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吉的雪下了又化, 化了又下,彷彿每一次下雪都在提醒著人們,這個冬天很快就要走到盡頭。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段時間裡, 周靜歌出院了, 那個性格爽朗的她仍舊不時地去堯舜集團報道, 但是她不是去找賀敬堯, 而是去找王冊兒。賀敬堯與王冊兒的戀情也在周靜歌住院不久後被公開了, 因爲他們經常手牽著手去探望周靜歌,而且經常毫不避違地牽手出現在各個公共場合。崇吉市的各大媒體對賀周王這段三角戀進行了持續半個多月的報導,人們都羨慕賀敬堯, 居然能夠把前任女與現任女友之間的關係處理的這麼好。
賀敬堯與王冊兒的關係,直接逆轉了王冊兒在堯舜衆人心目中的地位。雖然她的職位並沒有因這一層關係而得到升遷, 但是整個堯舜集團除了樑谷瀟以外, 沒有誰再敢當面給過王冊兒臉色, 特別是LINDA和甄桃豔,每當看到她們倆一臉假腥腥地示好時, 王冊兒心底就會邪惡地感到一陣暗爽。
其實在私底下,王冊兒也聽到過人們對她的諷刺和詆譭,然而對於這些她只是付諸一笑,當她什麼時候惡趣味來了,她也會出現在那些人面前, 說上兩句尖酸的話爲自己報仇。這就是王冊兒, 她有她的悲喜, 有她的小性子, 有時她會逞強, 會鑽牛角尖,有時她也會懦弱, 會同情心氾濫。
秉著中國人過年時要辭舊迎新的原則,這兩天王冊兒跟王冰柔把家裡上到窗簾,下到沙發套,統統都給洗了一遍,倒也忙的不亦樂乎。
這天上午,王冊兒還在裡屋拖地,就聽到客廳裡傳來王冰柔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王冰柔突然還喊起了王冊兒的名字。王冊兒放下手中的拖把來到客廳,只見王冰柔手中拿著一箇中號的快遞包裹正向她招手,而王冰柔的身邊站著一個快遞員,正一臉微笑地看著她。
快遞員十分熱情地對王冊兒說,這個快遞是從美國寄來的,需要她親自簽收。王冊兒想都不想就簽了自己的名字,除了賀敬堯,誰還會從美國寄東西給她?
送走了快遞員,在王冰柔曖昧的目光下,王冊兒抱著包裹飛快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
王冊兒拆開外層的包裝,只見一個非常精緻的硬紙盒裡,用金絲絨布包裹著兩個瓷制的小公仔,其中一個穿著一套藍色的西裝,長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嘴角向一邊上挑著,一臉的壞笑。另一個公仔頭戴一頂金色的皇冠,穿一條黑色的裙子,粗黑的眉毛成一個倒八字,一副兇神惡煞橫眉冷對的樣子。
王冊兒看著這一對公仔,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她知道這對公仔指的就是她和賀敬堯,但是可惡的賀敬堯居然故意拿這麼個兇神惡煞的公仔來取笑他!王冊兒正氣呼呼地瞪著那個公仔“女王”,她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她也沒看來電顯示,就無精打彩地接起了電話。
“女王陸下,喜歡我送你的新年禮物嗎?”賀敬堯性感的男中音隔著電話傳來,立即勾起了王冊兒深深的思念。
“你還好意思問呢?你說說,憑什麼我就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而你卻那麼帥?”王冊兒佯怒道。
賀敬堯爽朗地笑出了聲,“我也沒說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就是你啊,你又何必對號入座呢?”
“你!”王冊兒一時語塞,覺得賀敬堯的聲音欠揍極了,“哼!”
“好了冊兒,別生氣了,這是我在這邊逛街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覺得好玩就買了下來,就是想逗逗你?!辟R敬堯的語氣柔得簡直要滴出水來。
王冊兒本來也沒生氣,被賀敬堯這麼一鬨,頓時一陣甜蜜涌上心頭,她的嘴角早就不知不覺地上揚了起來,“我纔不會生這個氣呢,不過下次可得買個漂亮的送給我!”
賀敬堯又是一笑,爽快地答應了王冊兒的要求,“冊兒,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王冊兒突然感到一陣羞澀,她當然想他,雖然才三天不見,但是每當靜下來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就全都是他的樣子,她點點頭,用極細地聲音回答道:“有?!?
“你說什麼,我這邊聽不見,你能再說一遍嗎?”賀敬堯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
王冊兒朝門口望了一眼,有些心虛地拿著電話走到穿前,這才小心翼翼地提高了音量道:“賀敬堯,我-想-你!”
