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少郡和陸雲川一起巡視部隊,劉山幾位軍官隨在後面,51團官兵士氣昂揚,大家正在練習拆分槍支,陸雲川見陸子飛在一羣士兵裡面抱著一挺機槍仔細擦拭,就叫到,
“子飛!過來?!?
陸子飛跑過來,立正敬禮,“團長好!旅長好!”
陸雲川看著略顯稚氣的陸子飛,
“你現在擔任什麼職務呢?”
陸子飛頗爲自豪,小聲地說,“大哥,我現在已經是副排長了!”
陸雲川看看陸少郡,意思是就這麼把他放到下面衝鋒陷陣了?
陸少郡明白陸雲川的疑問,
“正因爲他是我的弟弟,我更要把他放在一線,在這裡,他只能是一個士兵。讓我欣慰的是,他做的很好,他們一塊來的七個兄弟裡面除了最小的柱子讓我留在身邊,已經有三個做了班長,另外兩個是副班長,我沒有偏袒他們!這是他們用自己的戰功殺出來的。”
看著年輕的陸子飛,陸雲川一時不免有些心疼,好像在昨天他還是少不經事只知道淘氣頑皮、整天屁顛顛地跟在自己和陸少郡後面的小孩子,今天就這麼的一身軍裝站在了眼前……
他轉身陸少郡說,
“你可要照顧好他,畢竟他最小,跟我們倆不一樣……”
陸子飛一聽不服氣了,昂著頭挺起胸,
“哪不一樣了?!你們能上得戰場殺日本人,我也能!”
陸雲川無可奈何,遂用力拍拍陸子飛的肩膀,
“好,回去吧!好好幹!大哥等你榮登將軍的那一天!”
陸子飛見陸雲川也不說他什麼了,自然興奮不已,當即敬禮跑開去了。
陸雲川看著他的背影,對陸少郡說,
“我們是他的兄長,你又是他的親哥哥,務必要照看好他,子飛還年輕,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他在你的身邊,我也就有幾分放心了。如果哪天我們真有不測,但願他福大命大能安然無恙回到家鄉去,我們也就了無牽掛了……”
……
兩人正欲回團部作戰室,突然接到騎兵報告:51營六連巡邏回來了,部隊受損嚴重!
陸少郡大吃一驚,當即帶上人去接六連……
一個頂好的連隊,二百多人的隊伍,現在打得還剩一百多人,成了名副其實的常編連,而且這還看起來破落不堪慘不忍睹,士兵們的彈囊打空了,渾身上下被炸得都是煙黑,幾個士兵身上竟然冒著還未來及散盡的炸出的硝煙,指導員掛彩,副連長重傷,就是六連長也打上了繃帶。
見團長來了,六連官兵們馬上立正挺胸行禮,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的團長,指導員也馬上靠過來,六連長趕緊跑到跟前敬禮報告情況,陸少郡用馬鞭擋下六連長欲要敬禮的手,氣憤地問到,
“六連長!你怎麼搞的?!我剛撥給你一批新兵你就打成這樣!這下好了,一個連的三個指揮官都負傷掛彩,打得這麼慘,也打光了你們連的顏面!今後你們還怎麼在全團立足?!”
六連長一陣委屈,戳立在那兒漲紅著臉一言不發,陸少郡緩了一口氣,
“說吧,怎麼回事?”
六連長這才報告情況,他們今天例行巡邏警戒的時候,遭遇到了一股日軍掃蕩部隊,足足兩個中隊幾百號人,雙方就在山谷的轉彎處冷不防照面,先頭兵就差頭碰頭撞個滿懷,突然情況一下子弄得雙方都措手不及,六連差不多是新兵連,只有不到一半人數的老兵,連連長都是剛剛提拔上任的,但六連官兵還是迅速反應過來快速搶佔有利地形,跟日軍幾百號人堂而皇之地對峙起來。
那邊日軍也終於明白過來,而且根據對方的頑抗以爲他們撞上一支土八路的主力,日軍指揮官隨即準備消滅這支膽大包天的部隊,照理說六連也應該馬上撤出戰場擺脫日軍方是上策,而六連長也是這麼想,他準備狠狠打一陣給日本人一個下馬威來點顏色再伺機撤走,然而日本人一見他們苦苦搜尋終於找到的八路軍主力就嗷嗷叫著像吃了興奮劑似的瘋狂往這裡撲,這種氣勢當即就把六連官兵惹怒了。
六連長憤怒地對指導員說,
“王八蛋!從來51團對陣敵軍只有我們的進攻壓過別人,今天這些畜牲倒敢在眼皮底下對我們一露威風!我們要是就這麼灰溜溜退回去還不讓51團官兵當笑料笑話一輩子,今後就別想在部隊擡頭了!”
