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團一路強攻沖破日軍的防線,以巨大的代價同時堵住日軍的追擊,部隊終于一路打一路消耗著在日軍重重圍困中由核心區域不斷靠近外圍的邊緣……
日軍司令部一陣惱怒,司令官氣憤地當場摔斷了通報戰況的電話,
“都是蠢貨!大日本帝國養了一群廢物!他們的軍刀只會砍那些不敢反抗的支那人嗎!連這支土八路都消滅不了,真是有辱我帝國精英的稱號!打了兩天多,竟讓這支八路的部隊要逃出去!傳令下去,若再是戰事不決!就讓這些帝國皇軍的指揮官各自自裁以謝天皇!他們就別回來了!”
一旁的司令部參謀長隨即走開,向下屬各部隊發出最后“通牒”。?若看小說網
日軍指揮部發出的最后“通牒”傳達到其前線部隊便化成了巨大的壓力逼向51團,幾乎是以飲鴆止渴的方式不斷填充部隊才一步步突出重圍終于沖至最后一道日軍時,接到命令的日軍自覺羞辱調集來最近一切可用的部隊把51團逼上一座山坡,決定“不惜一切手段解決這支可惡的支那部隊”。
于是,猛烈的炮擊,日軍航空兵也前來助陣,幾架怪叫著的日軍戰機排成編隊把炸彈不斷丟在51團臨時倉促構筑的陣地上,接著是地動山搖的劇烈爆炸……
被動挨炸的局面終于熬過去了,陸少郡和參謀長祁文良抖抖掩埋在身上的土互相扶住站起來,部隊官兵也鉆出日軍狂轟濫炸后的廢墟各自回歸戰位嚴陣以待,奇怪的是,陣地前卻出奇的靜悄悄一片……
51團現在已經完成小縱深的環形陣地構筑,高低錯落的梯形火力配置,其架勢就能使意欲攻擊的日軍望而卻步,日本人或許已經在祈禱著這股八路部隊彈藥已經消耗殆盡,但在以身犯險一探究竟前,那誰又能保證這股部隊就沒子彈了呢?
而事實上,51團確實是彈藥不濟,僅僅再來一次火力齊射就足可以把整支部隊推入險境……
背水一戰,陸少郡決定破罐子破摔!想吃掉他剩下的這兩千多人,日本人還得拿出點真本事來!
現在,他正拿著望遠鏡仔細偵察搜索,試圖發現發現日軍兵力結合薄弱的地方以拼死突圍,這時候,副團長跑過來報告陣地一側發現新情況,要陸少郡去親自處理。
陣地上,所有士兵伸出脖子好奇地眺望著遠方,陸少郡望遠鏡里,出現讓他毫無準備幾近手足無措的一幕:
長長一排不知是哪個村莊里的老百姓,被日軍驅使著趕在了最前面,日軍部隊隱藏在這些村民身后,在一點點向51團陣地逼近……
大吃意外的陸少郡猛然放下望遠鏡,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接著又重新舉起來,他越看越緊張,額頭開始滲出細微的汗珠……
得到情況的參謀長趕緊過來,他簡直難以置信,
“糟了!團長,這可怎么辦?!”
陸少郡無力地緩緩放下望遠鏡,茫然地看著前方,打,可這些老百姓不是偽軍;不打,日本兵仗著兵多一擁而上51團勢必危在旦夕,他沒想到日本人會用這么無恥的方式驅趕中國的老百姓擋在前面作人墻,毒辣的日本人!他們自以為瞅準了八路軍的命門。
他退后一步,讓自己靠在壕壁上,考慮著對策……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每一刻都讓人緊張萬分,所有士兵端緊槍瞄住前方,炮手已經把炮彈等在炮筒口,機槍手上滿子彈,把手放在了扳機,部隊就等團長下達開火的命令……
53營長和指導員過來請示命令,
“團長,打吧!這些老百姓現在跟偽軍有什么區別呢?!再不打,我們團就只能越來越被動了!”
陸少郡看看53營指導員,
“指導員,你怎么看?”
53營指導員斬釘截鐵,
“團長,現在是軍事上一決生死的時候!事關全局,我們聽從團長命令!”
言下之意,只要陸少郡下令開火,51團立馬就把陣地前的老百姓連同日本人一塊掃了!
陸少郡離開貼著的壕壁直直站立,他心意已決,
“你們記??!我51團再看不起自己國家民眾暫時的無能和懦弱,但我們部隊終究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不論什么時候,老百姓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沒有中國的老百姓,哪來我們部隊的官兵!今天我們能對自己鄉親們開火,明天我們就敢對自己更多同胞下手!以后中國的老百姓誰還會把自己孩子送到我們部隊上來!現在都回到自己崗位,聽我號令!”
