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沒想到在精神療養(yǎng)院看見的那個情敵此時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開得起這種幾百萬的豪華跑車,一般當然不會是套牌車。很明顯眼前這輛紅色敞篷法拉利就就是上次我看見了的那輛。
“你認識楊峰?”老陳一臉狐疑地望著我。
“楊峰是什么身份?”我反問道。聽見老陳那么一話說,我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這個低調(diào)的富二代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因此我很想弄清楚他的身份。
張怡寒對我忽冷忽熱的,我估計絕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個人引起的。
“他就是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人大常委楊天仇的兒子,他可是個很不錯的富二代。干警察這么多年,我見過無數(shù)囂張跋扈的有錢人,可從沒見過像他這么低調(diào)的。他不僅穿著樸素,而且還很有素質(zhì),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除了唯一一個喜歡跑車的習慣不太好,其他方面幾乎沒的說。”老陳滿嘴都是好評,聽得我心里又是一陣難受。
“行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看看吧!”我打斷了老陳的話。
說完我馬上朝別墅里面叫道:“有人嗎?我們是警察,有點事情麻煩一下。”
“你,們,想,干,嘛?”就在我話音剛落,我們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飄飄忽忽的聲音。
扭頭一看,我們身后一步開外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白發(fā)老太太。她駝著背,拄著一根拐杖,那瘦骨嶙峋滿臉皺紋的樣子,嚇得我和老陳一起朝后面退了一步。
“你,你是誰?”老陳一臉警惕地望著眼前的老太太,手已放在腰上準備隨時拔槍了。
“你們想干嘛?來我家干什么?”老太太又說了一句。這兩句話說的比之前正常多了,我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也是別墅周圍比較明亮,不然剛剛那一下魂都要被她下掉。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睡衣的帥氣男人。我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楊峰。
“咦,陳叔,林警官,怎么是你們?”楊峰疾步走到我跟前先是和老陳握手,然后有和我握手。
握完手后他又馬上對我們介紹道:“這位是我奶奶,年紀大了,睡不著總喜歡在房子周圍轉(zhuǎn)轉(zhuǎn),不好意思啊,剛才沒嚇著你們吧?”
“呵呵……”老陳笑道:“楊少,沒事,這么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陳叔,你說這話就見外了,走走走,我們快到屋里坐去,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談,這么大半夜的,外面挺涼的。”楊峰說完就扶著他奶奶朝屋里走去:“奶奶,晚上睡不著,你就在別墅花園里走走嘛,你到外面去萬一走丟了,找不回來怎么辦啊……”
“看到了吧,我說的沒錯吧?”老陳有些小得意。
“陳叔,看人不能看表面。”我有些不服氣地道:“再說了,我也并不是懷疑他們家有人犯罪,我只是擔心兇手偷偷躲到這里來。”
“嗯,我明白。”老陳說完就和我一起跟著楊峰朝屋里走去。
然而,就在我們剛走進客廳,從旁邊突然一下躥出一只體型龐大的黑色藏獒。那家伙簡直和一頭兇猛的獅子一樣,一沖過來一下就把我撲倒在地。
我趕緊伸手去掐它脖子,可我雙手朝它脖子掐去時,它腦袋突然一甩躲開了我的手,然后一口就朝我脖子咬了下來。
“黑哥……”我聽見楊峰大叫了一聲,可已經(jīng)晚了,眼看著藏獒就要咬中我脖子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嘭……”
我只感覺到自己臉上濺了很多鮮血,睜眼一看時,那頭兇猛的藏獒已經(jīng)倒在我身邊,此時正在不停地抽搐。
再一扭頭看向旁邊的老陳和楊峰,只見他們?nèi)忌瞪档赝厣系牟亻帷罘鍛牙锉е睦咸呀?jīng)被槍聲當場嚇暈了,不過他的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地上的藏獒。老陳手里握著*手槍,渾身都在顫抖。
此時這種情況,楊峰當然是心疼他的藏獒,而老陳肯定是被自己打死藏獒的事情嚇著了。
藏獒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尤其是一些有錢人買著用來炫富的藏獒,很多都是純種的,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千萬,這可不是我們賠得起的。
許久之后,楊峰幽幽說了一句:“我,我爸最喜歡的就是這只藏獒……”
楊峰話音一落,老陳就癱軟在地。
就在這時,楊峰趕緊叫道:“陳叔,你別擔心,這只純種藏獒雖然花了我爸一千多萬,可他再怎么值錢也沒有林警官的命值錢啊。我一定會給我爸說清楚的,你們不要擔心。你們快點幫忙把我奶奶送去醫(yī)院吧,她老人家有心臟病……”
“快走!”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此時哪里還顧得上搜索房子的事情,我們趕緊和楊峰一起把老太太送到人民醫(yī)院。
所幸老太太總算搶救過來了,如果這一槍不僅打死一只藏獒,還嚇死一個老太太,那我和老陳就真的完了。
實際上,雖然老太太沒死,我們還是完了。
第二天,從外地趕回來的楊天仇就直接鬧到了縣委書記辦公室。說是要讓我們賠他藏獒。
很明顯,楊天仇并沒有楊峰那么好說話。我相信以他的財力并不是在乎這些錢,而是心疼他的狗。有錢人的世界我們永遠不會懂,在他們眼里,自己的一條狗永遠比很多人的命值錢。
最后還是楊峰幫我們說了很多好話,我們被局長帶到縣委書記辦公室,責令當面給楊天仇賠禮道歉。