電話那頭突然一片安靜,王冊兒既窘迫又疑惑,“妖精,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過了幾秒,賀敬堯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語氣有些焦急,“冊兒,你能不能再說大聲點,我還是聽不見,你倒底有沒有想我?”
王冊兒頭上頓時出現三道黑線,再說大聲點估計王冰柔就要聽見了??墒且幌氲劫R敬堯在那邊著急的樣子,王冊兒還是耐心地對著電話又說了一遍,這次的聲音又比之前大了幾分,“我-想-你!”
“噗嗤——”
“哈哈——”
王冊兒一下子聽到了兩個聲音,一個是從門外傳來的王冰柔的偷笑,另一個是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賀敬堯的大笑,她立刻明白自己被耍了!
王冊兒被氣得火冒三丈,她對著電話大吼道:“臭妖精,你居然敢耍我!”
賀敬堯強忍著笑,沒正經地說:“我的冊兒,其實你說第一遍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只不過我想再多聽說句,想聽聽看你倒底有多想我,哈哈哈……”
王冊兒的臉羞的通紅,這下可好,一會出去了王冰柔還不知道要怎麼取笑她。她真想一氣之下掛了電話,但是心裡又十分捨不得,只得呆呆地站在窗前,聽著電話那頭賀敬堯那幾近癲狂的笑聲。
賀敬堯笑了好一陣,終於正了正語氣,柔聲道:“冊兒,我真的好開心,我也想你,我的女王陸下。”
王冊兒十分討厭自己,居然這麼不爭氣地被賀敬堯的一句話給哄得心花怒放。她對著電話又是一陣嗔怒,可是沒說幾句就被賀敬堯哄得像只溫順的小貓。兩人又纏綿了好一陣,王冊兒纔將那一對公仔收好,彆扭地走出了房門。
不用說,王冰柔自然是對王冊兒一番取笑,王冊兒一邊嘟著嘴,一邊翻著白眼,並沒有迴應王冰柔,直到王冰柔覺得光是她一個人在說實在無趣,這纔打住。她摸著王冊兒的頭,感慨地說:“女兒啊,別的話媽也不多說了,你能留得住賀敬堯一輩子當然是最好,但是咱做人做事一是要有骨氣,二是要有魄力,該爭取的時候要當仁不讓,該放手的時候要乾脆利落,知道嗎?”
王冊兒點點頭,“媽,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好好跟他談場戀愛,不管我們會不會有結果,我都不後悔。”
除夕夜,王冊兒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她和王冰柔兩人還開了一瓶香檳,以此來慶祝新年的到來。屋外接連不斷地傳來陣陣鞭炮聲和人們的歡呼聲,而屋內,王冊兒與王冰柔兩人對飲著,不一會兒她們臉上就浮起了醉意。
王冰柔情緒有些激動,跟王冊兒回憶起她離婚後的辛酸,還時不時會談起當年她與杜麝爭同一個男人的事,王冊兒起先還迷迷糊糊地附和上兩句,到最後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大年初一早上,王冊兒被一陣連續的門鈴聲吵醒,醒來發現她躺在自己的牀上??蛷d傳來呂絮嬌滴滴的聲音以及王冰柔客氣地招呼聲,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王冊兒很熟悉,但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懶蟲,快起牀,我和凱哥哥來給你和表姨拜年了!”呂絮重重的拍打著王冊兒的房門,完全不把自己當成這家的客人。
王冊兒匆匆忙忙起牀換了衣服,她很納悶,自從她父母離婚後,她們家跟呂絮家就沒再互串過門,也不道呂絮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招,還把黎凱也拉來了。
打開房門,只件王冊兒一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外套,裡面是一件祼色的低領毛衣。她畫著很重的煙燻妝,王冊兒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爲她的雙眼讓人打得烏青。
呂絮挑著眉,低頭在王冊兒耳邊曖昧地說:“老姐,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跟凱哥哥已經在拍拖了?!?
王冊兒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意地看著呂絮,“你,你說什麼?你跟黎凱哥……”
呂絮捂著嘴,笑得花枝招展,“我們在一起了,吶,我可是在你跟他分手以後纔跟他在一起的,可不像某些人,喜歡橫刀奪愛,挖人牆角。”
王冊兒一陣語塞,此刻她已經沒有心思去跟呂絮鬥嘴,她最關心的還是黎凱。雖然她和黎凱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她知道黎凱其實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做風,他並不像大人們所說的那麼木訥,相反,他很聰明,也很有理智,無論是那次在雲海酒店裡面對呂絮赤.祼.祼的勾引,還是平安夜那天賀敬堯對他充滿敵意,他都能夠沉著應對。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看不清呂絮的人品,他說過要再找一個更好的女孩,可是王冊兒實在想不到他居然選擇了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