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 今天下午十五點二十分左右,在卓氏唯游旅游社旗下的風華旅行社發生一起特大槍殺案,共造成二十六人死亡, 十五人受傷, 卓氏掌權人卓赫也在案發現場。目前, 警方已經對此案進行調察, 政府部門對此案也表示高度重視, 據有關人事透露,這次事件與卓氏高層奪權有關……”
電視里正放映著風華大門口一片狼藉的照片,滿地的彈殼, 玻璃碎片混著腥紅的血,猙獰無比。而以風華為圓心, 五米為半徑的地方, 橫七豎八地倒著一具具尸體, 警方和急救人員正在清理現場。
電視機前,賀敬堯沉著臉坐在沙發上, 王冊兒穿著一套紅色真絲睡衣正躺在他大腿上,她的左腿膝蓋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
下午那場槍戰結束沒多久,賀敬堯就和警察同時趕到了風華,他到了之后二話不說就跑到王冊兒面前痛打了正站在她身邊的卓赫一頓,而卓赫既不還手, 也不閃躲, 就站在原地任他打, 沒幾下卓赫的嘴角就被賀敬堯打得滲出了血。要不是警方出手將賀敬堯拉開, 這兩個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還不知道要進行到什么時候。王冊兒從沒見過這么瘋狂的賀敬堯, 他每出一拳都好像恨不得一下子要了卓赫的命。
王冊兒現在想起賀敬堯下午的眼神還會感到后怕,下午槍戰那么激烈她都沒被嚇傻, 可是當看著賀敬堯打卓赫那種場面時,她竟然嚇得聲音都發不出來。后來當賀敬堯平復了情緒后發現王冊兒的反應有些不對勁,便耐著性子輕言細語地哄了王冊兒好一會,她才哭著緩過神來。
再后來王冊兒和卓赫還有風華上下幾十個人被請到警察局里向征性地錄了份口供,當賀敬堯把她帶回翠湖山莊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妖精,別生氣了,我只不過是擦破了點皮而已,你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卓赫給打了,還不夠解氣?。俊蓖鮾詢好R敬堯的下巴,討好地說。
她知道他下午之所以會那么激動,全都是因為擔心她。
賀敬堯突然伸出雙手在王冊兒臉上捏了一把,王冊兒護著臉,眼淚汪汪的直叫疼。
“知道疼了嗎?那你可知道當我聽說你差點被人開槍打死的時候我的心里有多疼?”賀敬堯垂眸,冰冷的語氣令王冊兒感到一陣寒意。
王冊兒委屈地嘟著嘴,喃喃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那些人要殺的是卓赫又不是我?!?
賀敬堯盯著懷中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眸中已經燃起了憤怒的火焰,“你也知道那些人要殺他,那為什么還要跟他有來往?王冊兒,子彈是不長眼睛的,它們可分不清誰是卓赫誰是路人甲!”
“我只是向他匯報工作,真的沒想到他的處境已經這么危險了。”
賀敬堯大聲說:“那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從你們的緋聞到上次被人追車,再到今天被人追殺,你被卓赫連累的還不夠嗎?我早就讓你辭掉風華的工作,可是你就是不愿意,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可以不在乎你跟卓赫的緋聞被傳得滿城風語,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跟他出生入死,更不能接受你被他害得身處險境!”
王冊兒低著頭不敢說話,賀敬堯本來就在氣頭上,而且他說的句句在理,她也沒什么好反駁的。
賀敬堯發完火,看著懷里可憐巴巴的小女人,心里頓時感到很無奈。
“你為什么不說話?”他的臉色雖然還是很差,但語氣已經明顯軟了不少。
王冊兒也很會借驢下坡,馬上裝做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擔心,更不該讓你難過?!?
賀敬堯長嘆一口氣,“知道錯了就得改!總之你如果還是要留在風華也可以,但是你得保證不再跟卓赫見面,否則我就把你鎖在這里,哪兒也不讓你去!”
“我答應你?!蓖鮾詢河昧Φ攸c點頭。
“這才乖?!辟R敬堯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在王冊兒額上輕輕一啄。
王冊兒笑了笑,目光卻看向遠處。
也許她是該向卓赫請辭了,她跟賀敬堯本來就沒有未來,她必須好好珍惜現在的每一天。
過了一會,王冊兒突然想起賀敬堯下午是和警察一起來的,就問賀敬堯怎么知道她有危險,又怎么會跟警察同時出現?
賀敬堯卻得意地說:“我早就收買了你的秘書,讓她把你每天的行蹤都告訴我,想不到吧?槍戰發生后她也嚇傻了,不過好在她還記得打電話給我,是我報的警,不然你以為我怎么會和警察一起出現?”
