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圖把王冊兒送到醫(yī)院門口, 又替她叫了一輛出租車,這才回到賀敬堯的病房。
賀敬堯仍舊雙目緊閉,王敏圖走過去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推著賀敬堯的胳膊, “老大, 人都已經(jīng)走了, 你可以起來啦。”
病床上的賀敬堯忽然睜開了眼睛, 露出一對黑亮的眸子, “臭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他撥掉了右手上的針管,一拳拍在王敏圖的左肩上。
王敏圖操著雙手, 得意地說:“那是當(dāng)然,你要一早就聽我的用這么一招, 也不用跟她冷戰(zhàn)這么久了。你沒見她剛才哭得那副傷心樣, 我都差點忍不住要告訴她真相了, 嘖嘖!”
賀敬堯摸著下巴,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王冊兒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聽的真真切切,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的心聲,她還是愛他的,他終于找回了她的心。其實在她不顧一切想要替他擋那一刀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當(dāng)她答應(yīng)跟他重新開始那一刻,他簡直高興極了, 恨不得將他就這么抱起來, 再在地上轉(zhuǎn)個幾圈, 但是他只能抑制著內(nèi)心的激動繼續(xù)裝下去, 因為一旦露餡, 王敏圖給他悉心部署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甚至還會令王冊兒更加厭惡他。天知道他當(dāng)時忍得有多難受。
王敏圖鄙視地看了一眼正沉浸在幸福中的賀敬堯, “我說老大,我先提醒你一下,你明天可別高興過頭露了餡啊,”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你可是差一點就掛掉的人,身體虛著呢,別一見到冊兒就生龍活虎的,知道嗎?”
賀敬堯瞪著王敏圖,“知道了!你小子,為什么讓林醫(yī)生把我的傷說的這么嚴(yán)重?就不能只是皮外傷?傷這么重我最少也得裝病大半個月!”
王敏圖解釋道:“這叫逼真!如果只是小傷,那冊兒就不會那么擔(dān)心你了,如果不擔(dān)心你,那也就激發(fā)不出她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你也聽不到那么感人的對白了。”
賀敬堯白了王敏圖一眼,雖然表面上不承認(rèn),但心里還是認(rèn)可了他這個狗頭軍師的主意。
這時,王敏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提示,又把手機遞到賀敬堯眼前,“那邊打來的,來收錢的呢。”
賀敬堯臉色一沉,“讓他們來。”
十分鐘后,一個三十多歲左右,長相猥瑣的男人走進了病房。
“賀少,我和我的兄弟們演的還不錯吧?”男人笑的一臉諂媚,“那個,不好意思,本來說好的明天再來拿錢,可是我的兄弟們有幾個還受了點傷,等著拿錢去看跌打醫(yī)生呢……”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賀敬堯陰冷的眼神給怔住了,“賀少,您這是?”
賀敬堯下了床,慢慢地走到男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冷冷地說:“你還敢來跟我要錢?”
男人打了個寒顫,“賀少,不是您交待的讓我們假裝打劫那個小妞的嗎?”
賀敬堯的眼神在聽到“小妞”二字后變得更加陰沉,“我是讓你們打劫,但沒讓你們劫她的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
“這,我,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女人啊!”男人的臉嚇成了豬肝色。
賀敬堯冷哼一聲甩開了男人,男人全身一陣哆嗦,他又可憐巴巴地看向一旁的王敏圖,可王敏圖卻避開了他的眼神將臉扭向一邊。
男人拱手向賀敬堯連連鞠躬,“賀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嫂,求您看在我和兄弟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您和大嫂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這些人一般見識,我替我們哥幾個謝謝您了。”
“行了,”賀敬堯不耐煩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支票朝男人臉上丟去,“拿著錢滾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男人撿起掉到地上的支票看了看,臉上樂開了花,“是,是,我馬上就滾,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謝謝賀少。”說完飛快地離開了。
王敏圖夸張地看著賀敬堯,“嘖嘖,老大,沒想到你的醋勁這么大啊,連這種醋你都吃?你和冊兒都已經(jīng)和好了,又何必再為難他們,人家賺幾個錢也不容易啊。”
賀敬堯臉上仍帶著怒意,“你別‘冊兒’,‘冊兒’叫的那么親熱,‘冊兒’也是你該叫的嗎?”
