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趙銘竹搞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痛。
他對我簡直和對趙曉天一樣,處處都在幫著我。如果不是他把我拉到懸案組來,我現在絕對不是這個樣子。試想一下,一個人努力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拼命想做好自己,想當一個警察去查自己老爸的案子,可到頭來卻被無情地拒之門外。如果當時不是趙銘竹在暗中擔保我進懸案組,我估計就算不瘋,應該也會變得心理有些扭曲。
我跪在趙銘竹面前之后,趙銘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可突然不停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幾聲咳嗽,嘴里的血流得更快了。
我知道趙銘竹這次很難再活命了。他肺部中了一槍,腹部中了一槍,兩個血窟窿都在不停地流血,腹部可能還好一點,可他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打中肺部了。這種情況要想救活實在太難了。
“小林!”周融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別太擔心,趙叔是肺部貫通傷,有希望救好。”周融說完背著趙銘竹就跑。
可能一般人都不知道,為什么周融說趙銘竹是貫通傷,應該能救得活。
那是因為一般情況,貫通傷都是近距離打出來的,這個時候的子彈旋轉弧度不大,動能很強,因此,射出的槍眼會小很多。這樣其實比子彈留在體內一陣亂絞,造成的傷害要輕松很多的。尤其是這種自動步槍打出來的子彈,如果子彈留在體內,一般都會傷及很多內臟。這就是中槍后為什么死亡率那么高的主要原因。
看見周融背著趙銘竹跑了,我和另外一人也跟著跑。另外一人比我跑得更快,他跑到周融前面大聲叫道:“跟我來,那邊有醫院……”
“趙叔,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我跟在周融旁邊一邊跑,一邊扶住趙銘竹背后的那兩個血窟窿,也是此時我才知道,他中的兩槍全是貫通傷。
眾所周知,AK47的威力是很大的。當時趙銘竹一定是沖在最前面的,他們應該是一進屋就遭到了黃毛他們的猛烈打擊。
所幸就在案發現場不遠處真有一家醫院,雖然這個醫院是私立醫院,不過可能是為了填補這片城鄉結合部的空白,規模還挺大。
跑到半路上的時候,周融叫我給趙曉天打電話問他趙銘竹是什么血型。
也是聽他那么一說我才想到周融可能是為了節約驗血的時間,因為趙銘竹這種情況肯定是一送進去馬上就要輸血的,驗血最快也得兩三分鐘,可這短短的兩三分鐘很可能就會令趙銘竹喪命。
像美國大兵的脖子上就都吊著一個士兵身份牌,上面寫著姓名,籍貫,血型,軍號,軍種等。這一方面是為在戰場上戰死后能識別他的身份,而血型就是為了能在受傷后立刻及時輸血。
我趕緊給趙曉天打電話:“趙哥,快點告訴我趙叔是什么血型!”
“怎么了,我爸出事了!”趙曉天一聲驚呼。
“草泥馬的,快點告訴我他是什么血型!”我大聲罵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對趙曉天發那么大的火。
“A型……”趙曉天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我馬上趕回來,有什么事及時通知我!”趙曉天說后面一番話的時候出奇的平靜,估計他也意識到趙銘竹肯定出大事了。
之后,我們一沖進急診科,我就大聲喊著:“快來人啊 ,我們是警察,有同事中槍了!他是A型血,快點準備血漿……”
聽見我那么一叫,周圍很多醫生和護士都忙碌起來。
遇到這種事情沒有幾家醫院敢怠慢的,很快,趙銘竹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盡管從中槍到推進手術室也只是短短幾分鐘,可趙銘竹被推進去后,我在手術室門口還是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周融蹲在手術室門口喘著粗氣,我們這幾分鐘跑得很急,就連體力很逆天的他都有些扛不住。而我則是在他面前不停地走來走去。
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我對趙銘竹的感情早就已經超越了那種一般的友誼。我不知道他對我是一種什么感情,總之,我在內心深處一定是把他當成了半個父親一樣。因為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很多以前所沒有得到過的父愛。
他脾氣不好,一句話不對,他就會很不給面子的吼人。可當你需要他的時候,他卻總是默默無聞地,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一聲不坑地就幫你做好了。
十多分鐘后,周融才站起來緩緩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再著急也沒什么用!遇事要冷靜。”
“趙叔千萬不能出事,趙叔千萬不能出事……”我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我現在就好像一個神經病一樣,雙手抓著頭發在門口不停地走來走去。
“走,我們去門口坐一下,你別在這兒擋著路。”周融搭著我的肩膀帶著我朝外面走,我回頭朝另外一名五大隊的警察看了一眼,他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叫我們去,這里有他盯著。
我和周融走到醫院門口,坐在人來人往的臺階上。他后背全都被趙銘竹的血染紅了,我的雙手也全是血。很多人看見我們兩個全都繞著走。
“有煙嗎?”周融突然問了我一句。
“你不是不抽煙的嗎?”我說了一句。
“現在有點想抽。”周融緩緩地道。
“那我去買。”我說完就朝醫院門口走去,因為一眼就能看見那里有個小賣部。
然而,當我買煙回來之后,卻發現周融已經不見了。
我趕緊朝手術室門口沖過去,卻發現之前那個五大隊的兄弟還是一個人在門口等著的,我問他看見周融沒有,他說沒有。
我知道周融肯定是故意把我支開,一聲不響的幫趙銘竹報仇去了。
謝天謝地,趙銘竹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終于搶救過來了。
當他從手術室打著氧氣推出來的時候,我都快高興哭了。
尤其是聽見醫生說他的情況暫時還算穩定,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時候,我激動地把那個醫生和旁邊的幾個女護士全都挨個抱了一遍。抱完之后我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可已經完了。那幾個被我抱過的女護士全都一臉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轉身而去。
之后我又拉著那個醫生千恩萬謝地說了很多好話,才放他走。
看見趙銘竹被送進重癥監護室安頓好后,我才趕緊打電話給趙曉天:“趙哥,趙叔沒事,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醫生說他目前的情況還好,應該沒什么大礙。”
“草泥馬的,你嚇死老子了,老子都恨不得去劫機了!草……”我能聽出來趙曉天一定松了一大口氣。
“你現在在哪里?”我問。
“我正在機場等飛機呢,應該馬上就要登機了。”趙曉天道。
“你別過來了,馬上去監獄見一趟白金水,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他肚子里的東西挖出來,看看沈玉到底有什么東西在她手上。要想找秦軒報仇,我們可能必須從沈玉這邊入手。麻痹的,趙叔這個仇我們必須要報!”
“嗯,好,狗日滴,如果這事沈玉也參與了,老子一定要叫傻大個兒幫我強-奸了她!”趙曉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之所以突然叫趙曉天去找白金水,這可是有原因的。因為我從黃毛身上已經充分看清了秦軒這個人非常不簡單,他認識的人敢拿著AK和警察干,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角色。
而秦軒又非常狡猾,估計現在能知道他下落的只有沈玉一個人。因此我就想到了從沈玉身上下手。
第二天一早,我做夢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周融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