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王冊兒又收到了樑谷瀟和黎凱的請柬,他們的婚禮也將在半個月後舉行,而王冊兒也第二次當起了伴娘。
樑谷瀟婚禮的前一晚, 做爲伴娘兼新娘子好姐妹的王冊兒自然是陪在樑谷瀟身邊的。
這晚, 樑谷瀟和王冊兒躺在一張牀上, 說了很多話。
樑谷瀟說她和黎凱本來打算兩年後再結婚, 可是兩個月前她發現懷孕了, 爲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她和黎凱只能匆匆地“奉子成婚”。
王冊兒摸著樑谷瀟的肚子,她的肚子還是很平坦, 看不出有什麼動靜,但王冊兒還是一臉神聖地盯著她的肚子, 彷彿在聆聽天使在唱歌。
“谷瀟姐, 懷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王冊兒好奇地問。
樑谷瀟想了一會後皺起了眉頭, “可難受了,經常會覺得噁心, 動不動就會累,沒食慾,還吃什麼吐什麼,可把我折騰死了。”
王冊兒笑了,樑谷瀟不但看起來還是像個未成年少女, 就年心態都還跟以前一樣, 完全不像個就快要當媽媽的人, “這些都是妊娠反應, 很正常的, 我聽說四個月後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再堅持一個月就能解脫啦。”
樑谷瀟點頭,一雙大眼睛裡閃著喜悅的光芒,“還好這個小傢伙是現在來的,要是再晚幾個月可就難辦了。”
“爲什麼?”王冊兒問。
樑谷瀟說:“聽黎媽媽說,明年和後年是寡婦年,不宜結婚,所以大夥都上趕著要在今年年底把婚結了,不然就得再等兩年。你沒發現這段時間結婚的人特別多嗎,連帶著酒店的生意都火了,黎凱哥問了好幾家酒店都說生意接滿了,人家早中晚三個時間段的酒席全被人預定了,好在有對夫妻臨時決定去國外舉行婚禮,我們這纔有地方辦酒席,不然就只能在小區裡擺露天宴了。”
王冊兒一想,這段時間她上下班時確實在路上看到不少花車,周靜歌也是半個月前結的婚,看來樑谷瀟說的一點也沒錯。
“谷瀟姐,明天你就要做新娘子了,緊張嗎?”王冊兒取笑道。
樑谷瀟眨眨眼,“這個我倒沒覺得緊張,雖然我和黎凱哥交往的時間不長,可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對我好的,他的家人也很疼我,我覺得跟他們在一起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樣。我現在最緊張的就是我肚子裡這個,不知道它是男孩還是女孩,希望它能健健康康的,別太調皮就行了。”
王冊兒看著樑谷瀟那一臉幸福的樣子也替她感到幸福,“放心吧,你和黎凱哥的寶寶一定又健康又漂亮,並且聰明乖巧。”
“是嗎?”樑谷瀟興奮地側過身來看著王冊兒。
“那當然,到時候記得教寶寶叫我乾媽哦。”王冊兒也一臉嚮往。
樑谷瀟忽閃著一雙大眼睛不停地點頭,臉上滿是喜悅。
樑谷瀟:“冊兒,你說它會是你乾女兒還是乾兒子?”
王冊兒:“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我比較喜歡乾女兒,我乾女兒生下來肯定像你一樣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哎喲,光想著我就想親上兩口。”
樑谷瀟:“黎凱哥也說想要個女兒,可是我倒是想生個長得像黎凱哥的兒子。”
王冊兒:“那就一樣生一個吧。”
就這樣,兩個小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幻想起來,從孩子的性別到孩子的長相,再談到孩子以後上學,談戀愛,找工作……
兩個小時過去了。
“以後我兒子得像他爸爸那樣,有責任心,顧家,還要會做飯燒菜。”樑谷瀟一本正經地說。
王冊兒突然意識到已經很晚了,身邊的小孕婦需要休息,便即時打住了樑谷瀟的話題:“谷瀟姐,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乾兒子也該睡覺了,再說你明天還要早起化妝呢,咱們趕緊睡吧。”
樑谷瀟顯然意猶未盡,但還是乖乖地朝王冊兒點了點頭。
王冊兒笑了笑,替樑谷瀟掖好被子,下牀關了燈後也躺回了被窩。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窗外正下著小雪。
過了一會,樑谷瀟輕輕地說:“冊兒,你和總裁什麼時候結婚?”