這個腦子一熱的六連長竟然以少敵衆下令跟幾百日軍大戰起來,直在狹窄的山谷裡打得鳥飛獸散,幸而是他們及早佔據地利,山谷的地形也束縛住了日軍兵力的展開,一個連竟然乒乒乓乓地跟對面日軍打了幾十分鐘……
最終指導員見部隊傷亡太大,而且彈藥越打越少,部隊真要傷亡這麼大再回去團長肯定饒不了他們,就建議六連長還是見好就收走爲上策。
六連長這才恨恨不已地下令部隊交替掩護退出戰場,戰士們不情願地一陣集射,藉著日軍猶疑的間歇退出陣地,但反應過來的日軍卻像一條瘋狗一樣牢牢咬住他們窮追猛打,一路上六連邊打邊撤又損失了二十多個人,但苦於他們人員太少和武器不足,這才讓日軍追著屁股一路攆到了51團駐地附近。日軍見天色已晚,加上追擊的這支部隊動作太利落已經逃了出去,於是作罷得勝收兵,這纔有了六連破敗不堪地倉促退回51團的場景……
陸少郡一聽,胸中怒火一燒三丈,
“這些該死的畜牲,欺我51團無人!瞎了他們的狗眼!我要他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51營營長!”
“到!”51營營長已經在身後。
“集合你的全營士兵,六連是你51營的連隊,就由51營滅了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人!今天我要生吞活剝幹掉他們!我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陸少郡惡狠狠地說,一副是要吃人的樣子。
“是!”51營營長迅速前去集結部隊,六連官兵爲之一振,陸少郡對他們說,
“你們的行動沒有錯!記住,戰場上我們要得理不饒人,要打就把敵人狠狠地揍趴下讓他永遠爬不起來,要殺就把他們殺得一光二淨永遠恢復不了元氣!讓他們吃吃記性、記住這個教訓!就是戰事不利,我們也要讓日本人見識我中國部隊的軍威——殺掉他們!”
“是!殺掉日本人!殺!殺!”六連官兵一陣怒吼,“團長,我們也要打!讓我們也去吧!”
陸少郡揮揮手,“去跟你們營長領取彈藥!重傷的官兵一律留下,這是命令,執行吧!”
參謀長這時急匆匆趕過來,“團長,日本人的情況弄清楚了嗎,這樣是不是太唐突了?”
陸少郡:“參謀長,已經弄清楚了,大概兩個中隊,六百人左右,他們已經讓六連官兵消耗掉了一部分,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具體的部署我們路上商議?!?
參謀長點點頭,53營營長和副團長楊耀駿隨後也趕了過來,他們也要求隨陸少郡一同前去,陸少郡搖搖頭,
“以一千多人對陣五百日軍,足夠了,再多反而會增加我們不必要的傷亡,53營原地警戒待命,以防萬一,副團長就更不能去了,我們不能一塊行動,有參謀長隨我就可以了,你留下負責這裡的警備,打完後也許我們就該轉移了?!?
楊耀駿一陣苦笑,“是,團長,我服從命令?!?
陸少郡拍拍肩安慰著不能上戰場的副團長,“耀駿,我們必須從全局考慮,這次只能委屈你了,以後會有上陣的機會,你和53營待在一起,作我後應?!?
很快部隊集結完畢,一直靜立一旁的陸雲川終於得以有機會開口,
“少郡,我們隨你一同去?!?
見劉山幾位軍官已經等裝待發,陸少郡點點頭,“好吧!雲川哥!我們聯手幹一仗!”
……
陸雲川一路緘口不言,因爲這是陸少郡的部隊,他更想看看他的這個堂弟是如何指揮作戰的。
陸少郡帶領部隊即刻出發,一面發出命令,派出騎兵遠遠隱秘跟蹤這支日本部隊的蹤跡,及時報告情況,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