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雪就這麼呆呆的望著皇甫軒,彷彿做了一場夢似的。直到賓客散盡,皇甫軒來到面前,給了她一個結(jié)實的擁抱,她才忽然哭出聲來。
“乖,寶貝,不哭,是我來得太遲了?!?
皇甫軒伸手抹著喻白雪腮邊的淚水,然而越抹越多。
隔了許久,喻白雪終於想起什麼似的,從皇甫軒懷抱裡掙脫出來,問:“你剛纔,說了什麼?”
皇甫軒把那份鑑定書舉到她面前。
喻白雪首先翻去了最後一頁的鑑定結(jié)果,然後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還是不確定的問:“我們,真的不是兄妹?”
“恩?!?
“真的可以在一起?”
“恩?!?
“軒!”喻白雪猛地撲到了皇甫軒懷裡。
這麼多天來,她像一隻凍僵的木偶,此時,才真正鮮活起來。
“小雪,不要再離開我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答應(yīng)我,不要擅自去做決定!”
“恩?!庇靼籽┢疵c頭?!翱墒撬抉R麟……”
欠他的,只怕是下輩子也無法償還。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愧疚,你欠的,我來還?!被矢庉p拍著喻白雪的後背,柔聲安慰著。
等到喻白雪終於平復(fù)了情緒,皇甫軒才牽起她的手:“走,找司馬麟去?!?
“你想幹什麼?”
“瞧你緊張的,我只是想親自跟他說一聲,謝謝。”
喻白雪帶著皇甫軒上二樓,來到司馬麟的房間,她站在門前,卻始終沒有力氣去敲門。還是皇甫軒擡手,輕輕釦在了門上。
“篤篤……”
門開了,司馬麟一臉的冷意:“怎麼,還不走?”
他可以毫無原則的愛著喻白雪,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在皇甫軒面前,失去應(yīng)有的自尊。
皇甫軒伸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謝謝。”
司馬麟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有料到,一向心高氣傲的皇甫軒會親自跟他說謝謝,並且語氣誠懇,神情真摯得讓他無從辯駁。
司馬麟蠕動了一下喉結(jié),沒有做聲。
“我知道,一句謝謝太輕,也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墒?,我對小雪的愛,已經(jīng)融入骨血,原諒我不能割捨。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認你這個兄弟。此後,你若有難,我願傾其所有?!彼荒艹鲎屪约旱呐耍强梢越o出男人的承諾。
“好?!彼抉R麟畢竟天性豁達,他知道喻白雪心裡裝著誰,到也不糾結(jié),伸手在皇甫軒胸前擂了一拳:“好好待她。如果有一天,你負了她,我也會傾其所有,替她討還?!?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兩個男人,爲了一個女人,擁抱在一起。
喻白雪站在旁邊,抹著淚水笑了。
其實,她知道,皇甫軒和司馬麟能夠冰釋前嫌,更多的,是不想讓她爲難。但是,有了這樣好的開端,她也知足了。她相信,這兩個同樣優(yōu)秀的男人,最後一定會成爲惺惺相惜的朋友。
旁邊房間的司馬嬌,默默縮回了自己的腦袋。她
的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掐入了自己的掌心。她看著梳妝鏡中的自己,那樣怨毒的目光,像是一隻毒箭。她對著自己,咬牙切齒的發(fā)誓:“喻白雪,總有一天,我會把皇甫軒奪過來!”
送走了皇甫軒和喻白雪,司馬麟這才轉(zhuǎn)身慢吞吞去往他父親的房間。雖然管家報告老爺已經(jīng)醒過來,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但是,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面對這一場鬧劇般的婚禮,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老爺子交待。
司馬惑正倚在牀頭,看著窗外的小花園。他的大半輩子,幾乎都在對世界各地的山山水水、地質(zhì)花草的考察中度過。若不是接到兒子婚禮的消息匆匆趕回來,他和孩子們,一年也難得見到幾面。
“爸爸。”司馬麟走過去,怯怯的叫了一聲,有些愧疚。
“坐吧?!彼抉R惑倒是很慈祥,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司馬麟有些忐忑的坐下了。
“婚禮取消了?”
“恩。”
“取消了好。”司馬惑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什麼?你這麼不看好自己的兒子?”
“孩子,有些事情,你該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堅強?!彼抉R惑慈愛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又彷彿,透過兒子的那雙眼睛,看向某個懷念的人。
“爸爸,你說?!彼抉R麟壓下心底的疑惑。
“你知道爸爸爲什麼在門口一看見你們的婚禮海報就暈倒嗎?爸爸不是病了,是嚇的。”
“嚇的?”
“你沒有見過你的媽媽,可是你知道嗎?你的那位新娘,和你的媽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什麼?”司馬麟跳起來,“她不是長得像皇甫軒的媽媽嗎?”