本來楊天仇還要我們跪著賠禮道歉的,結(jié)果是在場的楊峰差點和他鬧翻臉他才罷休。
楊天仇這種六七十年代的人,文化素質(zhì)普遍不高,他的素質(zhì)和楊峰明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最終為了幫助老陳息事寧人,我這個差點被他藏獒咬死的人還得乖乖給別人道歉。
這,就是現(xiàn)實……
不過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老陳被撤去了中隊長職務(wù),我由于是受害者,加上開槍的不是我,因此我沒受到什么處罰。
并且我們回到刑警隊的時候還得到消息說,這件案子已經(jīng)上報到重案組去了,不用我們再插手。理由就是,一夜之間,派出十多名警察抓捕嫌犯,結(jié)果眼睜睜地看著嫌犯在眼皮子底下行兇殺人,最后還有兩名警察一個重傷,一個神秘失蹤。
或許老陳不打死那只藏獒,估計我們照樣沒好日子過。
唯一的安慰就是,我和老陳回到刑警隊沒多久,楊峰馬上就開車過來接我們,說叫我們出去一起坐坐。
結(jié)果他把我們帶到一個茶餐廳坐了一下午,不停地給我們賠禮道歉。
這令我對他的好感倍增。
當我們垂頭喪氣地回到刑警隊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個具有突破意義的線索。
老陳說他的一個兄弟告訴他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秦天這些年來一直有個習慣,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去附近一座深山里的破廟一趟。已經(jīng)足足堅持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這句話此時對我來說已經(jīng)特別敏感,我一想聽見這個句話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三十多年前的蓮花村慘案。因此我很快就不由地想到了前天的哥哥秦政。
莫非秦政失蹤了三十多年,一直就躲在那個破廟里?
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于是我和老陳說了一下我的想法后,老陳卻說:“算了,這事既然上面已經(jīng)不要我們管了,我們也就別管了。這世上那么多懸案大案,我們要想管也管不過來,得過且過吧!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爭取在這幾年能把正科級再混回去,好安安心心退休。哎,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老陳明顯對秦政的案子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興趣,甚至對自己的人生都已經(jīng)失望透頂了。
我又不敢和他明說秦政的案子和我爸有關(guān),我相信我那么說了之后他一定會愿意陪我到深山老廟去走一趟。
老陳隊長直接被一擼到底,成了一個普通小警員后,整個中隊的人全都對我恨之入骨。畢竟大家都知道老陳是被我連累的,要不是我強烈要求去別墅看看也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老陳被撤職我要負主要責任。
因此,我決定自己一個人去深山老廟走一趟,破了這件案子,立個功,爭取能讓老陳官復(fù)原職。
當我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
來了白曲縣那么多次,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在縣里逛逛的。
于是我便漫無目的的在縣里溜達起來,當我轉(zhuǎn)到一處建筑工地門口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是一個鐵塔一般的身影,此時他正扛著一捆很長的鋼筋。他旁邊的人都是四個人抬著的,只有他一個人扛一捆。
他不是受重傷了嗎,怎么這么快又回工地了?
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趕緊試著大叫了一聲:“大個兒……”
那人轉(zhuǎn)過身看向我,一看見是我他“嘭”地一聲丟下鋼筋,對著我就沖了過來。后面一群人大罵:“傻大個兒,我日-你-娘,你想砸死人啊……”
李大逵絲毫沒理會別人的叫罵聲,沖到我跟前傻呵呵地笑道:“吼吼,林警官,你幫俺找到媳婦兒了?”
汗,這小子時刻都記著他媳婦兒的。
不過我一看見他就突然想起自己明天打算去深山老廟的事。我尋思著要是能帶上他去,那就安心多了。
于是我和李大逵說了一下,很快我們就以一千塊錢成交。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臨時代理隊長請了一天假,然后帶著傻大個兒朝那深山古廟趕去。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話還真的一點不假。
我和李大逵走到半路上的時候,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雖然我們帶了雨衣,可還是很快就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
一下大雨,山里就起了大霧。我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當我們找到那座老廟時,已經(jīng)是天黑之后的事情。
我們在廟里燒了一堆火靠衣服,外面大雨傾盆,雷聲陣陣,還時不時的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
衣服烤好之后,李大逵很快就在我身旁睡了,我卻怎么也睡不著。我對著老廟外面的雨地發(fā)呆,心里一直不停地回想著這一二十年來經(jīng)歷的種種事情。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我看見門外雨地里多出了一道人影。
這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裙,一臉慘白,她好像正在朝我們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