王敏圖苦著一張臉,“不叫‘冊兒’,那我該叫她什么?叫‘王冊兒’吧,顯得太生疏,叫‘王小姐’又怕引起誤會,老大,你還真是為難我了。”
“自己想!”賀敬堯氣沖沖地丟下這句話后徑自上了床,拿背對著王敏圖。
王敏圖郁悶地想了半天,突然靈機一動,“我知道啦,叫大嫂,嘿嘿,那我以后就叫她大嫂啦。”
賀敬堯沒有理會,而他漆黑的眸子里卻閃過一絲不可見的興奮。
第二天,王冊兒沒有去風(fēng)華,她一大早就起了床,簡單的一番梳洗后,將煲了一夜的雞湯打包好送到了醫(yī)院。
她來到病房門口,見賀敬堯已經(jīng)醒了,正躺在床上和一旁的王敏圖在聊天。王冊兒欣喜不已,她顧不得敲門就直接跑了進去。
“妖精,你醒了?什么時候醒的,好些了嗎,疼嗎?”王冊兒沖到賀敬堯的床前,摸著他的額頭一通問候。
賀敬堯微微一笑,眼里滿是寵愛,“才醒沒多久,我沒事了,你別擔(dān)心。”
王冊兒心疼地握著賀敬堯的手,眼淚又開往下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昨天真的好害怕。”
賀敬堯輕輕拍著王冊兒的手背,哄道:“乖,別哭了,我不是已經(jīng)醒了嗎?剛才林醫(yī)生已經(jīng)來看過了,也說我已經(jīng)過了危險期。”
王冊兒還是嚶嚶地哭著,她真是太激動了,她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有哪一種痛苦能比得過與心愛的人的生離死別,那種錐心的痛和莫大的恐慌,她這輩子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咳咳。”王敏圖清了清嗓子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王冊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用手抹了把眼淚,表情有些尷尬,“王特助,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這兒就交給我了。”
“我——”王敏圖看向賀敬堯,在收到一記及不耐煩的眼神后爽快地答應(yīng)了王冊兒,“那好,大嫂,我就先回去了,老大就拜托你了。”
王敏圖叫王冊兒“大嫂”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賀敬堯,果然發(fā)現(xiàn)賀敬堯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王冊兒自然也聽到了王敏圖對自己換了稱呼,她紅著臉,裝做沒注意地點了點頭,目送王敏圖離開。
賀敬堯把王冊兒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他的心里此時正陽光明媚,這幾個月來的抑郁頓時煙消云散。
“冊兒,過來。”賀敬堯輕聲叫喚著正忙著給她乘雞湯的小女人。
王冊兒聞聲急忙放下手中的湯,心里一陣緊張,“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賀敬堯搖搖頭,“沒有,你別緊張,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王冊兒松了口氣,“你每天都能看到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把雞湯拿過來喂你喝了吧,燉了一夜呢。”
說著王冊兒就想起身,可又被賀敬堯拉住了手腕,“我現(xiàn)在不餓,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王冊兒拗不過他,只得回到床前,坐在陪護的椅子上。賀敬堯伸手撫摸著她的臉,明亮的眼睛里全都是王冊兒的影子,“我的冊兒,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
王冊兒感到心里一陣酸澀,從分手到現(xiàn)在不過三個多月,可她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面對著病床上深情款款的賀敬堯,還有他們這份失而復(fù)得的愛情,她才知道之前認(rèn)為自己能夠忘記他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吻著他白皙的手背,聲音哽咽,“是的,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
賀敬堯笑了,他長得本就很好看,這一笑竟讓王冊兒看得癡迷,傾國傾城,并不只是用來形容女子的美貌,在她心中,賀敬堯的俊顏也同樣配得上這四個字。
“妖精,你長的真好看。”王冊兒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賀敬堯用食指刮了刮王冊兒俏挺的鼻梁,一臉壞笑,“是不是想把我吃掉?可是我現(xiàn)在受傷了,等我養(yǎng)好了身體,再讓女王陸下飽餐一頓如何?”
王冊兒愣了一會后終于明白了賀敬堯的意思,臉上瞬間羞得通紅,她走向床頭柜,一邊舀著雞湯一邊說:“你這個壞蛋,才剛撿回一條命就給我開這種玩笑,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賀敬堯笑的越發(fā)得意,王冊兒害羞的樣子令他心馳神往,他身體的某個部位也早已被喚醒,他恨不得一把將王冊兒拉過來,壓在身下狠狠地疼愛,可是他現(xiàn)在是個重傷人士,只得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忍受著焚身的折磨。一想到如此,賀敬堯就像霜打的茄子,沒了精神。
王冊兒小心翼翼地端來雞湯,放在嘴邊吹涼后送到賀敬堯嘴邊,一口一口地喂他喝湯。
賀敬堯雖然喝著湯,視線卻沒從王冊兒臉上移開過。他想到了他們在泰安路那間租房里的那段日子,他每天晚上都能看著王冊兒嬌小的身影在廚房里忙碌著,親手為他做出一道道美味的家常菜。他們就像一對平常的小夫妻,過著簡單而又浪漫的小日子,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溫馨和安寧,甚至還有一種歸屬感。而現(xiàn)在,喝著她親手為自己煲的湯,那種美好的感覺又填滿了他的心,她就是有那種魔力,令他感到知足,感到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