王冊兒慢慢睜開眼睛,只覺得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一陣刺痛。
她看著天花板,淡淡地說:“我們是不可能結婚的。”
樑谷瀟“嗖”的一下又爬起來,“爲什麼,你們不是早就已經和好了嗎,我看得出總裁對你是真心的,而你也那麼愛他,你們爲什麼不可能結婚?”
王冊兒急忙按下樑谷瀟,再次替她掖好被子,“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已經很滿足了,爲什麼要結婚呢?”
王冊兒在說這句話時,心裡感到一陣苦澀,她很清楚,她這麼說只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她不想和樑谷瀟說太多。
樑谷瀟向看王冊兒,擔心地說:“冊兒,你不能只看到眼前,要爲自己將來打算,既然你和總裁是真心相愛的,那就得結婚,女人和男人不同,婚姻纔是咱們的歸宿。”
“知道啦,”王冊兒在被子底下拍了拍樑谷瀟的手,“我會有歸宿的,你再不睡,我乾兒子就該抗議了。”
樑谷瀟笑了笑,沒再出聲。
王冊兒看著樑谷瀟乖乖地閉上眼睛,聽著她的呼吸從淺到深,這才安心地把頭轉過來,繼續盯著天花板。
她已經沒有了睡意,她的腦子裡不斷地浮現出賀敬堯那張傾倒衆生的臉,他笑起來時眼中帶著桃花,他生起氣來臉色鐵青,他心疼她時劍眉緊蹙……他的每一個表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一想起來就會感到幸福,她已經把他刻進了她的心裡,才一天不見,她就已經想他想到心痛。
妖精,你睡了嗎?
妖精,下雪了,你看到了嗎?
妖精,我想你,你感覺到了嗎?
王冊兒只覺得鼻子一酸,兩行滾燙的淚便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第二天,黎凱和樑谷瀟在江貿的一家大酒樓裡舉行了婚禮。
與周靜歌的婚禮不同,黎凱和樑谷瀟的婚禮是傳統的中式婚禮,樑谷瀟穿著大紅色的新娘禮服站在穿著黑色西裝,扎著大紅色領帶的黎凱身邊笑得一臉無邪,而黎凱看樑谷瀟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濃情蜜意。
來道賀的賓客有很多,五十六桌酒桌上都坐滿了人。王冊兒捧著酒壺和酒杯跟在樑谷瀟和黎凱身後,陪著他們去給每一桌的賓客敬酒。樑谷瀟懷孕了不能喝酒,王冊兒早就把酒壺中的酒換成了白開水,樑谷瀟只要做做樣子就行。
也有起鬨的賓客看出了酒壺裡的秘密,就嚷著讓新郎新娘換喝他們酒桌上的酒,每當這時,黎凱就會挺身而出,替樑谷瀟把酒擋下,再向賓客說幾句好話表示歉意,賓客見黎凱既愛妻又有誠意,也沒再爲難。
王冰柔也來吃了黎凱和樑谷瀟的酒席。
酒宴直到下午才結束。
酒宴結束後,王冰柔一把拉過剛換好衣服的王冊兒,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王冊兒很是費解,“媽,您這是幹什麼呢?”
王冰柔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又緊張起來,“珊珊,你怎麼瘦了?”
王冊兒不以爲然,“年底了,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一忙不就瘦下來了?”