部隊指揮官聽團長這么說,都頓時明白部隊接下來該怎么做,于是紛紛離去準備待戰……
日軍已經推進到陣地前五百多米,一些躲在鄉親們后面的日軍指揮官開始喜不自勝得意忘形,被刺刀威逼著的村民們依然麻木無神地繼續向51團陣地一步步靠近……
51團士兵對這些日本人恨得直咬牙眼里已燃起兩團憤怒的烈火,但無奈手里端著的槍沒有命令不能隨意射擊,氣氛越來越緊張,因為日軍在一步步接近51團放棄開火射擊的陣地……
日軍前進到三百米遠的時候,戰壕里的陸少郡拔出戰刀傲然立起,
“51團!預備!”
得到號令的官兵齊齊站立,于是山坡上嘩嘩冒出一片又一片的士兵。
“上刺刀!”
陸少郡悲涼下令。
所有戰士抽出刺刀,動作一致地唰唰裝上步槍,劈開架勢端在前面,鄙夷傲然地望著前面的日本人……
“抓住戰機”的日軍開始零星射擊,陸少郡帶領所有士兵巋然不動,子彈啪啪打在身邊,幾個士兵被直接擊中陣亡躺倒下去!但無一人開槍還擊……
51團所有士兵面容冰冷無情,一副赴湯蹈火決死的漠然,不斷有士兵中彈死去,有中國老百姓做移動的沙袋,日軍士兵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不斷肆意出槍射擊,驚恐的老百姓看著近在眼前的子弟兵情愿被不斷打死也不開槍還擊,終于一個個停下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驅使他們的日本人一陣奇怪,怎么停下來了?!接著幾個日本兵用刺刀兇狠地捅死了幾個不聽指使的村民,隨著痛苦的呻吟聲,鄉親們終于又怯又怕地忍不住哭起來繼續往前走,這邊是自己的性命,那邊是自己的子弟兵他們許多還都是年輕的孩子!
二百多米遠!
這群老百姓走得越來越慢幾乎已經是在挪步子應付日本人,日軍終于耐不住性子,用刺刀再度殘忍刺死了幾個村民,也許終于意識到即便日軍消滅掉眼前的八路軍,日本人最終也不會放過他們,看到那些目光堅定紋絲不動的51團部隊官兵,終于醒悟過來的幾個村民大喊,
“鄉親們!不能再走了!我們不能坑害了咱自己的隊伍!鄉親們!我們跟日本人拼了!”
話剛說完,雖然聽不懂這幾個人在說什么但斷定他們在“滋事造亂”的日本人上去就用刺刀捅,但那些終于明白過來的鄉親們隨即轉過身來撲向日軍豁出去地拼命廝打,一些婦女則領著幼小孩子避開51團的射擊方向往兩邊跑去,毫不費力用機槍突突掉膽敢反抗的老百姓后日軍開始放槍追射那些跑開的婦女和孩子,于是一片凄厲而痛楚的婦女小孩的哭喊聲,這些心地本質上善良的村民最終選擇領著各自的孩子害怕地邊哭邊擦著眼淚邊往兩旁跑開……
但他們都無一例外瞬間被日本人殺掉予以懲戒!
陣地前失去屏障的日本人徹底暴露豁然洞開!
突如其來的變卦讓51團官兵震撼不已,陸少郡大喊,
“機槍手!給我掃射了他們!”
隨即山坡上一陣突突突的機槍掃射,二百米外的日軍被成堆成堆地打中栽倒,一陣急射打光了槍里的子彈,槍聲剛停陸少郡一躍蹬上陣地,揮刀怒喊,
“給我宰了這些王八蛋!就是死了也要把他們的狗頭給我剁下來!”
話音剛落,一腔怒火的部隊官兵已經爭先恐后惡狠狠地撲上去與日本人短兵相接,受到刺激的日本兵也惡狠狠地端著刺刀對撲上來,雙方一下子攪亂在一起混殺起來……
這也許對日本人正中下懷,脫離了防御陣地的八路或許更好對付,但直接交戰的日軍立馬各自察覺出不對:這支部隊瘋了!
這支部隊確實瘋了,哀兵必勝,51團承載了太多的哀痛,現在的51團士兵人人像發飆的野狼一樣殺嚎著撲進日軍人群,一時日軍部隊搞不清楚這到底是誰在進攻誰在防守……
到處哧血的戰場到處是毛骨悚然的慘叫,殺瘋了51團士兵痛下狠手招招斃命,一刀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逼得日軍毫無招架之力,不斷有士兵與日本兵糾纏撲在一起滾打,廝打中,占據優勢的51團士兵不是直接處死日軍而是往壓在身下的日本兵脖子上狠狠就是一口,然后生生撕咬拽下一塊肉來!日本人連皮帶肉附著筋骨被一并撕爛扯下,鮮血頓時灑滿了51團士兵一身,嘴里依然咬著一塊肉滿嘴流血的士兵毫不猶豫一口將日本人的血肉吞了下去!
