛?!”
陸云川聽見有人叫他,當即撥開軍官們的護衛,見飛奔過來的真的是陸子飛,驚異不已,其實不只他驚異,聽陸子飛那么激動的一叫,整個戰場的人都驚得呆住了!
轉眼間陸子飛已飛快沖到了陸云川馬前,因沖得太快,來不及剎住,于是一下子撞在了陸云川身上,陸云川扶住他,仔細看著陸子飛,
“子飛!真是你?!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在家的嗎?怎么跑出來了??”
“大哥,我可見到你了……”年紀輕輕的陸子飛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嘩嘩地流淌竟然哭得說不出話來。
陸云川在馬上抱著安慰著他,“哭什么哭,你看,都長成大孩子了,怎么還落淚呢?!”
責怪著陸子飛,陸云川自己也忍不住嗓子發酸眼睛紅紅的,說話都有些哽咽,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替陸子飛擦去臉上的淚水,陸云川親昵地看著他,
“好!比在家結識多了!好!……”
說著輕輕拍著陸子飛的臉蛋,就像小時后經常逗他玩一樣。
陸子飛擦干眼淚,看著陸云川,終于眼里帶淚地笑了,陸云川看著他,也欣慰地微微笑著……
陸子飛回醒過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對了,云川哥,我哥他也在這里!”
“少郡?!他?!”陸云川這次絕對大吃一驚,或許見到陸子飛他本應該立即想到陸少郡也在這里,他已經費力找尋了他許久許久,苦于一直杳無音訊……
“是啊,他現在是我們團長,他一直想見你……”
不待陸子飛繼續說,陸云川迫不及待,“子飛,快!快帶我去見他!”
楊耀駿、祁文良和士兵們已閃在兩旁讓開道路,陸云川陸子飛揮鞭掣馬向51團團部飛奔而去,踏起的煙塵瞬間揚起,楊耀駿和劉山他們隨后緊緊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