“其實,皇甫軒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
“這、這……”司馬麟瞠目結(jié)舌。他和皇甫軒,居然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很多年前,皇甫和司馬兩家是世交。我和皇甫軒的父親皇甫寒,是很好的兄弟?!彼抉R惑望著窗外搖曳的綠樹,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後來,我們都愛上了一個女人——婉君。婉君很漂亮,那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靈動。她的眉心,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那時候,我們倆都瘋狂的愛上了她。但是,婉君最後選擇了皇甫寒,我也就只能默默的祝福他們了?!彼抉R惑的臉上,閃現(xiàn)出一抹遺憾。
司馬麟微微低頭,眸色一暗。爲什麼,父子倆的愛情遭遇會如出一轍?當年父親敗給了皇甫軒的父親,而今,自己又敗給了皇甫軒,究竟是命中註定?還是造化弄人?
“一年以後,婉君生下了皇甫軒。在孩子的百日宴上,我去送了份禮物。就是那次宴會,改變了我們的人生。”
“那天,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我有些心酸,獨自喝了不少的酒。後來,他們家的一個女傭?qū)⑽曳鲞M了客房休息。迷迷糊糊地,我發(fā)現(xiàn)婉君來到了我的身邊,我以爲是在做夢,於是就肆無忌憚?!?
“後來,等我清醒以後,發(fā)現(xiàn)婉君真的躺在身邊,一時之間悔恨又羞愧,便匆匆忙忙逃走了。等到皇甫
寒找上門來,我才知道,婉君她離家出走了。我很愧疚,但大錯已成,皇甫和司馬兩家正式?jīng)Q裂?;矢匀徊豢显徫?。他一直以爲是我把婉君藏起來了。我們倆出去,分別找了一年。但是,誰也沒有找到婉君的下落。”
“一年後,我回到家,有人送來了一個小嬰兒,便是你。我知道,那是婉君生下的孩子。她不會原諒我,自然不會出來見我?;矢泪幔右誀懲窬撑蚜怂?,整天借酒澆愁,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毀了?!?
“而你,大些之後,家裡逼著我聯(lián)姻,娶了嬌兒的媽媽??墒牵襾K不愛她。完成家族任務(wù)後,我便開始天南地北的考察地質(zhì)地貌。其實,也是爲了一邊探聽婉君的下落?!?
“那麼這麼多年了,你有找到過我們的媽媽嗎?”司馬麟莫名的生出一絲祈望來。媽媽,多麼親切的稱呼,可惜他都不曾有過。
司馬惑微微搖頭,嘆了口氣:“這一生,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就連嬌兒的媽媽,也因爲我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而過早的鬱鬱而終?!?
“孩子,爸爸從未約束過你什麼,只是希望你的人生少一些遺憾,多一點幸福??墒牵靼籽銋s不得不放手,因爲,她極有可能……”
“爸爸,你不要說了,我已經(jīng)放手了?!?
“孩子,委屈你了??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釀成大錯啊。你有沒有見過喻白雪的母親?”
“爸爸,你不要著急?!彼抉R麟伸手寬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小雪她是個孤兒,她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養(yǎng)父母也已經(jīng)不要她了。她已經(jīng)和皇甫軒做過鑑定,既然他們都不是兄妹,那麼我們,自然也不是兄妹?!?
“哦,那就好,那就好?!彼抉R惑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又一個激靈,“那,你們的婚禮?哎呀,都怪我!”他懊惱的一拍腦門兒。
“爸爸,不要自責(zé)了?!彼抉R麟苦笑著拉住他,“不是你的問題,是你兒子不爭氣。小雪心裡邊,根本就不愛我。她之所以要嫁給我,只是因爲,他們誤會是兄妹,想要斷了彼此的念想而已。”
“我可憐的兒子!”司馬惑拍拍兒子的肩膀,“怎麼我們父子倆都一個命啊?兒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一定要挺住,要堅強啊。”
“好了,老爸,我會的。大不了,以後我跟著你一起去浪跡天涯囉。”
“不行,我司馬家的家業(yè)怎麼辦?當年我可是生了兒子才走的。不然,你也生個兒子?”
“老爸,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那我不管!”
“我告訴你,你要再往我傷口上撒鹽,別說孫子,你連兒子都沒了。”
“好好好,臭小子,算我怕你了,行不行???走,去跟老爸活動活動?”
於是,司馬麟帶上自己的老爸,一起去了網(wǎng)球場。
司馬嬌站在窗前,遠遠的望著已經(jīng)恢復(fù)說笑的父子倆,恨恨的咬著牙。既然他們要如此懦弱的接受現(xiàn)實,那麼,就讓她來獨自爲自己爭取吧。
喻白雪,我不會讓你如意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哪怕是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