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日來的言傳身教,陸云川陸少郡著實受益匪淺,的確,溫公已然將他們的視界眼光延伸至他們肉眼所看不到的地方,天下風云,盡丘壑于心中。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溫公覺得兩兄弟已學有所成,有必要對他們進行一下測試。
溫若玉安靜的坐在后面,溫公在上面說話,依然是氣語平緩分量慎重,“近半年來,這間書房里的書已被你們讀了不止一遍,我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有多少收獲,自己都學到了些什么,我不希望這些東西只是讓你們單純的記住,我更想讓所有的東西化在你們的心里。現在我考問你們一個問題,清光緒年間,中日甲午戰爭,你們倆怎么看?”
陸云川看看陸少郡,陸少郡也看看陸云川,意思是讓陸云川先說。
“先生,我認為,是海軍用人不當埋下了禍根,盡管清廷能學習西方耗用巨額銀餉買來先進的軍艦,自此卻固步自封,在思維尺度上決定了水師的敗局。一個在世界上噸位龐大的水師艦隊居然讓一個陸軍出身不精海戰的人來統帥,這本身就是一個悲劇,也只能在世界的海戰史上給世人留下笑柄。憑先生的書史可以知道,北洋水師操練懈怠,備防松弛,未能做到提前能洞察禍患,曉知危險,即便官兵再是有抱定戰死之軍心,也只是徒勞而已。黃海戰中,水師提督指揮失當,準備不足致戰場秩序混亂,艦炮威力發揮甚低,戰后還令艦隊棄守經營二十余年防御工事完備的遠東第一要塞旅順,轉而躲進防御相對薄弱的威海衛軍港,堅守不出,坐以待斃,注定水師全軍覆沒。再者,北洋官兵作戰素質低下,管理松懈,這由最高統領最后含服劇量毒品鴉片自殺可見一斑,用這樣的官兵守海防,只能葬送中國的水師。”陸云川邊想邊說,卻也思維縝密,毫不紊亂,分析直指要害。
溫公:“云川是從清朝政治體系和軍事管理體制上指出的問題,可謂一針見血,少郡,你怎么看?”
陸少郡不緊不慢,冷靜沉穩,“我很看好日軍的戰術突襲能力及其果敢,日本海軍艦隊噸位次于北洋艦隊,卻能揚己之長,擊中國水師之短,敢于挑戰中國水師亞洲第一的霸主地位,這種傾全國之力破釜一戰的決心讓人欽佩,而且很明顯日本人的這種軍事冒險作戰手法取得了極大戰果,不僅一舉吞掉北洋水師,直接壓制住中國,還成功的把中國的財富、經濟,一切國力吸附到日本的發展機器上,幫助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發展出一個資本主義強國。反觀中國水師,不知進取,戰略戰術保守被動任人宰割,從未主動尋機殲敵,兵臨城下也只知避戰自保,丁汝昌不能做到‘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力挽狂瀾救水師于危難之中,直至最后也未率艦隊拼死一戰,葬送了江山社稷,他死有余辜,這樣的人也只能用死以來謝天下。”
溫若玉驚訝的在后面看著陸少郡,陸云川也驚住了,他沒想到他的族弟陸少郡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語出驚人,見解獨到,溫公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欣望不已……
“以世俗來看,你們二人也算身居顯赫之家,祖輩衛國戰死沙場,皇室也曾下表以財物厚賞撫恤,你們怎么看這一點呢?”溫公在最后想開釋他們心底的想法。
“先生放心,我們不會為此所累。祖上的榮耀那是祖上的事情,是祖輩自己所得,與我輩無關,況且,先輩與外敵作戰至死無功,于我等也無炫可耀,我們將謹遵師言,安分守己,遠絕貪慕虛榮。”陸云川陸少郡如此回答道,這讓溫公放下心來。
冬天到了,窗外大雪紛飛,沒有風,雪花順著墨綠的竹葉滑落下來,輕輕飄落觸地,陸少郡在窗前合上眼,閉目靜心,試著聽取雪片落地的聲音,“沙沙……”慢慢的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然后回味過來,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的地面沉思起來,他在想事情……
突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傳過來,“少郡哥…”,是溫若玉,還在雪地里擺手往這里招呼,她竟然獨自一人從小鎮來到了這里,陸少郡馬上過去,
“你怎么來了,你爺爺知道嗎,這么遠,好幾里地呢!來,進屋避避雪吧”
若玉正遲疑間,少郡的母親因為也聽到一個甜甜的女孩子的聲音也走了出來一看究竟,正好看著了陸少郡他們倆,忙問,“哎呦,這是哪家的姑娘啊,長得這么清秀!”
“母親,她是先生溫公的孫女。”陸少郡如實回答。
若玉趕忙挨過去行禮,親昵的和陸少郡的母親靠在一起,“伯母,我來找少郡哥有點事情,打擾到您了。”然后頗為神秘的伏在伯母耳邊悄悄言語一番,陸少郡的母親就高興地笑了起來,這讓陸少郡很莫名其妙,正待要問緣由時,已被溫若玉拉出了院子……
“少郡,山遠雪滑,待會兒送溫姑娘回家,早點回來。”母親在身后提醒著。
山路上,陸少郡依然納悶的問,“若玉,你跟我母親說了些什么,讓她那么高興。”
“你就不要問了,很簡單的話啊!”
于是陸少郡就不再過問默不作聲起來,大雪依然下著,路邊的幾株臘梅開出幾朵花兒,散發著陣陣清香,若玉欣喜的跑過去,捧起一簇枝頭,閉著眼仔細聞了起來,陸少郡就上前給她折了一段小枝,溫若玉很高興的收下了。
“你找我有事情嗎,干嘛要跑這么遠啊,天還這么冷。”
“聽爺爺說你和云川哥開春后要去北京上大學了,是這樣的嗎?”溫若玉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是的,溫公要我們以自己的能力去應考,他說如果我們考得上他會讓一個人來照顧好我們的,其實最重要的,是我們要離開這里了。”他邊說邊走,全然忘記了若玉在身后停止了走動,脈脈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