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清脆的聲響,卻顯示了主人多麼的用力,秋憶再也假裝不了淡定,她放下筷子,冷冷地看著對面兩人。
白夜寒沉著臉不發一語,樑小凡眉頭緊皺,似乎是猶豫了很久纔開口道。
“我的本名叫伊藤優奈,我的父親是日本人。”
許多年前的一件小事忽然躍入了腦海中,那時在學校門口被攔住的兩個小女孩,樑小凡忽然開口說出的流利日語,後來因爲樑小凡刻意的迴避,大條的秋憶又被白夜寒會幾個國家語言一事而忽悠過去了。
“我媽媽姓樑,所以我跟媽媽姓。”
樑阿姨,那個美麗又溫柔的女子,並沒有多少印象,因爲她總是待在屋裡不出門,媽媽以前試著與她溝通過,但都放棄了,樑阿姨雖美卻總是帶著一股憂鬱,不知現在如何了?
“我是父親的私生女,七歲的時候,我知道了這件事,於是與父親大鬧一場後決定回到中國與媽媽在一起……”說到這裡,樑小凡,不,現在應該叫伊藤優奈,她的眸中閃過痛楚。“然後一直到十八歲的時候,我唯一的哥哥,父親正室所生的哥哥出了意外死了,所以父親命令我回去,那時……你與寒正要離開去法國,事情就那樣措手不及的發生了……”
她的敘述簡單到不可思議,卻也簡單得讓人一聽就明白,這時伊藤優奈不再說下去,轉首看向白夜寒,後者極有默契地接著說下去。
“小憶,我的家族複雜到你無法想象,那年我把家族所有的事都偷偷轉交給黎,可是最終還是被父親發現了……後來如你所見,他找來了,在我們要走……或許應該說是‘私奔’的前一天他神通廣大的找來了。不巧那時優奈的父親也來了,兩人之前就有過交集,優奈爲了我們能順利地逃去法國,就與我共同演了一場戲。”說到這裡,不由轉頭去看了伊藤優奈一眼,兩人目光碰撞時,都極其的平靜。
“可是那時的我們終究太年輕太自以爲是了,以爲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卻不想其實一直被大人們玩弄在掌心。我們不知道那天你會在隔間,而當你出現時,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可是我必須……”說到這裡,目光忽然黯了下來。“我必須保護你,保護你的生命……所以我們不得不繼續演下去,可是第二天,不,當晚就找不到你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去找你,我怕你受到傷害,所以直到一年前我變得強大以後,我纔開始找你。”
他們的‘真相’有些出乎意料,秋憶以爲自己會聽到什麼‘對不起’、“請原諒我”或者一些肥皂劇裡纔會出現的情節,他們的解釋簡單明瞭,一聽就懂。
可是……難道就憑這短短的幾句話抹殺掉所有過往?
那些逝去的青春,那些逝去的愛情,那些痛到極致的傷害,就這樣輕易的被抹殺掉?
秋憶嗤笑一聲,是真的想笑,不是故意的,她看著對面的兩人,無奈道。
“完了?這就是所謂的真相?”對面兩人變了臉色,秋憶繼續道。“五年了,五年……這五年的痛,這五年的苦,就這樣沒了?你們一同消失五年,然後五年後再一起出現,於是告訴我五年前那不過是一個誤會,一個只是你們倆爲了我好而精心編排的戲,然後怎麼樣?”
看著白夜寒,秋憶再沒有了憎恨,嘲笑,只有濃濃得化不開的悲哀。
“然後你說你從來都是愛我的,沒有變過,希望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重新相愛?”
“……”
白夜寒沒有回答,於是她又去問伊藤優奈。
“然後你說其實這些年我恨錯了人,我一直恨的人卻是我的恩人,而你甘願被最好的朋友憎恨,只爲成全他們?哈哈哈……”她仰頭大笑,那麼開懷,彷彿席間的談話是好笑的笑話。“你們兩個……還可以再編出什麼?”
“我們沒有騙你。”白夜寒沉聲開口。“一個字也沒有。”
“好!”秋憶點頭,還是止不住臉上的‘笑’。“我現在清楚的告訴你們,我相信你們的話,相信你們的苦衷你們的身不由己,好了,一切誤會打開了,我的心結也打開了,我原諒了你們,我不再恨你們了,皆大歡喜了。”
“小憶……”伊藤優奈擔憂地看著她,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之前的淡然冷靜全都不見。
“謝謝你們兩個的維護,那我可以退下了吧?”
“……”
她深吸一口空氣,一臉的輕鬆,彷彿真的放下了心中的恨。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你們兩個的背景有多厲害,但我想現在的你們會把我找出來解釋當年的事,一定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了,既然這樣就沒必要再騙我,我真的相信了!你們不用懷疑。”
“明天我就回去上海,然後我們繼續之前的生活,你們如果結婚了,也不用請我,我是不會到的;如果結不成,也別來找我,我真的過得很平靜,我可不想……”頓了頓,冷笑一聲。“再來一個‘誤會’。”
說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她離開後的餐廳更顯得寂靜,伊藤優奈搖頭笑了笑。
“她……變了。”
是啊,經歷過那樣的事,有誰不會變?
可是她和白夜寒真的沒有說謊,真相就是這樣,簡單又無奈,換成是她,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真相’。
白夜寒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走了出去,望著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伊藤優奈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生活如此無奈,他們都是被上天戲耍的人,無論曾經還是現在,或許以後還會如此……