這是發狂了的魔鬼部隊!被生咬生吃的日軍奮力而恐懼地掙脫開來栽著跟頭顧臉不顧腚地逃跑,不斷有日本人被同樣活活咬撕,被按在地上的日本人驚悚地尖叫著扒著地要往回逃,但被陸少郡的士兵拉回來再狠狠往脖子里的頸脈咬上一口,驚栗人心的喊叫聲嚇壞了其他正在廝拼日軍的膽氣,看到那么多日本兵痛苦地捂著脖子逃出廝殺的戰陣繼而不久掙扎著流血慘死在不遠的地方,再看對面紅著眼睛一身血腥的八路士兵不要命地端起刀直刺過來,余下的日本人驚呆了……
陸少郡用膝猛頂一個被制服日軍軍官的腹部,之后抓起他的后領帶著他使勁往石壁上一撞,砰地一聲悶響,日軍軍官的頭骨撞碎開……
陸少郡舉起刀一下斬掉了這個死去軍官的腦袋,臉上濺滿了污血的他對天狂笑不已,一個日軍士兵意圖趁機捅過來,被手疾眼快的陸少郡刀光一閃毫不客氣削掉了頭顱,但他隨即被日本人判斷出是這支“支那部隊的頭腦指揮官”,于是一圈日本兵涌著圍了過來……
陸少郡毫無懼色,沉著應戰,左劈右砍,日軍沒誰能碰他一根指頭,最終51團的士兵過來護衛解圍,士兵們把圍困他們團長的日本兵一一殺掉,把一身滴血的團長從日軍人堆里搶了出來。
但混戰中已無敵我涇渭分明的態勢,很快大家又各自分散應戰,陸少郡一刀斬斷了前面一個日本人的脖頸,突然,一發步槍子彈呼嘯而來,直接從他身體里穿了過去!
一支步槍已經瞄住了他,毫無察覺的陸少郡正在揮刀力砍,一身血力的他劈倒一個日本兵后意欲再向另一個日本人殺過去,不料頓覺渾身無力,仿佛身體內元氣外泄一般軟弱地拔不動腳,差點一頭栽在地上的他奮力刀尖垂地支住自己,身體終于勉強搖搖晃晃站立,此時他才終于看到自己受傷胸膛上鮮血往外汩汩直流,在本能用手去護住彈孔的時候,又一發子彈射過來再次穿胸而過,這次陸少郡身子一陣,旋即無力地躬下腰,身體的大部力量都壓在了戰刀上……
發覺日軍開槍的51團一個士兵飛撲過去一個槍托砸碎了那個持槍日本兵的腦袋砸得他腦漿迸裂,但陸少郡已經搖搖欲墜,渾身無力的他似乎氣數已盡,在他低頭疲弱喘息的時候,一個日軍軍官幾乎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之后緩緩舉起軍刀,他要一刀砍了陸少郡的頭!
迷蒙地恍惚中陸少郡冥冥感覺出一絲殺機,
“我陸少郡的人頭還輪不到你這個下賤的狗雜種來砍!”
這樣想著,他猛然直起身拼勁全力后發先至地一刀率先取下對面日軍軍官的腦袋,那個日軍軍官死也不會想到馬上就是自己刀下之魂的這個指揮官竟會臨死反撲倒咬住自己一口,白白送上了自己的性命!
隨著無頭軀體的徑直倒地,日軍軍官手里的軍刀也咣當砸落地上……
剛才爆發擠出自己身體里最后一毫力量的陸少郡終于不支,手里的戰刀無力地脫開落地……此刻,他更像一根木頭似的已經毫無生命力,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就在此時,朦朦的前方他猛然覺得刀光一閃,又一個日軍軍官上來砍取他的首級,但陸少郡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他幾乎是靜靜看著那個揮下來的刀鋒對著自己的腦袋砍下來而無動于衷,取一個半死不活人的人頭輕而易舉如同反掌,日軍軍官刀光飛掠,迅即閃過陸少郡那如一潭靜水的眼睛……
那一刻,一切似乎戛然靜止放慢下來,天地間一切都凝止不動,時光的流水好像也頓時停留,這一刻的陸少郡冥冥中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回到了母親的溫暖懷抱和那無憂無慮的孩童時代,和陸云川打鬧嬉戲奔耍,后面帶著屁顛顛兒的陸子飛……又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溫公的課堂,敏銳的思維再次讓年邁的溫公拍案驚奇,自己喜歡卻已經多年沒見的女孩溫若玉……以死保節的東北那個柔弱女孩兒于芯蘭……太多太多……
只覺得,刀光中,自己身體無力的緩緩沉了下去,身體里的另一部分卻似乎輕輕然的飄浮起來……
他無力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副團長楊耀駿迅即趕來一刀護住陸少郡,“咣!”一聲,日本人的刀鋒當即砍在他的刀上被硬硬震開,此時的陸少郡,已倒在地上……
見這個日本人要取他們團長的人頭,楊耀駿怒不可扼,“只有他砍別人的腦袋還沒誰敢取他的首級!”
顧不上去看陸少郡,一聲長天怒吼,他提起戰刀沖向那個該死的日本人劈砍過去,被徹底激怒發狂的副團長楊耀駿勢不可擋,沒幾招就一刀切掉了那個日軍軍官的腦袋……
而地上的陸少郡,真的已經奄奄一息,流血不止的他,帶著微弱的氣息,已經恍恍惚惚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