王冰柔點點頭,又拉著王冊兒走了幾步,語重心長地說:“女兒啊,過了年你就已經二十五歲了,該爲自己以後的日子考慮考慮了,你和小賀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你還是儘早做好收手的打算吧。”
“媽——”王冊兒掙開王冰柔的手,眼神閃爍,“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您就別操心了。”
王冰柔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聽不進我說的話,我也沒指望你聽話,但是媽提醒你一句,無論你打算跟小賀談多久戀愛,千萬可別弄出人命!”
“噗嗤,”王冊兒突然笑出聲來,不以爲然地說:“什麼弄出人命啊,你怕我跟賀敬堯自相殘殺?”
王冰柔在王冊兒胳膊上拍了一巴掌,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嚴肅點,媽不是跟你開玩笑,媽的意思是讓你注意著點,別懷孕了。”
王冰柔說完雙手放在肚子上擺出一副孕婦的姿式。
王冊兒意識過來後表情一怔,有些心不在焉,“媽,我知道了。”
“你別不把媽的話當回事,你可要想清楚了,萬一懷孕了,到時候苦的可是你啊孩子,媽不想看到你像呂絮那樣。”王冰柔說著說著,眼角就紅了。
王冊兒忙上前安撫,但又生起好奇,“呂絮?呂絮怎麼了?”
說起呂絮,以前她每次回家,王冰柔都會跟她說說呂絮和杜麝那兩母女的閒話,可是國慶節那次她回家,王冰柔卻沒再跟她提過呂絮,王冊兒仔細一想,呂絮自從大半年前陷害過她和黎凱後,就沒再和她聯繫過,而她最近一次聽到和呂絮有關的消息,還是今年夏天時從黎凱口中聽到的,那時黎凱和樑谷瀟纔剛剛在一起沒多久,呂絮想要挑撥黎凱和樑谷瀟之間的感情。
王冰柔又嘆了口氣,“這世上還真是有因果報應,她們女母倆都不是什麼好人,現在總算糟報應了……”
王冰柔說,兩個多月前,呂絮爸爸開的那家皮鞋廠突然倒閉了,很多供應商追上門來討債,他爸爸不得已只能把他們的房子賣了還債,他們一家三口也只能在小區裡租了套房子暫時落腳。
沒過多久,呂絮的肚子突然變大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那是懷了孕,而且至少都有五個月的身子了,可呂絮卻一直不肯說孩子的爸爸是誰,爲了這事,杜麝天天在家裡罵呂絮,她們一家也不敢出門見人。
一個月前,杜麝帶著挺著大肚子的呂絮鬧到黎凱家,說呂絮肚子裡的孩子是黎凱的,搞得黎凱家雞犬不寧。黎凱忍無可忍,當即拉著呂絮去醫院抽了羊水做親子鑑定,結果證明那孩子果然不是黎凱的,事實上,黎凱雖然和呂絮曾經交往過,但並沒發生過親密關係。
這件事情鬧到最後,呂絮一家成了整個小區的笑話,好面子的杜麝也不好意思再在小區裡呆下去,沒多久就搬了家。據說她們母女後來又跑到呂絮的一個大學同學家裡去鬧,說孩子是她那個大學同學的,而她那個同學家裡也是有錢有勢的,根本不承認呂絮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派保安把她們母女趕出了門,推搡中,呂絮不小心摔倒在地,一時動了胎氣大出血,等到救護車將她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在肚子裡斷氣了,而呂絮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王冊兒聽完王冰柔的描述後不禁打了個寒顫,沒想到呂絮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雖然她從小就不喜歡呂絮,上次被呂絮陷害過後她也很恨呂絮,但是一想到呂絮這輩子都無法生孩子了,王冊兒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可這一切都是呂絮自做自受,有句話說的沒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呂絮就是這樣的人。
“媽真怕萬一你也懷孕了,賀家人還是不肯接受你,那時候你該怎麼辦?這孩子是生還是不生?要是生下來他就是私生子,你也就成了未婚媽媽,那你和孩子往後的日子怎麼過?要是不生,你就得把孩子打掉,墮胎對女人的傷害可是很大的,呂絮的下場你也看到了。”王冰柔苦口婆心地說。
王冊兒沉默了一陣,淡淡地說:“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