王冊兒酸溜溜地說:“原來小劉已經是你的人了呀,虧我昨天在心里還夸獎她臨危不懼,知道報警呢,你說說,我身邊還有哪些人已經成了你的人了?”
賀敬堯輕輕捏住王冊兒那兩片紅唇,懲罰道:“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這張嘰哩咕嚕的小嘴的主人才是我的人?!?
翌日,風華旅行社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門口已經打掃干凈,被打爛的門窗也已經換上了新的玻璃,仿佛昨天的槍戰并沒有發生過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公司的同事們看王冊兒的目光。
王冊兒感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探索,一絲崇拜,還有一絲畏懼。
每個人見到她都會很關切地問候她的傷勢,其實她只不過是膝蓋擦破了點皮而已。
王冊兒來到辦公室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卓赫撥了電話。
昨晚在警察局錄口供時,她聽說鐘厚和其他幾個保鏢雖然已被送往醫院,但是他們非法持有槍械,還得接受更進一步的調查,而卓赫做為他們的東家,自然也脫不了干系。王冊兒不知道卓赫現在情況如何,依他在崇吉的社會關系,應該不會在警局呆太久才是。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電話那頭,卓赫大提琴般的嗓音聽上去有些疲憊。
王冊兒寒暄兩句后就開門見山地跟卓赫提出辭職。
“是賀少讓你辭職的嗎?怕我連累你?”卓赫淡淡地問。
王冊兒說:“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卓少對不起,我不是怕被你連累,也不是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丟下賀敬堯。”
卓赫沉默了很久,又說:“我終于知道賀少為什么會這么在乎你了,你確實值得她去愛?!?
王冊兒笑了笑,不知為什么,她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葉清凌的影子,“卓少,其實葉小姐也很值得你去愛。”
卓赫又沉默了一會道:“是我沒有資格愛她,我連一份安定的生活都給不了她?!?
王冊兒聽出卓赫的語氣有些沉重,她能感受到卓赫心里是有葉清凌的,可是為什么葉清凌要說卓赫不會愛人呢?
“其實對于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一份安定的生活,而是一個愛她的男人,和一份真摯的感情?!蓖鮾詢赫f。
“或許是吧,不過我們好像跑題了?!弊亢招α诵Γ巴跣〗?,既然不是賀少讓你辭職的,那你可以繼續留在風華嗎?”
“這……”王冊兒有些為難。
卓赫說:“我再次為之前給你和賀少帶來的困擾表示歉意,但是我現在真的需要你的幫助。這樣好嗎,以后工作上的事我們就用郵件來溝通,只要我們不見面,你就不會因我而有危險,你看如何?”
王冊兒一想,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那好吧?!?
電話那頭,卓赫收起線后轉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鐘厚,幽黑的雙眸里閃爍著光輝。
“少爺,賀少真的會出手嗎?”鐘厚的左腿纏著厚厚的一圈繃帶,左手正輸著點滴。
卓赫來到鐘厚床邊,從床頭柜上拿起那只削了一半皮的蘋果繼續削了起來,“只要王冊兒還留在風華,他就一定會出手?!?
鐘厚還有所疑惑,“可是昨天,他的人明明早就已經到了,卻一直不肯出手。”
卓赫笑了笑,“最后不是出手了嗎?”
他將削好的蘋果遞給鐘厚,“冷面酷少賀敬堯從來不會輕易出手幫人,卻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王冊兒是他最愛的女人,雖然是因我而受到牽連,但畢竟不是我直接傷害的她,這筆賬賀敬堯一定會算的,卻不是找我算?!?
“少爺,我不明白您為什么不用我們從泰國請來的人,而要借賀少的手去鏟除敵人?您那么信得過賀少嗎?”
卓赫目光深邃,“鐘厚,現在我信的過的人除了你,就只有賀敬堯了。我請泰國那些人只不過是為了虛張聲勢,他們既然能夠被我收買,一定也會被別人收買,所以你不要對他們抱有太大希望。”
鐘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不如把我們自己的兄弟們召回來吧?”
“不行!”卓赫臉色驟變,“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您和少奶奶并沒有感情,那些人是不會打少奶奶的主意的,反倒是您,您把我們的人都派去暗中保護少奶奶和小少爺,卻將自己置身險境,這又是何苦啊?”鐘厚懇切地勸說道。
卓赫依然語氣堅決,“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就等著看吧,賀敬堯一定會幫我們除掉對手的,那些人一定想不到,我從頭到尾都沒出手,卻還是能成為最后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